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暗淡的魂魄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瞌上眼,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擊,腦海中思考的是方纔從魂魄那兒得到的消息。
佈陣的連家人叫蓮蓉,是那一代連家的天才人物。爲了幫助親王而布了殺陣,將和他們對峙的張家人一網打盡,只可惜有幾個落網之魚,在得知家族受重創之後隱藏了起來,等逐漸壯大之後,再去找的連家復仇。
所以,這就是爲何四大家族的歷史會從真木朝之後的數百年再開始有了記載,前面這一段都被兩大家族的人極力抹殺掉了。
說起來還真是諷刺,到了我這一代,張家和連家又開始不對盤了。
嘖,都不是好東西啊……
輕嘆一聲,我算是理清楚整個事件,就是一狗血。
只是那張畫卷……
“張巖!總統找你!”
香香的聲音隔着門板傳了進來,我一愣,下意識的去摸褲袋,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放在那裡的手機不見了。
“靠……來了!”
碎了一口我起身撤了符陣走了出去,香香站在茶几旁手裡拿着聽筒,不解的看着我。
我朝她笑了笑,示意沒事,接過電話剛一開口,就聽見夏飛揚那小子的咆哮。
“出大事兒了啊張大哥!!你快來一趟!!”
什麼大事?
掛了電話我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最近又有什麼事兒發生,問了打掃客廳的香香,她也很茫然。
算了,去了就知道了。
我招呼香香一聲,讓她別光顧着幹活兒,偶爾也要和陳沖出去約個會,增加增加感情,省的那啞巴每次看我都和看仇人似的。
“去你的,管的可真多!”香香白了我一眼,臉頰不由自主的泛紅,在我拉開門的時候又補了一句,“對了,柏菱剛纔還來找你呢,我看你沒撤符陣就讓她先回了。”
“行,知道了,晚點我聯繫她。”
點點頭,我拉上門的瞬間,一道符篆甩出,下一秒人就出現在了皇城之內。
周圍的站的筆挺的警衛員先是一驚,手裡的槍口對準我的時候這才反應過來,和我打了招呼後讓我直接去會議室。
想必是夏飛揚交代過了。
我聳聳肩,淡定的緩步走在奢華的皇城內,不一會兒就到了地方,只不過裡面不單單是夏飛揚一個人,劉警官也在。
進去的時候他倆剛好在說話,倆人的申請都不是太好,似乎是出了什麼很嚴重的事情,我視線一瞥,落在了他們面前的一堆灰燼上。
“怎麼回事啊?”
我目光一錯不錯的盯着那團灰,有幾坨沒燒乾淨,露出了淺金色的邊緣,混在裡面看不打清楚。
“你可來了!!快看看古董,大前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古董突然就自己燒着了,我怎麼都撲不滅!最後就成了這樣……”
夏飛揚見我來了像是看到大救星似的,拽着我就拉到正中央,手顫巍巍的指着地上的那團灰。
一聽他這麼說,我馬上就想明白了,“施法的人死了,陣法自然就破了。”
我聳聳肩,那張酷似地獄的畫卷就是蓮蓉佈下的殺陣,在墓穴被觸動出現在大衆眼前的時候,積累了近千年的怨氣讓他開了大陣,有目的性的攻擊了那些人,無一不是和張家有關。
可以說,那兩萬人就是他用來祭奠的開始。
遺憾的是,他並沒有想到會死在我手裡,殘殺張家的計劃也就只能打了水漂。
我蹲下身,探手搓了把灰,嗆了我一鼻子,“這件事沒必要讓不相干的人知道,要是有媒體追問的話,就說是春秋時期某富商的墳吧。”
讓太多人知曉真木朝的存在未必是好事,其中的秘密說不定也會隨着調查一點點展開在大衆面前,這絕不是我樂意看的。
與其到時候焦頭爛額的阻止消息擴散,還不如從官方手段杜絕。
人嘛,總是有一部分會相信的,至於那些有自己想法的聰明人,即便真的在那兒調查出什麼,公開之後輿論也還是對半開。
到底還是相信政府的人居多,再控制一下輿論方向……嘖嘖,簡直不能更完美。
政府高官兒的好處在這裡體現的淋漓盡致啊。
我給不明就裡的二人簡單解釋了一下,劉警官立馬就明白了,認真的點頭答應一定會控制網絡風向。要知道警局裡不僅僅有破案的神探,還有計算機方面的高手呢,不必外頭那些黑客差。
再者,各個政府職能部門中的人手還不是要聽從夏飛揚這個總統的調派。
我還是頭一回覺得抱對了大腿,橫行天下不是夢啊。
