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霸天從楚佑霖身上體會到了另一種感覺。
那怕是敵人,也要尊重對手。
不經意間,又看到對面的樓頂上人影一閃,南霸天依舊沒有在意,他在想要從什麼地方說起。
“我剛認識袁飛的時候,他還沒有創建興宇集團,在南陵也沒有名氣。直到後來一天,他找到我,很神秘的對我說,要和我一起做一番大事。我當時並不知道,他所說的大事是搞毒品……袁飛是個做大事的人,他善於空手套白狼,短短的時間內,他就積累了一筆巨大的財富,我懷疑他背後還有人,後來他創建了興宇集團,並且與飛魚黨的施飛虎與青龍幫之間混的如魚得水,這也奠定了他在南陵地下勢力中不可捍動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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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霸天的話說的很慢,事着回憶過往的聲調,似乎形成一個個畫面,在楚佑霖面前一一閃過,那是一個毒梟崛起的過程。
至於其中種種細節,楚佑霖也只能腦補。
他沒有打斷南霸天的話,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南霸天稍微頓了頓,之後喝了一小口清酒,接着說:“等我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之後,就斷然與袁飛撕破了臉,但是他並沒有生氣,而是答應我可以讓我退出,但是不能脫離他的控制,我開了四十幾家賭場,都是袁飛的資助。再後來,我有了自己的資金,於是就建了陵水花園,想着有朝一日可以洗白自己。”
“你也太天真了。”楚佑霖接了一句。
“過程就是這樣,現在袁飛被你打壓,他在南陵九年時間,從來就沒有吃過這樣的虧,他手裡的勢力還有很多,現在他在……”
楚佑霖轉頭,看到對面樓頂有火光一閃,他知道是一個狙擊手,於是他當即撲倒:“小心!”
脫口而出的話,還是晚了半步。
南霸天突然一頭栽倒在桌面上,撞灑了面前一杯清酒。
他的腦袋被一顆子彈從左邊的太陽穴射入,從右邊太陽穴貫出,他大睜着眼睛,或許在臨死之前看到自己和着腦漿的鮮血在桌面上曼延四散。
只是或許,可能他也沒有看到。
話剛說到關鍵的時候,突然被人暗殺,楚佑霖斷定頂多對面的狙擊手是袁飛派來了。
楚佑霖只是好奇,袁飛爲什麼只對南霸天動手,而不對自己動手?
南霸天死了,他這一生是好是壞,已經不再重要。
只是楚佑霖沒有得到他想聽的,稍微有點遺憾:“南霸天,你瞑目吧。當你投身混混這個行業的那一天,就應該想管到這樣的結局了。真正的混混,在骨子裡比妓女都不如,你還能接望袁飛對你仁慈嗎?”
出了這樣的事,小小的酒館有亂了,老闆跑出來,顯然是嚇壞了,他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拽着楚佑霖不許他走。
還說他們家世代做小生意,從來沒有攤上過這樣的事。
楚佑霖當然不會走了,他給廖妮打了個電話,廖妮帶人趕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五分鐘之後了。
“楚佑霖,你怎麼一天不惹麻煩就手癢啊。”廖妮也就不明白了,爲什麼許多事都圍着他楚佑霖轉。
楚佑霖兩手一攤:“我們在喝酒聊天,然後他就被打死了,怪我嘍!”
也知道與楚佑霖無關,廖妮就是想知道,楚佑霖怎麼總和這樣的事有關,她不承認自己是出於擔心,所以說話纔有點衝。
事實上,就是擔心,這多危險啊!
“要是打中的人是你,你就不嘰歪了。”廖妮讓人把現場圍起來,叫法醫取證,之後帶走了已然冷卻還大睜雙眼的南霸天。
楚佑霖跟着一起出來,問:“要不要我跟你一起過去?”
“行啦,你隨叫隨到就可以。”廖妮非常冷,還瞪了楚佑霖一眼,之後便上了車。
楚佑霖看着廖妮的車消失後,他掏出一根菸點着,狠狠吸了一口,扔到地上用腳踩滅:“他大爺的,袁飛果然是個冷血的傢伙。”
一條線索又斷了,楚佑霖真想馬上找到袁飛,狠狠抽他兩耳光,但眼下的現實是他根本不知道袁飛在什麼地方。
回到醫院門口,萬陽他們三個還在。
楚佑霖對他們三個說:“南霸天死了,你們在這裡等着,明天南霸天的老媽醒過來,如果沒有大礙,就把她接到陵水花園,讓大小姐給她安排一個住處。”
與城南幫之間的戰鬥,到剛纔南霸天被人一槍放平,算是徹底的結束了。
在這個繁華的都市中,在這個匆忙的時代裡,用不了多少時間,城南幫就會淡出人們的腦海,彷彿不曾存在過一般。
楚佑霖回到陵水花園時,天色已然放亮,昨天晚上忙了大半夜,以爲能從南霸天嘴裡聽到一些有用的資料,可是在最關鍵的時候,他死了。
所以,這大半夜算是白忙活。
蘇詩茗還沒有起來,新家沒牀,她就蜷在睡袋裡,小小的一團。
只有腦袋在外面,長髮如雲般散開,長長的睫毛向上彎起,她睡的很踏實。
楚佑霖在她身邊坐了下來,輕輕拂過她散的發,於這一刻,他想到南霸天的死。
一種不應該出現的心緒突然躍進楚佑霖的腦海裡,讓他深感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擊,一顆小小的子彈,就能讓人長眠不醒。
像楚佑霖這樣的人,傷春悲秋的情緒真的不應該有,可是他在面對蘇詩茗時,那種感覺又是如此的強烈。
他的左手是鋼鑄而成,可他的心卻是肉長的,以前沒有遇到蘇詩茗的時候,他只是忽略自己內心的感受。
現在楚佑霖的心因愛而重生,他同樣也有一顆溫柔如水般的心。
蘇詩茗幽幽醒來,看到楚佑霖在她身邊,於是她動了動,將頭枕在他的腿上:“你是纔回來嗎?我等到你四點,實在是熬不住了,於是就睡了。”
隔着睡袋,楚佑霖輕輕拍着蘇詩茗的背:“再睡會兒吧,什麼也不要想。”
南霸天雖然死了,不過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楚佑霖有這要樣的預感,新的風暴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