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的小孩哭了起來,她出生的時候就有些先天不足,此刻弱小的身體一抽一抽的直打嗝,看着可憐極了。
秦白薇被她的哭聲叫醒了一般,低頭木木的看着孩子,忽然也跟着落了眼淚,抱緊了小女孩親了一下,啞聲道:“寶寶……我的寶寶!媽媽對不起你,對不起……”
她抱着孩子不住親着,從身體外側擴散出去的白霧細絲也收了回來,她已經努力了,但是再怎麼樣也無法讓白霧恢復成以前那樣強悍,可以探測到那麼遠的距離——亦或者,即便是她恢復成以前那樣,也無法用身體裡的白霧尋找到那個丟失了的孩子吧。
秦白薇在用白霧努力擴散尋找那個孩子的時候,其他人眼裡,她不過是終日呆呆坐着,像是沒有精神的木偶娃娃一般。但是現在,她終於恢復了以往的樣子,不再坐在病房裡一句話也不說,睜着眼睛木呆呆的看着一個方向,又開始慢慢抱着懷裡的小女孩活動起來。
她心裡還是沒有放下自己的另一個孩子,但是懷裡的這個小不點,也是她和李錦然的骨肉,是她的心肝寶貝,自然也捨不得讓這麼小個孩子哭泣。
秦白薇慢慢恢復過來,她身體復原的很快,除了白霧依舊是保持細絲狀態在體內飄散,其餘的沒有任何區別。
她對這個倒是不太在乎,十年前白霧也不過是這樣的狀態,那個時候她跟着秦文青販魚,從一點一滴的黑色斑點開始吞噬,不住的增大自己的力量,足足用了十年纔有今天。
她只不過是恢復了原來的最初級別,只要白霧還在,她就還能恢復能力,不過是十年,當初她年幼弱小都能熬過來,如今又還怕什麼?只是當時是爲了養家,爲了能過上好日子,如今她迫切想恢復能力,一是爲了找回自己的孩子,第二就是爲了保護懷抱裡這個閉着眼睛睡着的小嬰兒。
秦白薇懷裡的小女孩長得漂亮水嫩,一張小臉上紅撲撲的,似乎吃飽了正在做着什麼美夢,手指塞進嘴巴里砸吧砸吧的吮吸着,吃的香甜。
秦白薇低頭親了親她,臉上浮現出一個久違的笑容,很淺淡,但是滿是愛意。
在醫院住了一段時間之後,秦白薇和孩子的身體都確認無礙,李老派人來接上他們,老人斟酌很久,決定還是送了她們母子去了駱老夫人那邊。
駱家跟李家不一樣,那邊是書香門第,又比李老這邊環境適宜,李老家裡全都是扛槍的粗人,實在不會寬慰一個剛失去孩子的母親,於是還是決定由駱老夫人這個長輩來好生開導她的好。另一個就是駱家給秦文青送了一套房子,兩家離着不遠,都能就近走動,而駱老夫人之前受到槍聲驚嚇,多少也有些受驚,秦白薇和孩子過去,正好可以給駱老夫人帶來些安慰,壓壓驚。
一系列安排下來,秦白薇帶着孩子回到了駱老夫人之前爲她安排的那個房間裡。
說是一個房間,其實應該算是一整層樓了,駱家的是三層帶小院的住宅,在京城這種寸金寸土的地方實屬難得,秦白薇帶着孩子依舊住在原來的地方,只是隔壁被打通了,旁邊的客房變成了嬰兒房,另外幾個房間也相對安排佈置了一番,全都是駱家人的一番心意,一切以她和孩子爲重。
秦白薇的臥室裡除了原來的大牀,旁邊還多了一張小小的嬰兒牀,只是原先放着的兩套衣服,如今只留下了粉色的那一套,剩下的男孩衣服被收起來了。
秦白薇眼神有些暗淡,但是很快就把這些情緒收起來,把熟睡的孩子小心放在嬰兒牀上。小孩離開媽媽的懷抱有些不舒服,微微皺了眉頭,瞧着像是要哭,秦白薇輕輕拍了她兩下,耐心安撫着。
駱老夫人來送東西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樣的一個場面,一時又是安慰又是心酸,嘆了口氣道:“秦丫頭快來,寶寶讓阿姨看着,你剛出月子,又一直在醫院沒有將養好,你多休息一會。”
秦白薇笑笑道:“外婆,我沒事,我可以照顧她的。”
駱老夫人對這個丫頭喜歡的不得了,握着她的手去旁邊的沙發上坐下,道:“你只管在旁邊看着,你這個月子裡,我們也沒能照顧的上,你一直睡着,什麼也沒吃什麼也沒喝,哎……可憐的很。”她伸手撫摸了一下秦白薇的頭髮,滿眼的慈愛,又擡頭對着旁邊的人吩咐道:“你們留下一個在這裡照顧孩子,另一個先去廚房準備吧,我把熱着的湯端來,順便也給孩子準備一下奶粉什麼的,孩子小,怕是一醒過來就要吃東西呢!”
旁邊的兩個阿姨連聲答應着,都紛紛去準備了。她們原本是爲了照顧雙生子而來,如今卻不知爲何女主人回來只抱了一個孩子,另一個孩子在駱家是不允許被提起的,她們自然也是緊閉上嘴,不敢說問,不敢多說,駱老夫人的厲害她們來的第一天就已經領教了。
駱老夫人拉着秦白薇的手慢慢說話,道:“你在這家裡怕是也要悶着了,等過幾天身體好了,讓錦然帶你出去玩一玩,你們年輕人,總是要多活潑些纔好。”
秦白薇笑了下,道:“好,外婆我會的。”
駱老夫人見她這樣心裡歡喜,又疼惜這個識大體的姑娘,老夫人把帶來的東西一樣樣給她展開,挨個指着說了道:“這是些新做的衣服和首飾,鞋子也訂做了,不過要等兩天,我瞧着那個緞面珠繡的不錯,就是手工麻煩了些。衣服呢,是我讓方錦來幫着挑的,你們年輕人喜歡什麼我也不懂,不過都是時下小姑娘們最喜歡的……哦,這首飾是我年輕時候孃家帶來的,雖說款式有些舊了,但是老物件嘛,總要比現在的貨真價實一些。”
桌子上牀上琳琅滿目擺了不少華服珠寶,瞧着都不是俗氣的物件,幾件放首飾的盒子都是老金絲楠木的,光是盒子就價值不菲,更別說這裡頭擱着的寶石了。
駱老夫人拿起一串珍珠鏈子,笑呵呵的在秦白薇身上比了下,道:“這是上好的南珠,如今怕是不好找了,家裡傳了幾代,幾個姐妹都想要,父親當年心疼我,特意給了我當嫁妝。外婆放在箱子底半輩子,如今給你啦~”
秦白薇愣了下,那珍珠圓潤光澤也好,一看就是極爲貴重的東西,忙擡手準備推拒,但是她還未開口說話,那邊在嬰兒牀上沉睡的小孩兒突然開始哭鬧起來,旁邊的阿姨怎麼哄也哄不住,急的滿頭大汗,把孩子抱起來走了兩步,那個小孩卻是一邊哭着,一邊伸出咬着的小手,伸向那串大珍珠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