“我們現在什麼都不需要做。”凌千縱將手中的菸蒂躍空彈下,望着夜空中那條還帶着火星的弧線,臉上露出與他不到三十歲年紀並不相符的老辣冷笑,“我們能夠摸清楚林逸那小子的底細,蘇朝廷自然還是有這個本事,這種下乘的事情還是讓給他來做吧。”
“我知道了,少爺。”郭慶從地上站起身來,躬身退去。
凌千縱沒有去看郭慶那步履蹣跚的背影,他甚至絲毫不關心這條忠誠的狗的死活,從衣兜裡面再次掏出了一支菸點上,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陰冷:“蘇千沫,你竟然還敢弄個冒牌男友出來,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把這齣戲唱下去?”
郭慶從半山別墅走出來的時候,渾身的衣衫基本上已經完全被虛汗溼透,仿似再也提不起來一丁點兒力氣,凌千縱的那通肆虐倒還在其次,給人當了半輩子的狗,衝鋒陷陣了半輩子,這點兒皮肉傷還真算不得什麼,可是後腰處被林逸插針的地方此時的隱痛已經越來越劇烈了,而且還大有蔓延之勢,整個下體都陷入了那種難以名狀的疼痛當中,就連走路跨步都扯得蛋蛋疼。
“難道那小子真要廢了我褲襠裡的玩意兒?”郭慶心驚肉跳地想道,雖說他在林逸的面前大放闕詞,說拼掉了褲襠裡面這玩意兒也在所不惜,可他畢竟是個男人,沒有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不把褲襠裡的那玩意兒當寶貝的。
郭慶之前權當林逸那小子是在危言聳聽,並不深信,而且任務失敗,他必須要第一時間趕回來彙報,也就沒有聽林逸的勸告,儘快去醫院找專業的中醫把那根銀針拔掉,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於是趕忙叫了幾個親近的兄弟,把自己送去了煙海市最大也是最有名的中醫醫院,國醫堂。
……
林逸徹夜未眠,那枚曾經被他親手戴到蘇千沫手指上的“求婚戒指”陪他度過了一個漫漫長夜,遇上蘇千沫這個女人,林逸的心裡真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就因爲這個女人,他被無辜捲入了這場直到現在他都還沒有完全弄清楚的風暴當中,還差點兒因此丟了小命,都說紅顏禍水,這還真不是瞎掰,遇上蘇千沫這個紅顏,林逸當真覺得自己被一大盆禍水從頭澆到了腳底。
可是他犯賤地發現,自己竟然沒有絲毫的後悔,只要一想到蘇千沫那雙澄澈如水的眸子,他就會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如果沒有這個女人,他或許這一輩子都不會坐上像mini cooper和程菲兒的大黃這樣級別的車,當然也不會認識程菲兒這樣大胸的可愛小蘿莉,也不會因爲自己的奇思妙想而改變一部電影的命運,即使這部電影到現在都沒有上映,更不會衝進江南道那種天堂似的地方和一個有名的紈絝槓上。
這個女人就像是一顆從星空中墜落的小石頭,在他這片原本死寂的湖面上驚起了一大片漣漪,於是他再也沒有辦法保持原本的寧靜。
徹頭徹尾地想了一夜,林逸將那枚價值好幾萬的戒指重新放回到了那個精緻的紅色小盒子裡面,然後打開那個破舊的紅木衣櫃,那裡面所有的衣服褲子都是凌亂地堆積在一起的,只有蘇千沫買的那套阿瑪尼西裝是用衣架掛得整整齊齊的,不是林逸多情,只是他聽說這個牌子的西裝老貴,要是弄皺了豈不是暴殄天物?
林逸將戒指盒小心翼翼地放進了那套阿瑪尼西裝的衣兜裡,然後關上衣櫃門,一頭栽倒在牀上開始了矇頭大睡,一晚上的冥思苦想使得他着實有些睏倦。
“咚咚咚!”
林逸剛剛睡得迷迷糊糊就被一陣粗魯的敲門聲驚醒,他這破地方平時也沒有個朋友來上門拜訪,唯一可能敲他門的就只有那個胖得分不清鼻眼的包租婆了,不過現在不是還沒有到交租的時候嘛?
吃一塹長一智,林逸在幼兒園的時候就聽那個長得很漂亮的女老師說,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千萬不要給陌生人開門,而且昨天晚上才被人陰了,林逸也不敢掉以輕心,他的房門上沒有安裝貓眼,他只能把耳朵貼在門背後聽外面的動靜,同時機警出聲問道:“誰?”
“林逸在不在?”門外面傳來一個男人粗狂的聲音。
“不在!”林逸很乾脆地答道,他知道來者不善,眼睛已經開始在房內搜索待會兒可以上手的武器了。
“那你他媽的是誰?”