和資歷頗深的劉警官相比,夏飛揚的反應就要慢上半拍,這些年沒見成熟了不少的小夥子認真的摸出筆記本將我的話給記了下來,倒是讓我有點不好意思了。
隨後我跟着他們將地上的那團灰處理掉了,即使那副畫卷已經毀了,但是連家人殘存的陣法氣息依舊附着在上面,這可不是和平時一樣丟個垃圾就能搞定的,必須要我先將上面的怨氣淨化,隨後再用引火符徹底將其燒成飛灰。
在完全燒盡的瞬間,一記淒厲的鬼叫聲從畫卷中傳出,我扯了扯嘴角,看向面色大變的兩人淡淡道,“呵呵,連家人在煉製這套陣盤的時候還把自己的一魄放進了裡面,現在他三魂七魄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想要憑藉一魄進入輪迴的後手也落了空。
我無視了二人有些茫然的神色,卻是對蓮蓉的機敏有了更深一層次的認識。
提前在煉製完畢的陣盤上放入一魄,就算最後他真的出了事兒,還能有一魄存在,不管是進入輪迴,還是讓後人幫助他修補魂魄都能有個倚仗。
不得不說,他算計的很精妙。
只是可惜了遇上的對手不是別人,是我。
再次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其他的問題,我就和夏飛揚還有劉警官告辭了,走的時候劉警官還急匆匆的回了一趟警局的車裡,拿了一大包的長白山特產給我,說是那天的軍官帶給我的。
捏着手裡鼓鼓囊囊的包裹,我美滋滋的,沒想到那位軍官還能記得我。
離開皇城後,我沒有直接回興業小區,而是先打了個電話讓香香安排十來個最近沒有任務的張家弟子去杭州超度那些死在地震中的人。
最近的一件大事塵埃落定,我除了最開始的喜悅之外,到了現在卻更爲擔憂。
有了前幾次被我們掃蕩的經驗,如今的天人隱藏的更深,觸手也伸到了海外去,在m國的那些年,我雖然也參與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案子,然而依舊沒能順利接觸到和天人有關的部分。
隨手收了幾個正在路邊遊蕩的魂魄,我正琢磨着接下來要做什麼的時候,一道橙黃色的符篆帶着破風聲竄了過來。
“嗯?”
飛快的拽住符篆,塞入懷裡的動作自然且迅速,周圍沒有人注意到。
然而當熟悉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我驚了一下,萬千思緒在腦海中打了個轉,還是停留在了淡淡的惆悵中。
是連晨。
時隔五年,她終於主動聯繫我了。
喜悅之情還未升起,就被擔憂遮蓋掉了。
她若是聯繫我的話,那一定是出了大事,畢竟連家雖然從上一次的事件之後就萎靡不振,也少有再攙和進來的動作不過到底是和其他的幾個家族有了隔閡,就連五行的人現在也不怎麼願意和他們組隊外出了。
如此一來,進一步加速了連家的衰弱。
符篆中連晨簡單的問候了我一下,並沒有多少官方口吻,顯然深知我脾性,不耐煩聽那些。
默默的聽完全程,我腳步一轉,找了個隱蔽的地方,用了張極速符,定位天津。同時我也沒忘給香香也發了張傳信符,告訴她我要出門幾天,回莊園辦點事情。
連晨說的不多,只有幾句話——張老最近身體情況不大好,讓我有時間的話多回去看看。
張老自從被連家的人軟禁在莊園內後,我就沒怎麼見過他,加上後來我又離開了大夏國,中間隔得時間也不斷,多數都是依靠陳鳴時不時的給我傳遞額消息得知張老的近況。
至於連晨,還沒有因爲這事兒聯繫過我。
事到如今,她能主動的來找我,就說明張老的情況已經到了非讓我知道不可的時候的。
張老在對抗天人的時候受過不少傷,加上畢竟進入花甲之年,身體和年輕時候早就不能比,那些個小病小痛的拖拖拉拉的一直好不全,再有後面斷斷續續又受的傷,能夠拖到現在也實屬不易了。
十來分鐘後,我滿頭大汗的出現在莊園的門口,如今這裡住着的也就只有連家人了,馬家人再長白山事件之後也和連家分道揚鑣,幹自己的去了。
原本熱熱鬧鬧的莊園如今剩下的人還不及原來的四分之一,從外面看過去有種蕭索的意味。
這是衰落的徵兆。
不用定風水的本事我就能看到連家今後的走向,想必身爲道士的他們本身也早就預料到了,因此連老纔會不惜血本的要改變這一切,然而到頭來只是加速了進程而已。
不過,在這條命定的線內還有一線生機,就看連家能否抓住了。
微垂下眼簾,我緩步走近,在還剩下兩米遠的時候,站在大門口的連家弟子不出意外的叫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