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粗了,弄不開。”
我奮力扳了幾下鐵籠的柵欄,但只能在上面留下一些淺淺的指痕。
這些鐵柵欄不光有兒臂粗,更是以沉鐵混合銅母鑄造,一根筷子粗細就足以支撐千斤之重。
“我們裡外合力試試。”遊棟光繞着石殿轉了一圈,回到鐵籠旁說道。
“數一二三。”我道。
“一、二、三!”
遊棟光與我同時發力,體內氣勁源源不斷注入雙臂,只見青筋在皮膚底下節節暴起,肌肉膨脹至平常兩倍有餘,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嘎聲。
兩個人合力,這股力道估計得有三千斤以上。
鐵籠穩如泰山。
遊棟光悶哼一聲,撒手退後。
“這鬼籠子這麼重?”他大口大口喘着氣。
“這應該不是一般的籠子。”我道,“在什麼地方肯定有控制它的機關,到處找找。”
“我看過了,沒機關啊。”遊棟光道。
“笨,肯定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機關。”我道,“你到角落去找,到處推一下,看有沒有能活動的石頭這類玩意。”
聽了我的話,遊棟光再次在石殿內轉悠起來。
你別說,還真讓他找到了。
“代門主,這裡有一座可以動的雕像。”蹲在角落的遊棟光高聲道。
“那就推拉一下。”我說。
遊棟光照辦。
轟隆。
鐵籠沒動,但東側一面石壁緩緩移開了。
陽光透射進來。
“這……這裡是半山腰啊。”遊棟光衝過去,欣喜道。
從新開的牆洞望出去,可以看見鬱蔥的樹木與飛舞的蝴蝶。
“原來如此。”我若有所思道,“只要到這裡扳動機關,想搬寶藏離開就很簡單了。”
“很簡單?”遊棟光背對着我,似乎陷入了短暫的失神。
沉默片刻。
“對啊,很簡單。”遊棟光轉過身來,露出了猙獰邪惡的表情:“反正你也出不來,這些財寶不如就歸我一個人吧。”
我沒作聲,只是揚了揚眉毛。
“哈哈哈。”遊棟光突然變了一副嘴臉,“雖然想這麼說,可我老光爲了鷹爪門拼死拼活十好幾年,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反水,那上半輩子豈不是白活了?”
“但有了這些財寶,你下半輩子就不用再忙活了。”我聳肩道。
“話說我老光也不是不愛財。”遊棟光搖頭道,“可做人總歸得有底線,這些財寶不該一個人獨得——代門主,我希望那些爲了鷹爪門戰死的弟兄,他們的安家費能再多一點。”
“老光。”我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你有沒有兒女?”
“連婆娘都沒有,哪來的兒女?”遊棟光道。
“以你的薪銀,不會連老婆都娶不起吧?”我猜測道,“難道你……”
“嘿,雖然我身上有一百幾十條刀疤,可那話兒還好好的,隔三五天不得逛一次窯子?”遊棟光道,“可我從來不在窯子裡過夜,就怕半夜做夢,突然抽刀把旁邊睡的人給砍了。”
“你還好夢中殺人?”我愕然道。
“那是有一次,我和幾個弟兄去執行任務,錯過了宿頭,在一間破山神廟裡過夜。”遊棟光唏噓道,“原本是輪流值夜的,沒想輪到我的時候,我竟然坐着就睡過去了——就是那一夜,敵人摸了上來,把那幾個弟兄全殺了,我的運氣也真好,突然做了個惡夢,在被人割破喉嚨之前嚇醒過來——從那以後,我睡覺是刀不離身,有人靠近馬上睜眼,就這毛病哪還能娶媳婦?”
“對了,你做的什麼夢?”我好奇問道。
“是鷹爪王。”遊棟光苦笑道,“我夢到自己犯了錯,被鷹爪王狠瞪一眼,立馬嚇醒,打那以後,我就覺得自己這條命應該是鷹爪王的,沒想到……”
“世事果然無奇不有。”我感嘆道,“既然你對鷹爪門忠心耿耿,我這個代門主當然也不能虧待你,不過論功行賞得等回去——現在嘛,還是得想辦法弄開這個鐵籠子。”
“那屬下再找找。”遊棟光又恢復了往日的神態。
“像這種雕像,通常都是一對的,你到另外一邊看看。”我提示道。
果然,在石殿另外一側,遊棟光找到了類似的機關。
機關扳下。
嘎嘎嘎……
鐵籠並沒有升起或打開。
產生變化的,是那一大堆財寶!
只見石殿中央緩緩下沉,帶着財寶降到了地面以下。
“這……這……”遊棟光有些不知所措。
“不急,看看再說。”我靠在柵欄上,盯着石殿中央出現的大洞。
嘎嘎嘎……
機關轉動聲尚未停息。
“好像有什麼東西升起來了。”遊棟光緊張的拔出護身短刀。
很明顯,即將從洞中升起的,並不是剛纔的財寶。
會是什麼呢?
喀砰!
一座石臺穩穩卡住洞口,呈現在我的眼前。
石臺並不稀罕,稀罕的是石臺上的東西。
呃,也不能叫東西啦。
對,他們都不是東西……
是人!
“祥教頭,張醫師,洪寶?”遊棟光大喜,“你們都沒事?”
沒錯,隨着石臺一同升上來的,正是祥雲昭、張不虛和洪立定三人。
“你們怎麼在這裡?”張不虛見到我和遊棟光,也是頗爲訝異。
“唉,一言難盡。”我苦笑道,“詳情待會再講,還是先幫我把這個鐵籠子擡開吧。”
“這是什麼鐵籠子,靠你們兩個還擡不了?”張不虛道。
“這籠子少說也有七、八千斤,人少了還真不一定能擡得動。”遊棟光道。
“那就來吧。”張不虛也不推託,當即捲起袖子。
祥雲昭和遊棟光亦向鐵籠靠攏。
但就在這個時候……
“別急別急。”忽然,一把熟悉的聲音遙遙傳來。“代門主既然進了籠子,那就好好歇息一會吧。”
“李東來?”遊棟光一聽,眼角都快炸了。“你這個叛徒!”
來者並非別人,正是昔日的烏鷹堂主,如今的馬甲幫主——江湖人稱‘妙筆生花’的李東來。
除了李東來,他身後當然還跟着一大羣嘍囉。
“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我皺眉道。
“嘿嘿。”李東來詭秘一笑,“能找到這裡來的人,可不光我一個啊。”
話音未落,就聽石殿另外三道牆壁隆隆作響,逐一開啓。
每一道石壁後方,赫然都立着一支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