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講臺上講解元素基本知識,葉昭還在琢磨着多倫的事兒,帖子送過去,人自然很快被放出來了,聽手下人回來講,好似很是吃了些苦頭。
這件事自然交給了總理衙門去處理,事事都攝政王出面,也太給這些個洋人作臉了。
葉昭嚴令,要總理衙門一定給法國人個教訓,將亨利驅逐出境是最低的底線。
想想這些洋人,擅自在廣州地面上抓人,可真是驕橫慣了,據說這個亨利來廣州不久,但也可見列強高高在上的心態。
或許西方科學界、部分上流階層、大部分商人、有見識的政客對於中國南部之變化有着清醒的認識,但同樣,也有很多抱有偏見的歐洲人不是那麼好轉變的。
臥薪嚐膽吧,現今也實在不是同列強交惡的時機,何況一點點發出中國人自己的聲音,也算達到了目的。
有鬱悶之事,自然也有令人振奮之事,桑切斯老頭鼓搗出了一臺功率大約一百千瓦的發動機,好幾噸重,但轉子轉動的時候斷斷續續的出問題,現在正在完善中。
一百千瓦的發電機,在後世別說工業生產,就算家庭供電,怕也就勉強能供應百戶家庭的用電,但在現今,卻委實是巨無霸的存在,理論上能帶動多少電燈?整個廣州又纔多少燈泡?
比煤氣燈便宜許多的電能對日常生活的影響就不說了,在工業上,更會引起一次新技術的革命,自己領導的項目幾乎都可以從中受益,比如電解氫技術對化肥生產的促進作用,比如部分機牀的改良,當然,這將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各種因爲電能廣泛應用出現的新技術互相促進互相發展,一次全新的工業革命。
戴維斯在汽油輪機上好像也取得了一些進展,作爲實驗品的四衝程煤氣內燃機已經誕生,隨即而來的就是按照煤氣內燃機原理研究用汽油甚或柴油代替煤氣的可行性。
現今採用蒸餾法,能從原油中提煉百分之十幾的汽油,效率極低,而且泰西國家因爲汽油沒有用武之地,也不大重視,但南國科學界,卻將其視爲一種比煤氣更易攜帶而且容易提煉的燃料,給了戴維斯絕佳的動力。
戰場上,平遠軍各路捷報頻傳,現今平遠軍五鎮兵馬正對太平軍盤踞的據點展開猛烈攻擊,只有神保的第一鎮減員極其嚴重退到長沙休整,同時監視嶽州湘軍大營動向。
蘇紅娘兵團,在皖南連戰連捷,兵鋒直指南京,秦日綱的南征軍退守紹興一帶,趙三寶已經收復浙江錢塘江北大部分區域,正集結各路人馬準備給秦日綱最後的一擊。
同北朝談判中,現在爭論的焦點乃是長江南岸蘇鬆一地歸屬,南朝要求北國撤去蘇州大營,蘇鬆一地清軍退回長江北岸,以使平遠軍各路可對南京形成夾攻之勢。
北國使者自然拒絕,南朝態度更是強硬,言道北國若不裁撤蘇州大營,平遠軍將不得不撕毀臨時停戰協議,以武力解除蘇鬆一帶北國武裝。
調停國自然大和稀泥,現今談判處於膠着狀態,但從地理環境、調停國希望快點平定髮匪的意願等等多方面因素分析,只怕北國在蘇鬆一地歸屬上非得退讓不可。
好消息一個接一個的傳來,葉昭心情卻好不起來,荷蘭人、法國人實在有些添堵,讓人心裡就不痛快。
今日是葉昭給夜校班講的最後一堂課,下課的時候學員們自發的以熱烈掌聲歡送葉昭,算是給葉昭的夜校代課生涯暫時劃上了一個分號,葉昭也知道,怕短時間內,自己很難擺脫再次幫人代課的處境。
