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這廝鳥人,是錯不了的。
除了鳥嘴面具和鳥翅披風之外,鞋子上還裝了精鋼打造的鳥爪!
這一爪子刮在臉上,哎喲喂……
毛事沒有!
鳥人一擊無功,即刻遠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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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撥轉馬頭想追,不過他在空中振翅一折,已如流星般落入黑黝黝的羣山之中,再也難尋蹤跡。
這就跑了?
在原地等了約摸一炷香的時間,依舊不見鳥人出現。
我嘗試往前走一段距離。
他還是不出現。
看來,這廝並非天鷹堡的守衛,或許只是路過。
當然,就憑他這一身鳥人裝扮,肯定和天鷹堡脫不了關係。
算了,他不惹我,我也懶得鳥他,還是先把鏢車找出來吧。
咕哇……呱……
那幾只烏鴉還在叫。
咕哇……呱……
嗯,這是一幫有文化的烏鴉。
距離天鷹堡越來越近,爲了掩人耳目,我開始下馬步行。
四周的野草足有三尺高,我貓在草叢裡摸索前進。
沙沙……沙沙……
草叢裡彷彿還有別的東西在活動。
我是不管不顧,一路摸到了天鷹堡的外牆。
這個時候,重點就來了——硬闖進去自然是輕鬆加寫意,可我的目標是找到失蹤的鏢隊衆人,萬一處理得不好,銅三爺、徐大叔、張老大他們炷炷香會有危險。
所以,不能被發現!
我東瞧瞧,西望望,確認附近沒有明崗暗哨之後,雙手往石牆上一抓,指尖牢牢的釘進了牆縫。
不得不說,鷹爪功非常適合用來爬牆。
越過這道足有兩丈高的青石院牆,一座巨大建築映入了我的眼幕。
從遠處看輪廓,我就覺得不對味了,現在靠近細看,它的風格果然與九十九州迴然不同,像是把數座高低不同的塔樓拼在一起,結合成一棟完整的尖頂高樓。
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有種強烈的感覺,一旦闖進這座城堡,馬上就會被無數的殭屍、狼人、盔甲、魔鬼、飛頭、侍女圍毆,只有疲於奔命的闖入城堡最上層,擊敗某個喜歡喝葡萄酒的中年大叔才能得救。
我打了個寒顫。
沒事,只是幻覺而已。
環視左右,四周一片死寂。
我在院子內側找到一道小門,輕輕一推發現沒鎖,於是直接開門走了進去。
還是沒人。
沒人,也沒燈火。
我只能借助透進來的一點月光辨認道路,慢騰騰的往裡走。
鏢隊的車轍進入院子後,消失在一扇緊鎖的實木大門底下,我要做的,就是繞到那扇大門背後。
可我沒萬萬沒想到,雖然沒有殭屍、狼人之類的怪物,這座城堡內部的結構,當真複雜得如同迷宮!
我迷路了。
據說當你在迷宮裡迷了路,只要貼着牆一直走,總有走出去的一天。
我決定試一試……
這是什麼地方?
我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座巨大的空洞之中。
之所以說‘感覺’,是因爲我眼前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
看不到,但能聽到。
武功高手通過發出一些很輕微的響動(例如腳步聲、呼吸聲),聲音碰到牆壁再反彈回來,就能判斷出所處位置的基本情況——例如面積有多寬,頂部有多高,旁邊有沒有障礙,腳底有沒有空洞等等。
這就是傳說中的聽聲辯位。
除了聲音,真氣也能做到這一點。
所以我們纔會經常聽到高手蒙着眼和人決鬥的故事。
“這裡不是城堡內部吧?”我喃喃自語道。
哎喲!
一不留神,腳下絆到了什麼。
腳上的感覺有些奇怪。
千萬別是……
屍體!
我用手一摸,立即確認了這一點。
什麼人的屍體?
這可聽不出來。
我決定點火,看一眼再說。
黑暗中,晃悠悠的躥起了一顆小火苗。
“千萬別是自己人啊。”我在心裡默默唸叨着,把火摺子往屍體臉上湊。
蓬!
四周大亮。
突如其來的強光讓我眯起了雙眼。
同時,也看清了四周的景象——這裡的確是一座天然巖洞,面積不小,但沒有想象中那麼巨大。
地上確實躺着屍體,而且不止一具。
不認識,全部都不認識。
我暗鬆一口氣。
既然不是鏢隊的人,那就還有希望。
不過……
爲什麼會突然有光?
我把視線移向那些站着的人。
沒錯,除了躺在地上的死人,還有一圈活人將我團團包圍。
他們手中拿着明晃晃的火把,照得此地如同白晝。
除了火把,還有刀!
但刀也好,火把也好,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些活人全都穿着差服。
他們是捕快!
“九州飛鷹夜闖天鷹堡,殘殺堡中上下一百七十五口人,當場抓捕,人贓並獲!”一名戴着硃紅色高帽的捕頭尖聲嚷道。
“我殺了一百七十五口人?”我皺眉道。
“沒錯。”硃紅帽捕頭道,“現場抓捕,不容抵賴。”
“你們有多少人?”我問。
“這……五十個人吧?”硃紅帽捕頭環顧左右道,“怎麼了?”
“一百七十五人我都殺了,你們這五十個傻瓜是來送人頭的?”我冷笑道。
咕嘟一聲,硃紅帽捕頭嚥下了口水。
“好哇,你還敢拒捕?”別的捕快一聽,唰唰唰亮出刀來。
我撓撓後腦勺。
那些虞州道的武師也就算了,怎麼連捕快也一個個跟愣頭青似的?
會不會是假捕快?
不像——從服裝、神態、兵器,甚至武功修爲來看,他們應該是真貨。
這事情,還真的有點耐人尋味。
“算了,抓我吧。”尋思半響,我坦然伸出了雙手。
馬上有捕快掏出了鐐銬。
“你傻啊。”硃紅帽捕頭立即罵道,“用那一副。”
“哦。”普通的鐵鐐銬被拿走,換成了一副專鎖武功高手的蒐銀鐐銬。
咔嗒!
我雙手被銬住。
蒐銀開始不停地吸收我體內的真氣。
“走,押回衙門!”硃紅帽捕頭揚聲道。
“等等。”我喊道。
“你還想耍什麼花樣?”硃紅帽捕頭皺眉道。
“沒別的。”我聳肩道,“我就想問一下,死在上面的這個人,是誰?”
原來在山洞內側,立着一張寬大的石頭寶座。
寶座之上,歪坐着一具屍體。
“他?”硃紅帽捕頭道,“他就是天鷹堡的堡主啊。”
“原來他就是堡主……”
沉吟間,我把視線從這具戴着鳥嘴面具,繫着鳥羽披風,穿着鳥爪皮靴的屍體上徐徐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