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是王溜溜的聲音,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對她說道歉嗎?已經爲時過晚,說和她重新開始嗎?顯然也不可能,說做回好朋友嗎?又顯得虛僞了,半響後,終於逼着自己靜下心來,然後像面對普通朋友一樣,笑道:“是……是你啊!有什麼事嗎?”
“能過來一趟嗎?”王溜溜的語氣聽起來很溫和,宛如小橋流水般平靜,生怕我會拒絕,又緊接着說道,“不會耽誤你太久的,只是有些事想弄清楚。”
“什麼事?不能在電話裡說嗎?”
“電話裡恐怕說不清楚!”
到底什麼事?非要見面了才能說?我並不曉得,也懶得去好奇,我想她要弄清楚的事情,很可能就是我爲什麼要和她分手吧!這問題不是已經交代過了嗎?幹嘛非要拿出來二審呢?是不是二審過後,還有三堂會審呢?靠!還有完沒完了!
“對不起,臨近春節,工作太忙,只怕我沒有時間過去。”
我毫不猶豫了拒絕了她的要求,現在安雅需要人照顧,能在安雅身旁一分鐘,只要她不趕我離開,我都不會將一秒鐘的時間留給別人。
但嘴上拒絕的痛快,可心裡仍舊沉甸甸地負荷着來自良心上的譴責,不管怎樣,在我和王溜溜短命的愛情中,我都是一個背叛者,一個在她看來絕情的男人,不論我願不願意,我都已經在她燦爛的青春藍圖上塗抹了一層灰色的且不光彩的敗筆!
電話那端的王溜溜像是很失望地“哦”了一聲,然後又說,“那我等你,等你什麼時候有空了,再……”
“別等了!”我打斷了她的話,“我不是一個好男人,是我對不起你!只希望你這次能看清楚我,其實我就是一個對待感情三心二意的男人,我花心!我敗類!我十惡不赦,這樣的我,不值得你再見!”
說完,便準備掛掉電話,臨掛之時,我又補充了一句:“以後別給我打電話了,你就當我是你身體裡一個壞掉的闌尾,割掉後,痛一下,就扔了吧!”
掛掉電話之後,心上卻無端地漫過來巨大的憂傷,這憂傷鋪天蓋地,像是一處沼澤地,慢慢地腐蝕着我的心臟,我知道這憂傷,終究會過去,但需要一個漫長的時間去沉澱,去分解,然後才能風平浪靜。
因爲王溜溜的電話,使我終於想起來,該給徐州的老闆打個電話請假了,要不然他又該按規章制度辦事了!電話接通後,我開門見山地說我朋友生病了,需要人照顧,暫時不能過去上班,至於要請幾天假,還要看朋友身體恢復的情況。
“小童,你不要太過分了!”電話裡傳來老闆的叫聲,這叫聲就像是一隻公狼被一羣母狼給**了一樣,悽慘的叫人難以承受,只聽這隻公狼接着叫道,“我這裡是食堂,不是賓館,你想來便來,不想來便不來!上次你說你朋友捱了刀子,這次又說你朋友生病了,你怎麼就那麼多屁事呢?你還能不能幹了?不能幹的話,趕緊給我捲鋪蓋走人!”
看來老闆徹底火了,我也沒心情和他在電話裡計較,想着走人就走人,老子還不想幹了呢?大冬天的,你TM的十指不沾陽春水,你還以爲切菜配菜是好活呢?
每天要摸着冰涼的刀,還要愛撫冰涼的菜,經常和冷水打交道,和冰櫃做親密接觸,一天下來,手都凍得麻木了,這種工作也就適合春秋天干幹,夏冬兩季頗爲受罪!若不是醫院食堂有暖氣供着,只怕我老早就辭職了!
晚上七點左右,安雅終於醒了,臉色也好看了一些,我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依然有些燙,於是趕忙去了廚房,將原來熬好的薑湯熱了熱,怕她覺得苦,又加了一些糖進去,然後才畢恭畢敬地端給她,勸她趁熱喝下去,在別人眼裡,我和小太監伺候主子並無差別。
安雅看了一眼我手裡暗黃色的薑湯,捏着鼻子叫道:“死童悅,你是不是想毒死我啊!然後再想着奸~屍呢?這分明就是毒藥嗎?味道這麼難聞,趕緊給我端走!”
毒藥!姦屍!靠!這女人的思維太稀奇古怪了吧!居然想到這些下作的詞語,難道我在她眼裡,就是這種下作的人渣嗎?
不過聽她的口氣,我知道那個霸道、野蠻、無理、不走尋常路的安雅又回來了!至少現在,她回來了!
爲了讓她的心情在輕鬆的基礎上更上一層樓,於是我笑容可掬,臭屁哄哄地說道:“這是驅寒解熱的薑湯,不是毒藥了,我就算有膽害了全世界,也不敢害你啊!你是誰啊!你是我上輩子的債主,這輩子的剋星,下輩子的……下輩子的……下輩子再說好了,嘿嘿……所以即便你給我吃了一百顆熊心豹子膽,我也不敢害你呀!”
“又貧又賤!”安雅似笑非笑地給了我四個字的評語,然後說道,“死童悅,你不知道我最怕吃薑的嗎?還敢給我熬什麼薑湯,還說不是害我?”
我猛然想起,她的確有不喜吃薑的壞習慣,每每和她一起下館子的時候,她都會叮囑老闆炒菜時不準放姜的,我居然將這事給忘了,活該出力不討好了,但我實在弄不明白,好端端的一個人兒幹嘛要和“廚房三寶”之一的“姜”結下不解之仇呢?
想到這裡,我歉意地笑笑,轉而問她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想吃什麼?她白了我一眼,並未理會,然後見她掀開被子準備下牀,就在她被子掀到一半,春光乍泄未泄時,她終於發現自己是赤~身露~體的,登時驚叫一聲,緊接着滿懷仇恨,雙手抱拳,衝我刺耳地叫道:“死童悅!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