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在那裡等着我,馬上就過來接你……”
我在和小趙通完電話後,來到了馬路對面的一個麪館裡,我打算在這裡等小趙。
“老闆來碗麪條吧。”我哈着氣吹着手,跺着腳上的雪,坐下來。
“來啦,熱氣騰騰的麪條,這位哥你慢用,你……”跑腿的小夥計吆喝一聲,突然欲言又止,然後奇怪的打量着我,驚訝道:“咦,你不是明天嗎?你咋在這裡來了?”
我很疑惑,回頭定睛一看,吃驚道:“咦,宋鐵柱,咋這麼巧呢,你在這裡幹啥?”
端面的夥計憨憨的一笑,把面擱下了,坐我跟前打量下,撓撓頭道:“我來城裡打工哩,你不是在隨城一中讀書嗎,這麼晚還出來?”
“說來話長,你來多久了?”我突然看見老鄉,感到很是親戚,宋鐵柱是我一個村的,小時候大家老在一塊玩泥巴掏鳥蛋,只是再大點,就各奔東西了,沒想到在這裡偶遇了。
“哎,纔來幾天呢,原本我在家裡放牛種地,可是這寒冬臘月的,也沒啥盼頭,就琢磨着來搞點錢,想取媳婦哩。”宋鐵柱嘿嘿一笑,看看我道:“你這讀書的夥計就不一樣啊,我看你好像長的越發壯碩了,在學校裡生活挺樂的吧?跟我說你談了幾個女娃子?”
我笑了笑,搖頭道:“哪兒呢,一言難盡啊。”
宋鐵柱連連道:“讀書就不同啊,村裡就你成績好,還會拽文了呢,成了,我這手頭正忙活呢,一會兒聊中不?”
“哎,等會兒,你來之前見到我爹沒有?”我拉着宋鐵柱問道。
“你爹?好像沒有,我好段時間沒看着他了,咋了?”宋鐵柱疑惑道。
“他不在家裡種地的嗎?你沒見着?”我吃驚道。
宋鐵柱想了想,不解道:“見個錘子哦,哪個說他種地的,唬人呢,反正我沒看見。”
“咦,那咋回事哩?”我突然擔心起來。
“鬼曉得撒,行了,我去忙了,老闆叫我了,改明兒再嘮嗑。”宋鐵柱說着急急匆匆的去忙活了。
我扒拉了一碗麪結了賬,見他還在端盤子,打了招呼出去,沒多久看見兩三輛車停在了門口,十多個人走下來,領頭的是個帥氣小夥子,正是小趙。
“哎哎,幾位大哥,吃點啥呢,裡面坐唄。”宋鐵柱趕緊跑出來迎客。
小趙笑了笑朝旁邊戴墨鏡的男人點點頭,那墨鏡男抽出一張紅票子遞給了宋鐵柱,他接過去對着燈光照起來,喜滋滋的,然後望着我和小趙他們出去,不由睜大了眼睛。
“我的天噢,你這是混大發了啊,改明兒多叫點人來吃麪哈,嘿嘿。”宋鐵柱朝我揮手,把錢放兜裡,倚在門口目送我們運去。
“趙哥,是什麼情況,月兒跟你打過招呼了吧?”我坐在車上,很焦急的問小趙。
“是的,我們現在就去。”小趙臉色似乎不是很好,我知道關於趙伯突然離世的事,他有點難以接受。
“有什麼發現嗎?”我問道。
小趙點頭,神情嚴肅的說道:“我爸在去世前,曾經委託過一個人,這個委託人今天聯繫到了我,說是有事要交代,我們現在就去。”
我噢了一聲,想起趙伯不明不白的死了,突然越發覺得迷霧重重,我看着車窗外飄灑的雪花,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趙先生,你好。”我們在一棟寫字樓前停下來,我跟着小趙上去,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接待了我們,他和小趙握手,然後把公文包拿了出來。
“丁律師,我爸爸到底交代了你什麼?”小趙顯得有些焦急。
“是這樣的趙先生,你可否記得在大概一個月前,你父親有些身體不適呢?”丁律師問道。
小趙若有所思,說道:“好像有過,他說感冒了,那時候我一直在忙,聽他聲音就不對勁,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哎。”
丁律師點點頭,回憶道:“我記得那時候趙伯來找我,好像很不舒服,我問他怎麼了,他什麼也不肯說,他把這封信交給了我,委託我在他去世後交給你,你知道我們作爲律師的,不會過問當事人私事,何況這種遺囑的事情是常有的,我也沒有想到你父親會走的這麼快,還請你不要太難過。”
