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軍拉着一張本來就很長的臉,摸着下巴,似乎對眼前這個無賴史大炮並不感興趣。
明知道是這在訛人,史大炮開口就要三百萬,而那個工人不過就是掉了一根手指。
說起那個工人的傷,着實不輕,如果他掉的是小拇指,那屁事都沒有,可是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把左手大拇指給搞掉了。
不是沈軍冷血,遇到這樣的事他也很同情,昨天晚上他本來說好的廖妮來看他,他就因爲這事專門跑了趟醫院,害廖妮撲了個空。
都是從村裡出來打工掙錢的,沈軍從來不低看任何一個打工者,出事了,就要解決,壓金和住院等一應費用全部是沈軍交的。
這也是他應該做的,但這不能成爲史大炮訛人的藉口吧。
“沈叫,我可和你說,我的工人是在施工過程中受的傷,這是工傷吧?”史大炮纏上了沈軍,從早起就像跟屁蟲一樣,寸步不離左右。
沈軍也不能無視他:“我說你丫有完沒完,三百萬!你可真敢要,不是我沈軍缺錢,就是我有錢,也不給你這號王八蛋,現在你給我聽好了,把一期鋼筋給我紮好,讓監理驗收合格後,我把工錢給你結了,帶着你的人給我滾蛋。”
琳達“噗”一聲笑了。
沈軍側頭看了一眼琳達說:“娘們兒,閉嘴!”
琳達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本想給沈軍一點顏色看看,可是當着別人的面,她真做不出來那種過分的事。
所以,琳達死死瞪着沈軍,其實就是瞪着,心裡頭並沒有真發火。
合作了幾個月,沈軍是什麼人,琳達比誰都清楚,她對沈軍還萌生過一縷情絲,要是下手早沒有猶豫的情況下,現在就能夜夜和他嘿嘿了。
讓廖妮搶了先。
不過琳達想的開,這也不能怪廖妮下手早,是這個長臉一早就對人家廖妮有意思,他們兩個屬於一拍即合。
“沈總,你這麼說話就不地道了吧。我只不過要你賠償你應該賠的,三百萬對你來說,那不是小意思嗎?”史大炮也怕被趕走,帶着兩百來號老鄉,找工作有多難,這一點他比別人更清楚。
沈軍摘下安全帽,撓了撓頭:“我應該賠的,我覺得我應該陪你老婆……”
“呃!”
史大炮心裡明白的很,自己就是在耍賴,可是沒料到沈軍比他更無賴,居然要陪他老婆。
“三百萬不行,那就兩百萬。”
沈軍用力咳了一下,像射擊那樣吐出一口痰:“兩百塊我都不給你。你這號人,我見多了,我在打混的時候,你是個卵呢!”
琳達實在是受不了,沈軍這貨怎麼什麼都說啊,一點形象和素質都不要了。
“我說了,你們把手裡的活給我做漂亮,合格後,我給錢你走人。”沈軍現在不是以前的他了,對於像史大炮這號人,用不了就不用。
琳達捂着肚子……
沈軍說:“琳達,想笑就笑。憋笑比憋屁還難受!”
他大爺的!
琳達不得不服沈軍,在言談舉止方面,他越來越像楚佑霖了。
被他這麼一說,琳達還真笑不出來了。
擡頭看到楚佑霖開車駛過來:“你們別再說了,老史,我勸你還是算了吧。沈總好說話,不過現在老闆來啦,你要是再無理取鬧,那我們可都幫不了你。”
“老闆來了!”史大炮兩眼放光,剛剛領教到沈軍的無賴,他心想老闆的素質應該高一點吧,索性直接去找老闆。
於是,史大炮根本沒有聽琳達的勸阻,直接甩開大步,衝向楚佑霖的車。
楚佑霖本來離的就不遠了,突然看到一個人猛過來,嘴裡還在大叫:“老闆,你可要給我們做主啊。”
“傻X!”楚佑霖一腳剎車下去,停在了距離史大炮不足半米的地方。
突發的情況,把蘇詩茗嚇的臉色發白。
楚佑霖從車上跳下來:“找死啊,你大爺!”
“老闆,我是包工頭,你手下的沈總是個黑心的人……”史大炮這演技突然爆發,聲淚俱下,還抹着大鼻涕,都甩到楚佑霖的跑車前蓋上了。
楚佑霖與蘇詩茗就是過來看看,有段時間沒來了,與沈軍聚聚。
誰又能想到,冒出來這麼一個二愣子。
“怎麼回事?”楚佑霖問。
沈軍與琳達過來,他都懶得說史大炮這傢伙了。
“讓他自己說吧。”沈軍說:“霖哥,你來也不打個電話,一會我讓食堂弄兩個好菜,我們兄弟好好喝一杯。”
史大炮怔了怔,他也沒有想到沈軍和楚佑霖的關係這麼好,有心想就此罷手,但勢成騎虎沒了退路,硬着頭皮也要上啊。
“老闆,事情是這樣的,我手下的一個工人……”史大炮添油加醋,把事情說了一遍。
楚佑霖問:“責任在哪一邊?”
“那我不清楚,反正我知道是工傷,就得賠錢。”史大炮一口咬定就要錢。
楚佑霖擡頭看了看天,然後對沈軍說:“長臉,不是我說你,你怎麼越活越抽抽……”
聽到楚佑霖訓沈軍,史大炮以爲事情有門了:“就是啊,身爲一個老總,區區三百萬還摳摳搜搜!”
“你閉嘴,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有你插嘴的份兒嗎?”楚佑霖喝斥。
史大炮馬上閉嘴,不過他還抱着能拿到錢的希望。
“……長臉,以前我們兄弟遇到這種無賴是怎麼對付的?”楚佑霖問。
沈軍回答:“二話不說,臭揍一頓。”
楚佑霖點了點頭:“好吧,想你管着這麼大的攤子不容易,今天這事我就代你出手了。”
說完,楚佑霖一把揪起史大炮,二話不說,朝他腦袋上一頓猛抽。
當然沒有抽臉,那有點太侮辱人。
幾巴掌下去,史大炮被抽的頭暈眼花,原本以爲老闆好騙,沒想到老闆舉手就打啊!
“哎呀,不要打啦,我不要錢了還不行嗎?”史大炮慫了。
楚佑霖鬆開他,對沈軍說:“看到了吧,這種人就是欠抽,小時候爹媽疼過分了,捨不得動他一個根指頭,現在進入社會,還以爲人人都是他爹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