來到紅牆黛瓦的化學樓,葉昭直上三樓,同一樓大教室涌出的另一個夜校班的學員們擦肩而過。
青色水磨石地面,走廊上掛着璀璨吊燈,兩旁教室的門窗檀木鏤花,古香古韻,葉昭對於廣州大學的條件還是相當滿意的。
“嘭”,化學實驗室裡躥出一個人影,撞得葉昭下巴一陣生疼,也虧葉昭體質特異,下盤極穩,不然非被撞個仰八叉不可。
“對不起對不起”,嬌嫩的聲音,隨即兩人對望,立時大眼瞪小眼。
葉昭面前,站着一名淡青制服的精緻女孩兒,朱絲絲,燙得微微彎曲的長髮,棕黃皮鞋,制服筆挺,酥胸翹臀的優美曲線恰到好處的呈現,那叫一個精緻啊,可真令葉昭升起了驚豔的感覺。
“你的腦殼也太硬了吧?”葉昭揉着下巴,皺眉看着她,又問道:“幹嘛?妖里妖氣的,去相親麼?”其實被葉昭評爲妖里妖氣,那肯定就美得緊了。
本來的歉意早就煙消雲散,再聽葉昭狗嘴吐不出象牙,朱絲絲扳着精緻的俏臉道:“你管!”卻馬上滿帶警惕的目光看着葉昭,問道:“你來這兒做什麼?是不是想搞破壞?!”還真是不失警察本色。
葉昭問道:“你來幹甚麼?”實驗室的門沒上鎖,本就是給葉昭留的,他來取一份研究材料。
“你管不着!”朱絲絲怕是比南朝談判使者態度還強硬。
葉昭聳聳肩,隨即進了實驗室,朱絲絲一呆,就追了進來,說:“喂,你可別亂來,這裡面東西金貴着呢,碰壞了,你賠不起!”
葉昭說道:“我一把火點了它也賠得起。”反正在朱絲絲眼裡也不是什麼好人,紈絝習氣又上來了。
說着話,葉昭拿出鑰匙,開了靠牆的鐵箱,從裡面拿出一疊材料,又鎖了箱子,轉頭,卻見一張實驗桌上的氣體制造器也就是啓普發生器被拆的七零八落的,葉昭微微蹙眉,說道:“誰幹的?”
朱絲絲俏臉微帶尷尬,嘴脣動了動,蚊鳴般說:“我,我不小心弄壞的……”剛纔心慌意亂下想走,可現在想想可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溜掉,那不成賊了?看起來葉昭好像又認識化學實驗室的人,問了,就不能不答,朱絲絲一向是個極認真的人。可在葉昭面前直承闖了禍,心裡尷尬就別提了,畢竟一直以來,都是她教訓葉昭的份兒。
葉昭訝然看着她,說:“你弄壞的?”
“是,你,你知道多少錢嗎?我分期賠。”朱絲絲尷尬的說。
葉昭笑道:“幾個玻璃罐,也不值幾個錢,而且呀,你也沒弄壞它。”說着就走過去,將那橡膠管、橡膠活塞瓶口一個個接起來,嘴裡道:“笨死了,敢情就是管殺不管埋。”
啓普發生器,是本世紀初荷蘭人發明的,乃是實驗室提取氫氣、二氧化碳、硫化氫等氣體的儀器,可構造雖簡單,卻一直用到後世百多年後,基本就沒發生過什麼變化。
朱絲絲也報了夜校班,不過是偏向法律社會學科的授課班,主要講的就是法學、社會結構等等知識,自然學科一個星期才一堂,不過是給學員開闊視野用。
現今偏科也說不得了,畢竟基礎教育條件在這兒擺着呢。
給朱絲絲他們授自然科學課的洋人講師喜歡賣弄,今天就把啓普發生器帶去了課堂,製造氫氣給點着個大火團,看着學生們滿臉驚訝以爲他變魔法一般的表情他就老大的滿足。
下課了要朱絲絲等人幫忙把儀器送還實驗室,他有事先走了,告訴朱絲絲說不用鎖門,有人來拿東西,朱絲絲是巡長,洋人講師對她放心的很。