我看見小趙有些動容,他的手微微發抖,把信接過來,打開後眼睛就突然紅了,沉默不語,情緒很難平靜。
“趙先生?不如我念給你聽吧,這是我的本職工作。”丁律師說着接過了信,神情肅穆的唸了起來。
“孩子,當你看見這個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不在人世,我半輩子在蘇家生活,困難的時候,是蘇太太幫了我一把,那時候你們還小,我們家困難的揭不開鍋,當時要裁員,我病痛纏身,本來無望,是蘇太太不計前嫌,留我下來工作,還給我加工資,大恩大德,我一直感恩在心。
後來你長大有點出息,一直勸我早點回家養老,可是我遲遲不肯,原因我沒告訴你,而現在你看到這封信就明白了,其實我是欠下蘇太太一份承諾呀。
大概是十年前的某一天,蘇太太找到我,她神色慌張,交給我一個東西,讓我一定要保管好,將來若是她女兒蘇月兒找過來,務必要交給蘇月兒。
我一直在蘇家不肯退休,就是在等着這一天,可是就在前不久,突然有一幫人將我抓起來,質問我關於蘇家的事情,我就感覺到大難臨頭了。
我一輩子沒有做什麼虧心事,而那幫人肯定是衝着蘇家來的,我擔心連累家人連累蘇家,所以找了律師做委託人,把東西交給他了。
你不要想其他事,也沒有必要替我做什麼,因爲那幫人說過,給我三天時間,若是不說出什麼,就讓我們家不得安寧。我想我唯有離開這個世界,他們纔不會繼續糾纏,所以我選擇自己結束。
這也是對蘇家的報答,希望你能夠好好的活着……”
丁律師信讀到最後,我已經無法用震驚來形容,趙伯的訣別信裡提到的那幫人,到底會是誰呢?爲什麼有那麼的可怕?
以至於趙伯要自殺?很明顯,在趙伯自殺之前,受到過非人的折磨,那幫人的確是太可惡了,他們想通過趙伯對付蘇家人嗎?難道會是黑狐?
此刻的小趙,拿着信眼睛紅紅的,他到窗戶邊上去擦着眼淚,一個堂堂七尺男兒無聲的哭了一會兒,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我想,趙伯真是對蘇家忠心耿耿,爲了一個承諾,連性命也搭進去,真是感恩戴德,至死不忘啊。
“丁律師,我爸給我留了什麼東西?”小趙平復了一下心情,有些哽咽的問道。
“就是這個了。”丁律師拿出一個精緻的金屬盒,交給了小趙,叮囑道:“你父親說,務必要按照他信中指示去做,其他的就沒有了。”
“謝謝……”小趙緊緊的捧着金屬盒,好一會兒才示意我們出去。
原本我打算替蘇月兒拿過去的,但是現在看來,我沒有這個權利。
小趙提議我們去蘇家,親手交給蘇月兒,我們再次坐上了車,直奔蘇家別墅而去。
路上小趙很沉默,凝視着手中的金屬盒,這是趙伯用生命守護的東西,如今物是人非,讓人扼腕嘆息。
我想說點什麼安慰小趙,卻話到嘴邊不知所措。
北風還在呼呼的吹,雪花還在飄灑,突然來的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差點讓我的頭撞在了前面的座位上。
“怎麼回事?”小趙緩過神來,疑惑的問司機。
司機神色有些緊張,望着前方。
我定睛一看,四周,不知道何時突然圍了幾輛黑色的車子,加足了馬力朝這邊飛奔而來。
“老闆,有情況,怎麼辦?”司機說着連忙打着方向盤,迅速的掉頭準備離開,突然車子劇烈的搖晃起來,被撞了個正着。
“快下車,抄傢伙。”小趙緊緊護着手裡的金屬盒,憤怒的從車座底下掏出了一把砍子出來,死死的盯着周圍。
我頓時意識到大事不妙,剛要打開車門下去,一輛車朝這邊疾馳過來。
“坐好了,保護老闆!”司機狂吼了一聲,加足了馬力,猛踩用門,車子嗖的衝了出去。
我緊緊抓着車門扶手,回頭看,好幾輛黑色車直接衝撞過來,緊追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