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學人玩自爆?
吃驚之餘,我奮力掙脫。
雖然螻蛄王這廝武功不高,可誰知道他爆起來有多大威力?
還是小心爲妙。
呃……
掙不脫。
螻蛄王簡直如牛皮糖一般死粘在我大腿上。
糟糕!
沒等我採取下一步行動,螻蛄王便整個人迸裂開來,一團熾熱的光芒將我完全籠罩。
這個威力,絕對比我剛纔用的小吐息要大上好幾倍。
嗡……
在光芒的核心,我看到了一隻拳頭般大,明亮猶如小太陽的甲蟲。
甲蟲振動着翅膀,渾身顫抖不已,感覺還會再爆發一次。
我沒有猶豫,馬上揮手,再次劈出一道極光劍。
七彩劍光閃過,那隻甲蟲頓時一分爲二,猶如兩隻小碗啷噹落地。
蟲屍斷口處,透着熒光的濃稠汁液汨汨流淌。
沒事了。
我長長鬆了口氣。
嗡……
沒想到,這氣才鬆了一半,地上兩截蟲屍竟然再次劇烈撲騰起來。
都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你小子好像沒有那麼多腳吧?
我無暇多想,脖子一縮,泥鰍功、懶驢身法同時附體,咕嚕嚕朝屋外滾去。
嘭!
身後瓦礫如雨,赤炎沖天。
我循例倒吸一口涼氣。
這威力也未免太大了罷?
“怎麼回事?”
“走水啦,走水!”
“哪家出的事?”
如此巨大的動靜,當即驚起了一衆村民。
當他們衝出來的時候,我就潛伏在旁,靜靜觀察着所有人的行動。
監視了半個多時辰,火撲滅了,村民們找不到失蹤的螻蛄王,終於逐漸散去。
我又等了半個時辰。
沒發現什麼異常情況,村民們似乎對螻蛄王的特殊身份並不知情。
至於凌則虛,則還是不見蹤影。
這樣就結束了?
我不甘心的在村中游走一圈,結果不出意料——毫無所獲。
難道得一家家踹門進去搜索?
思忖片刻,我決定先撤。
因爲我有種直覺,凌則虛並非被村民中的某個人擒住。
事情恐怕另有緣由。
走罷。
離開天涯村,漫步在無人的山路上,藉着郎朗月光,我從身後掏出一塊白布,展開細看。
白布有什麼好看的?
看清楚點,這可不是什麼白布,乃是一幅灰白色的畫布,畫面中的沙粒、灰塵、細石、地紋,盡皆逼真如鏡像。
哪來的?
當然是進地牢之前,順手拿的。
擬真度如此之高的畫作,作畫者的畫技堪稱驚世駭俗,有了這副畫,說不定就能讓我順藤摸瓜,查清楚鷹神宮的底細。
打定主意後,我當即加快腳步,離開這段崎嶇的山道,召來黑風,縱馬返回秋郡。
遠遠望見秋郡城牆的時候,天色才朦朦朧,城門還沒開哩。
怎麼進去?
嘎噠、嘎噠。
四蹄交踏,馬步不曾有絲毫放緩,轉瞬間已經來到城牆之下。
“幹什麼的?”城牆上早有值守的兵士喝問。
我也不吭聲,只是從腰間掏出一樣物件,在衆兵士眼前晃了晃。
兵士們面面相覷。
“給他放行。”一名伍長分開衆兵士道。
城門打開一條縫,我迅速穿了過去。
我掏出的究竟是什麼物件,竟有如此功效?
此物不是別的,乃是當年在紺桐鎮,我解決大馬棧事件後,那名副將送給我的青銅銘牌,代表着軍隊哨探的身份。
其實嘛,這並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
建朝之初,軍隊每年都會往外派遣無數哨探,用以蒐集各種信息,像這種青銅銘牌,哨探們是人手一個。
後來天下太平,哨探的作用逐漸變得雞肋,卻仍要爲此支付一筆不菲的軍餉。
可有可無的職位,一筆豐厚的糧餉……
很明顯,撈錢的機會來了。
剛開始,還只是將哨探的職位大量閒置,讓將軍們吃吃空餉。
再往後,便有‘聰明人’開始賣腰牌。
賣的當然不僅僅是腰牌,重點是軍隊哨探的身份,可以讓人自由出入諸多關卡、城池。
這個做法最妙的地方,在於不光能多撈一筆銀子,更能實實在在的填上職位空缺,讓空餉變成‘實餉’。
什麼?你問爲什麼這些‘哨探’有着農戶、獵人、行商、俠客、地痞……等等身份?
爲了掩人耳目啊。
這些可都是經過正式備案的軍隊哨探,身份遍佈各行各業,必要的時候便能爲軍隊提供海量情報。
名正言順、合理合法,任誰也抓不住半點錯處。
所以說,我手上的這枚青銅銘牌,只是諸多外流的哨探身份之一罷了,哪怕城牆上的人有所懷疑,也只會裝聾作啞。
這玩意若是認真追究起來,那簡直是要翻天了!
閒話就扯到這裡。
且說我進了城門,沿着山中通道一路來到南城。
接下來怎麼做?
當然是找行家,打聽關於這幅畫的來歷。
這秋郡當年號稱‘小陪都’,文化底蘊深厚,書畫相關的行當肯定少不了。
雖然天色尚早,店鋪肯定沒開門,但路上已經有許多行人走動,我扯住一個問了路,便轉至西南二大街。
譁……
有人在潑水清掃街道。
嚯!放眼望去,這條街左右兩側全是字畫古玩店,也不知有幾十幾百家。
其中倒是有兩家已經開門了。
我過去一問,才知道門雖然開了,但只有夥計,掌櫃和鑑定師沒來,根本幹不了活。
得,來早了。
我索性找間堂子(不是澡堂子)梳洗一番,弄一身新衣裳,又到附近酒樓閒坐一個多時辰;透過臨街窗戶看到店面開得七七八八了,才提着那張畫布,專挑那些門面大,字號老,招牌古樸的店鋪去詢問。
看到這張畫,掌櫃和鑑定師們全都瞪大了眼睛,有驚歎的,有惋惜的,有不屑的(假裝),有罵街的,有流口水的……
卻沒有一家能說出這張畫的底細。
“這位公子,要不,你把這張畫賣給我們店?”丹青閣的劉大掌櫃道,“價錢好商量。”
“你要能查出這幅畫的來歷,我給的價錢才叫好商量呢。”我搖頭道。
“那這樣吧。”劉大掌櫃也不勉強,“咱們整個秋郡,甚至全虞州,眼力最高的鑑定師,是墨染堂的墨徵墨老爺子,你去問他,或許能知道點什麼。”
“墨染堂在什麼地方?”我忙問。
“墨染堂不在這條街。”劉大掌櫃道,“但也好找,你沿着大路走,到穿山隧道口再往左,一眼就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