可朱絲絲見這瓶瓶罐罐串一起的東西這般神奇,不免好奇,研究了一會兒,卻不小心就把一個橡膠導管給拿了下來,結果就越弄越亂,最後瓶瓶罐罐拆下來一堆,卻不知道怎麼安上了。
見葉昭三下五除二就把瓶瓶罐罐還原,朱絲絲驚訝的睜着大眼睛,隨即就聽葉昭譏諷自己,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就你能!”不過不管怎麼說,本以爲闖了天大的禍,現今輕輕鬆鬆解決,可真是長吁了一口氣。
葉昭和朱絲絲並肩出了實驗室,葉昭鎖了門,說道:“別以爲裡面儀器多金貴,沒上鎖的這些盆盆罐罐,你就全砸光了,一個月的薪水也賠得起,當然,知識就是力量,有些東西說它無價也就無價,就說這造氣的儀器,如果全世界就一個人懂行,那它就是無價之寶。”
出門就看到了十七,朱絲絲這個無奈啊,怎麼求學還要帶個小丫頭,身邊沒女人活不了麼?荒淫的近乎無恥了。
“你幫人拿的東西急不急?要送過去麼?”朱絲絲想了想,問葉昭。
葉昭擺了擺手。
朱絲絲道:“那我請你吃飯吧。”
葉昭驚訝的看着她,說:“你請我吃飯?”
朱絲絲道:“是,剛剛你幫了我的忙,我不想欠你的人情。”
葉昭就笑:“算了,舉手之勞而已。”雖說朱絲絲恩怨分明,可跟她吃飯怕也吃不出什麼好來,三句話估計能嗆自己兩句。
“那我給你錢,你自己買了吃。”朱絲絲就掏荷包,她也絕不會因爲比葉昭窮就不好意思同葉昭談錢,就不好意思賠葉昭錢,光明磊落,可是從骨子裡的驕傲。
葉昭揉揉鼻子,道:“算了,那你請我吃飯吧。”喚過十七,將材料給她,叫她先行送回府。
廣州大學內不許馬車行駛,葉昭的馬車也停在了校園外,現今擁有廂式馬車者大概同後世八十年代的私家車一樣金貴,比起步行學子,馬車一族自然就顯得高人一等。
不過朱絲絲上葉昭的馬車時想來沒有後世女學生傍大款的謹小慎微,沒嫌棄葉昭車裡脂粉氣太重就不錯了。
見葉昭不時看自己剛燙的頭髮,朱絲絲就瞪了他一眼,其實心裡也有些不好意思,這是郭自強非拉她燙的。
廣州出現了第一家女子美髮店,剛剛問世的燙髮藥水成了其最大賣點,泰和行資助的法國人研製,比之葉昭前世燙髮藥水又早誕生了十年,實際上,這個燙髮藥水的發明者也不懂其理論,只知道這種他調配的藥水能在熱燙時最大程度保持頭髮的彎曲,但葉昭可是懂,用化學原理解釋,就是藥劑使得頭髮的二硫鍵斷裂,氧化重新排列,實際上是很傷頭髮的,葉昭覺得,還不如就單純用器具加熱來燙頭髮呢。
不過所謂燙髮藥水確實是個好賣點,價格又平民,尤其是幾位名流闊太太燙髮之後,很快就風行起來。
對於燙髮,葉昭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不喜歡,不過燙髮風潮從東方流傳到西方,倒也挺好玩的。
“去哪吃?廣州飯店?”坐在馬車裡,朱絲絲問,請這個敗家子,自然要去比較高檔的地方。
葉昭就笑,心說確實,這不是電影電視,窮孩子請富家子吃路邊攤,愣把富家子吃的服服帖帖的,好似天上地下,都沒這般美味。實則如果習慣自己這個攝政王日常的膳食,那菜肉都能做出花兒,一個肉丸子就能吃出三四種鮮美滋味來,又哪裡會吃得出路邊攤小吃有多麼美味?自己有時候喜歡吃路邊小吃,更多的是一種懷念罷了。
“去神仙居吧。”葉昭說。