“我……我是林逸的弟弟!”
“砰!”
林逸還沒有找到稱手的武器,房門已經被外面的人很不禮貌地一腳踢開了,由於林逸的耳朵是貼在門背後的,那漢子踢門的這一腳,可算是讓林逸真真切切地體會了一把什麼叫“振聾發聵”的感覺了,他急忙後撤,這才躲開了房門的衝擊,保住了他那張自認爲長得還算粉嫩的英俊臉龐。
破門而入的是三個長相粗獷的彪形大漢,他們進屋後並沒有像林逸想象的那般直接開幹,爲首的那大漢望着一臉驚恐的林逸說道:“跟我們走一趟。”
“你們是誰?我憑什麼要跟你們走一趟?”林逸瑟縮着腦袋問道,身形不動聲色地慢慢往窗戶邊上靠去,他這裡是四樓,他已經想清楚了,要是待會兒這三個傢伙真的要對他動手的話,他就從窗戶跳下去逃生,反正四樓也不見得能摔死人,而落在這些傢伙手上,那就真的死路一條了。
“去不去還由不得你!”爲首的那大汗面色一沉,一個箭步衝上前來,別看他這麼大個塊頭,移動的速度卻不是一般的快,林逸還沒有來得及爬上窗戶,就被他像提小雞一樣地給提了下來,夾在腋下就帶下了樓去。
國醫堂,鍼灸治療部。
林逸沒有受到那三個大漢的虐待,只是以防他逃跑而被綁上了手腳,當他被解開手腳扔進這個窗明几淨,幾乎可以和酒店的客房媲美的鍼灸治療室的時候,他滿腦子的驚駭和疑問,不用說,那三個漢子和要請他來的人肯定是敵非友,只不過他們把自己帶到這個地方來幹嘛?
國醫堂,相信國內任何一箇中醫從業者對他都不會感到陌生,林逸對其名號也算是如雷貫耳,毫不誇張地說,國醫堂是全國最爲權威也是最大最有名的中醫機構,它的總部設在首都燕京,在全國所有二線以及二線以上的城市都設有分部,煙海市作爲經濟強市的一線沿海城市,自然設有國醫堂的分部,對於這個神聖而強大的機構,林逸甚至曾經還做夢自己也憑其一手傳奇鍼灸之術而成爲了其中一員,這將是身爲一箇中醫無尚的榮耀。
“你們把我帶到這裡來幹嘛?”林逸揉了揉被綁得生疼的手腕,謹慎地問道。
三個漢子沒有答話,爲首那彪漢衝着治療室裡面一塊碩大的白幕後面喊道:“慶爺,我們已經把人帶來了。”
“慶爺?”
林逸聽到這個稱呼,心裡總算是明白了個大概,只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都說郭慶是凌千縱手下一條卑微的狗,在外面竟然擁有“慶爺”這麼拉風的稱號,所謂狗憑主貴,郭慶能夠在外面混得風生水起,可見凌千縱還真不是一個普通紈絝了。
應聲而出的並不是林逸預料的那個大刀疤臉郭慶,而是一個穿着白大褂,約莫五六十歲的男人,看他頭頂那稀疏的毛髮,一副老中醫的派頭十足,他走出來之後就一直盯着林逸看,那眼神有些複雜,林逸分不清到底是敵對還是友善。
“你叫林逸?”稀毛老中醫皺着眉頭問道。
“我是林逸。”林逸點了點頭,誠實地答道。
“慶爺後腰上腎俞穴的那根銀針是你扎的?”稀毛老中醫繼續問道,眼中有幾絲疑惑的神色。
“如果你口中的‘慶爺’真名叫郭慶的話,那麼那根銀針就是我扎的。”林逸知道抵賴也沒有用,索性如實答道。
“狗犢子,下手可真狠!”稀毛老中醫很是唏噓地感慨了一句,分不清他到底是在罵林逸還是在自言自語,只見隨後他帶着驚恐的神色望向林逸問道,“難道你不知道在腎俞穴上下針那是要讓人家斷子絕孫嗎?最主要的是,你紮在慶爺後腰腎俞穴上的那一針究竟是用了什麼手法?恕老夫才疏學淺,實在是有些看不明白,憑我多年的經驗來看,我看像是仙鶴三針,但看所造成的效果,好像又不是仙鶴三針,既然你懂得下針,我想你也一定懂得,要是沒有弄清楚下針手法而魯莽拔針,那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所以你們把我叫來了?”林逸攤了攤手,不屑一顧地笑道,“我憑什麼要告訴你我究竟用的是什麼針法?你身爲國醫堂的聘請中醫,難道你看不出來?”
稀毛老中醫面色一囧,正欲出言反駁,那白幕之後卻是傳來一道痛苦而微弱的聲音:“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