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迎婭好不容易把房琬頤哄着睡着了,不經常到尖沙咀這邊公寓來的娃,面對比別墅區熱鬧多少倍的環境,說什麼都不能好好睡覺。睡覺之前還要跟爹地媽媽一起出去喝完茶,看來到路邊的茶餐廳吃路邊攤,絕對是一個很新奇的體驗。
“睡了?“房勵泓從書房出來,下午的視頻會議上決定的事情很快有了結果,需要他點頭才能最後拍板。忽然覺得工作上的事情比起家裡的事情來說,什麼都要好辦多了。
“睡了。”那迎婭看他端着咖啡:“我有那麼叫你不放心,比起你讓人不放心還要多些?”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比較平靜,但是房勵泓那番話可以說在她心裡還是引起了不小的震動,在見到王伶俐之前,這件事一直都在心裡打轉。
“難道不是?”房勵泓喝了一口咖啡,今天的咖啡格外苦。好像是那迎婭親手磨的咖啡,爲了讓自己覺得苦澀,也不用這麼折騰吧?
“本來就不是。”這簡直是強詞奪理嘛?做了什麼叫他不放心,還是有什麼把柄在他手裡?他可是有大把大把的證據在手裡握着,即使這樣還不能說。
“好,不是不是。”房勵泓不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什麼過火的地方,不過這些事情偶爾做一次還可以,多了就過分了。那迎婭也不是吃素的,真把她惹毛了後果還是很嚴重的。
“看不出來房總從倫敦回來了,還有另外金屋藏嬌的地方。”不是沒看見那輛車裡的女人,不說不代表永遠都不說,如果房勵泓以爲她不追究,那就是房勵泓自己錯了。
“那是茱莉,我早上去開會根本就把時差倒過來。出來的時候茱莉就把我送出來了,你想想除了你以外。我還敢讓別的女人坐在我身邊?茱莉可是你默許的,有房太太的准許,我纔敢這麼做的。”房勵泓說這話的時候特別的乖,就像是房琬頤裝可憐的樣子。
那迎婭繃着臉不說話,這幾天接連糾結的日子並不好過。去跟心理疏導師談過,最後給出的結論就是自己太過於糾結,只要把心情放好,任何事情看淡一些,就會輕鬆很多。疏導師說了一句很經典的話:先生在外面做了出軌的事情,就當做是自己的車被人開出去一圈又送了回來。也不是太大的事情,不要放到無限大。
“吃醋了?”房勵泓高深莫測地一笑,神情裡全是得意。手已經把她拉到懷裡。兩人在沙發上坐下,貼着她的臉:“你病了,我比你更難受。你不理我,比讓我病了還要難受一百倍。”
那迎婭盯着他看了幾分鐘:“這是準備寫小說還是寫詩,乾隆喜歡作詩。一輩子寫的詩比人家李白杜甫還要多,但是有幾首能流傳下來的?你準備學他咩?”
房勵泓呲一聲笑出聲:“誒,不帶這麼罵人的啊。好端端的說他,幹嘛?”
“我覺得你越來越像他,說話做人都一樣。而最像的就是,後宮三千佳麗。這個最符合乾隆帝的特徵。四十多個后妃,豔福不淺。”那迎婭那天在書房整理東西,後來翻出房勵泓那本在英國購進的銅版乾隆朝的枕頭書。還有自己在圖書館借回來的書,閒着沒事翻了翻,最觸目驚心的就是關於他后妃記載的東西。
“無聊。”房勵泓笑笑,然後看着她:“我連你都擺不平,還能去向別人。除了你。我不需要別的任何女人。”
“乾隆有句詩,我覺得還是真的。”那迎婭看着他:“早知喪子兼亡母。當初何必盼夢熊。”
“好吧,你當他行爲藝術好了。”房勵泓哭笑不得,這個前生後世的事情不要過多追究吧。再說上輩子的事情誰說的清楚,她跟他之間上輩子的還不知道是怎樣的蕩氣迴腸呢,這輩子到現在都沒鬧清楚,大概也是要糾葛一輩子的事情,何必還要牽扯到上輩子去?有這一生還不夠?不夠的話,簽約下輩子好了。
別的事情說起來很累。她倒是會折騰人,還是從人的內心深處去盤問,絕不會正兒八經問你,讓人一點防範意識都沒有,算什麼?搞突然襲擊啊!