朱絲絲一怔,瞪着葉昭:“你說什麼?”不怪她反應大,神仙居顧名思義,那真是神仙地界,富家子弟的銷金窟,飯菜美味不說,富家子弟們流連忘返實則是因爲這是一個高檔吸鴉片的場所,沒有煙館的三教九流、煙霧繚繞和喧雜,有的是酒足飯飽後躺在羅漢牀沙發亦或火炕上美美的吃上幾個煙泡,若願意,更可以吃煙泡時叫幾個風姿綽約的美人兒來服侍,捶腿捏胸,軟語溫存,有的美人兒甚至還可以陪着你一起吃,那快活滋味賽過神仙,神仙居之名實至名歸。
葉昭笑道:“你誤會了,我是喜歡吃它的一道香菜蒸魚,稍微有那麼點意思,和我家廚子的手法各有千秋。”他說的自然是真話。
朱絲絲眨巴着清澈動人的大眼睛看了葉昭好一會兒,點了點頭。
葉昭一笑,喊了聲:“去神仙居。”馬車緩緩啓動。
……神仙居在莎娃旅館斜對面,古樸的閣樓建築,同莎娃旅館明快的時代特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神仙居沒有大堂,隔開一個個或大或小的閣子,閣間的牆壁乃是真材實料的磚石壘砌,隔音效果極好,走在長廊紅地毯上,天花板垂下一串串紅紅八角燈籠,絲毫沒有大煙館的那種萎靡感覺。
不過朱絲絲這個西關巡長,對其底細那還不一清二楚?
兩人要了一個小閣間,佈局雅緻,紅色的小炕桌,炕上鋪着柔軟紅氈,擺着幾個紫緞子靠墊,坐上去極爲舒服。
朱絲絲沒脫鞋,套上鞋套半跪半坐在炕桌旁,葉昭就笑:“野天足有那麼金貴嗎?人家那鞋套是給大家閨秀、三寸金蓮準備的。”
朱絲絲瞪着葉昭,說:“就這一頓,以後再跟你吃飯我朱絲絲自己把眼珠子摳出來。”
旁邊夥計上了茶,又問了兩位要的菜式,隨即就出去忙活,輕輕帶上了門。
“西關越來越繁華了,這幾個區就你西關最好吧?怎麼,你這一沒權二沒勢的巡長就沒人排擠你,沒人想來佔你的位兒?把你發邊境當巡長去?這西關可是花花世界啊。”葉昭品着茶,笑呵呵的問。
朱絲絲白了葉昭一眼:“你天天混吃等死知道什麼呀?我們巡捕廳紀律嚴着呢,你以爲還你家長輩那時代啊,就知道撈錢。”看葉昭作派,他家長輩也高明不到哪裡去。
葉昭一笑:“混吃等死也比你能耐啊,最少啊,我管殺也管埋。”
朱絲絲未免有些糗,說心裡話,她有時候倒也挺佩服葉昭的,幹巡捕的時候就是,說話很有些見地,而很多事,這個色狼看似沒個章法,卻總能把事情幹好,比如哥哥的婚事,又比如今天這個造氣機,這個人,總令人會產生意外的感覺。
“喂,你現在報的哪個班?以後好好學,可別就知道花家裡的錢,自己不會賺錢,你又大手大腳的,等沒了錢,你就知道什麼是遭罪了,就你現在的跟班,你的那些小姨太太們,誰也不會跟着你了。”
難得的,朱絲絲有了些耐心,來勸勸這個不着四六的傢伙,說着話又道:“可也難說,別的太太我沒和她們聊過天,花姬會跟着你的吧?你呀,對她好點。”隨即也奇怪,這傢伙,自己憑什麼就覺得花姬會跟着他呢?
葉昭聽她說的真誠,就點點頭,說:“嗯,我心裡有數。”
一盤盤菜餚上來,朱絲絲嚐了一筷子魚肉,確實鮮美異常,不怪這敗家子想吃。
“絲絲啊,乾脆你拜我作大哥吧,我跟你說,跟了我這個大哥,那以後可沒人敢欺負你,你的抱負啊、志向啊,都能實現。”嘬了口酒,葉昭笑呵呵的說,確實挺喜歡朱絲絲的性格,有這麼一個妹妹疼着寵着時常跟自己逗兩句嘴可不挺有趣的嗎?
“你想得美!”朱絲絲翻了個白眼,“你呀,做我弟弟還嫌小呢,一點都不成熟。你要是我弟弟,我一天打你八遍,非把你好吃懶做的勁兒給打過來不可。”
葉昭揉揉鼻子,說:“過了啊,怎麼我也長你七八歲呢。”
畢竟現時禮儀觀念不同後世,朱絲絲就不吭聲了,卻小聲嘀咕句:“七老八十怎麼了,爲老不尊一樣得捱罵。”
葉昭就笑,說:“沒一點規矩,七老八十愛胡鬧的,不叫爲老不尊,那叫有童心。”
朱絲絲道:“葉大哥定是有童心的緊了,姨太太都是年紀極小的。”
葉昭禁不住笑,嘬了口酒,說道:“有進步,現在損人都會拐彎了。”
朱絲絲眨了眨眼睛,正色道:“葉昭,其實你是很聰明的一個人,可能從小太被寵溺吧,所以胸無大志、好色成性,可你要知道,這個世界變化很快,你再這樣下去,怕以後就要吃苦了,好好學門手藝,別辜負老天給你的好皮囊。這話你愛聽不愛聽的,都記住,好不好?”
“恩,記住了。”葉昭笑着又道:“小時候嗎?倒真是挺快活的。”自己懷念的,又是哪個小時候呢?
幾口酒下肚,又聊起幼時,遇到這麼個苦口婆心的女孩給自己講道理,這些道理,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聽人講,隱隱就好像回到了前世,不過前世,這些道理好像都是親人來講,可沒小女孩這般囉嗦的。葉昭只覺滿腔的話想說,想了想笑道:“我唱首歌吧。”
朱絲絲訝然,說:“你喝多了?”
葉昭笑笑,用筷子輕敲碗麪,敲了兩下,搖搖頭,轉頭喊道:“小二,小二哥!”
很快,夥計跑了過來,葉昭就遞了張銀票過去,說:“你去莎娃咖啡廳,把那兒的吉他給我借來,這是押金。”
夥計怔怔接過,問道:“什麼東西?雞什麼?爺,小店裡養有火雞,您瞧瞧去?活蹦亂跳的,要哪個零碎您吱聲,何必去和人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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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他!你去了說人家就知道,趕緊去!這是給你的!”說着話,葉昭扔給夥計一個銀洋,立時,夥計激動的臉都抽搐了,這爺,也太大方了,連聲道謝,快步而去。
朱絲絲撇撇嘴,自是對葉昭作派不以爲然。
不大工夫,夥計就把吉他拿了來,心說原來是西洋琵琶,這名字可真怪,“雞踏”?這不誰彈它罵誰麼?
現今吉他和後世已經沒甚分別,葉昭挑了挑弦,就唱了起來,《童年》,“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叫着夏天,草叢邊的鞦韆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琴音和葉昭的嗓音都是清澈無比,乾淨沒有一絲雜音,穿透感極強,葉昭雖將一些歌詞含糊過去,卻半點沒降低歌曲的美感。
一曲歌罷,葉昭就笑,說:“心裡舒服多了!”沒有KTV宣泄,在這兒唱唱歌也不錯,尤其是又有朱絲絲這個很像現代性格的女孩兒在旁,倒也別有一番樂趣。
朱絲絲呆了會兒,就笑道:“你呀,就魏晉的狂士,幹什麼都不着邊際,好好的唱什麼?可歌唱得倒也好聽,我說錯了,你呀,看來餓不死,家業敗光了,你就捧着這琵琶去西關大戲院賣唱,總能賺一口飯吃。”
葉昭就笑:“承您吉言,到時您得多捧場。”
朱絲絲道:“一定一定。”倒是覺得這色狼可也沒那麼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