“嗯,我是要當作行爲藝術。”那迎婭白了他一眼,房勵泓想起房琬頤下午說過的話,好氣又好笑:“有件事,房昱斯需要好好管管了。他告訴房琬頤同性相斥異性相吸的事情,房琬頤下午跟我說的時候,我都不知道怎麼解釋。”
“教子,是房先生的分內事。”那迎婭擺明不想管房昱斯,上次是誰說自己把房昱斯管得太多了,本來還可以看到房昱斯帶着個小女生回家,雖然有點過分,但是不失爲一個好兆頭,至少證明房家的下一代正在有了明確的性別意識。即使那個小女生妮娜有點小小的勢力加上市儈,但是房家是什麼人家,只要房昱斯看中的,都能把她扭轉過來。
“誒,你倒是會推卸責任。”房勵泓拿她沒辦法,還沒辦法說。誰叫自己答應了那迎婭,房昱斯的教育問題不要她操心了,直接看好房琬頤就行。
那迎婭攤手,表示自己無能爲力:“房昱斯是我兒子,說多了我心疼。當然,我知道房昱斯身上有不少壞毛病,而且很多時候已經是瀕臨青春期,所以很多東西不由人控制。但是這不代表我兒子就一無是處,另外這個同性異性的問題,房昱斯給房琬頤啓蒙並沒有錯。他們不是生長在真空狀態下的溫室水果,總要接觸外面的風風雨雨,知道這些也不爲過。唯一有點不對勁兒的就是,房琬頤才兩歲不到就知道這些,還把這話沒用錯位置,可見防萬一將來比房昱斯更難得搞定。”
房勵泓還怎麼想到這麼深遠,那迎婭說的話好像真的點破了他心中一直都存在但是沒有說出來的那點隱憂。但是那迎婭並不在場,怎麼知道是這麼回事?做媽的還真是瞭解自己的孩子。當做是做媽的合適了,但是做老婆的話,她是不是能偶股這樣跟自己說上一兩句?
“行,我當你把他們兩個全都說定了,剩下我,你怎麼辦?”房勵泓有點失落,她心情不好,但是對她的娃那可是無限關注。換個人,就是他房勵泓在她心裡算什麼?
“你自己看着辦咯。”那迎婭推開他的手,不想說下去。準確的說,是她這幾天都很忙,事情太多了,但是她的心裡更是疲勞到無以復加。下午房勵泓發貨的時候,她很認真地傾聽房勵泓說出的每一個字,雖然房勵泓是在發脾氣,也確實跟前幾次發脾氣不一樣,但是她反倒是不生氣了。
傑森是喜歡在自己面前獻殷勤。不論他知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結婚了,這都跟自己沒關係,但是要她說,傑森進來的一瞬間沒有看到房勵泓,就有點不可能了。這是有意在給自己找麻煩,他難道不知道。
“我肯定會自己看着辦的。”房勵泓伸手又把她拉到身板,這次不是隔得那麼遠,聲音也低了很多:“你病了,我說的話你沒聽到。現在沒事了,我說的話你聽清楚: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上次的事情絕對是個意外,跟以前的事情不一樣。你應該給個機會我,錯也好對也好,這段時間也應該夠了。當做是懲罰好了,以前的事情一筆勾銷。我們從頭來,好不好?”
房勵泓一輩子絕沒有低聲求人過,這還是第一次。不知道怎麼讓人原諒,如果是沒有那迎婭的話,這輩子都未必能夠學會跟人道歉。學會了還要知道怎麼用才能讓那迎婭消氣,不容易,一定要試試才知道結果,即使這個結果不好也要試,
那迎婭剛纔那句話其實也是在吃醋,不過是爲了前生虛無飄渺的故事吃醋。一句詩大概記了好多天,今天說起來好像書就在面前,想到這裡心裡頓時平衡了。甚至覺得自己這麼多天受她的窩囊氣也是值得的,畢竟得到了想要的結果。
那迎婭不說話,眼睛盯着窗臺上那盆底下游着兩條金魚,上面鬱鬱蔥蔥的綠蘿。不起眼,但是看得很舒服。沒搭理房勵泓的話,只是魚兒每每在水中擺動一下尾巴,她的心就隨之柔軟下來。
“從頭來過,你打算再接一次婚還是什麼?”那迎婭沉默半晌之後擡起頭:“這樣的話恕不奉陪,我沒那麼多時間。另外,我不想要兩個花童相差這麼大年紀。至於你那些求婚之類的路數,拜託下次別弄了。一點新意都沒有,虧你還好意思自詡爲鑽石王老五。”
“這個真不是我自詡的。”得到首肯和認可,比他所有的商業計劃成功還要讓人高興,賺錢再多都沒有那迎婭能夠跟他像這樣坐着,即使各做各的大家互不打攪,偶爾擡頭或是幹什麼的時候,知道這個人就在身邊來得值得。這種心思,是說自己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