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一蹴而過,轉眼六月即將來臨,空空的衣櫃,也成了T恤們的領地,廣東的六月,烈日當頭,嚴寒酷暑,消磨着人的鬥志,整個人在這種環境下,精神萎靡。
孩子們開始享受午睡帶來的滿足,這讓東新的員工獲得了短暫的休息時間,蟬聲陣陣,在沉寂的空氣裡,顯得尤其刺耳。本想着小憩一下,卻也被逼無奈,只得站出來,企圖吹散心中的煩悶。
周凌幫着將所有的孩子哄睡之後,也是鬆了一口氣,出門就看到了此刻正在窗前發呆的顏湘琴。
猶豫了一下,卻也上前交談了起來:“顏姐,中午不休息嗎?”
轉頭,見着周凌額頭沁出了滴滴汗水,報以微笑:“都睡着了?”
可還是忍不住傾身看向窗戶,孩子們平靜的睡着,無憂無慮的樣子,羨煞旁人。安靜下來的他們,似乎比充滿活力的時候更加可愛。欣慰轉身,發現周凌在注視着自己。
下意識伸手捏了捏臉:“怎麼了?臉上有東西?”
眼神直接相撞,多少有點尷尬,周凌擺了擺手:“不是,覺得日子過得快而已!感覺什麼都沒幹呢!”
抿嘴笑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是啊,不知不覺,這一年又過去了一半,確實沒什麼成果!”
兩人靠在陽臺上,即使是正午,微風吹過,心情一片空闊。安靜的氣氛中,依稀可以聽到不遠處車輛的鳴笛聲,雖不大,可卻也提醒着顏湘琴,發展是時代的產物,適應了飛快的生活節奏,才能夠享受到發展帶來的樂趣。
中午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的精神,只是下午上班時,顏湘琴的情緒不高,整個人像是一團曬焉的白菜。
眼神迷離,做事迷迷糊糊,好幾次差點犯錯,實在受不了了,索性直接趴在桌上小憩,腦海裡面閃現一句話,中午不睡,下午崩潰!
“喏,這是娟姐發送的傳真!”
沉悶的氣氛終於被人打破,擡頭,林亦辰站在辦公桌旁,手上拿着一堆資料,等待着她的迴應。
無力招了招手:“放在這裡吧!”
“怎麼了?似乎臉色不太好!”
搖搖頭:“孔子說,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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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知識見長啊?”
靠在椅背上,嘖嘖了幾句:“你竟然聽得懂?”
毫不客氣的回以幾個大白眼:“雖然我確實對中國古文化涉獵不深,但你也不能夠這樣輕視我!只是拜託,下次,在我這種中文不太好的人面前,不要咬文嚼字號碼?”
鬥着嘴,卻也覺得下午的時光彷彿一眨眼就過了,反應過來,天色漸晚,收拾着東西下樓,卻發現申赫邢早已等候在樓下。
快速跑過去:“等很久了嗎?”
“沒有,纔到了半個小時!”
見着女友滿臉汗水,想必是剛剛奔跑而來的後果吧,遞過去溼巾:“擦擦汗!”
車裡開着冷氣,似乎也沒有那麼熱,心裡卻溫暖着:“每天這樣接我,會不會很浪費時間!”
熟練的操作方向盤,轉了個彎,盯着前方,沒有說話,正當顏湘琴一個人覺得無趣的時候,才聽到期待的聲音:“湘琴,不覺得浪費這種字眼用在我們之間很不恰當嗎?有你在的地方纔是家,跟你享受着世間的一切,纔是我一生的追求!”
低頭撇撇嘴,貌似又說錯話了呢,靜靜呆在車子裡面,氣氛很奇怪,似乎在那一刻,空氣都已靜止,只聽得到兩個人緩慢的呼吸聲。
還好,恰當的時機,手機響起,被安全帶困住,想要伸手拿過後座的包包,嘗試了幾次,都以失敗而告終。
恰好紅燈,申赫邢長臂伸展,往後座一掃,連串的動作,讓旁邊的顏湘琴想插手都無能爲力,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提包,摸索了好一陣,還未能成功尋到手機。
柔和的鈴聲依舊在車內迴盪,嘆了口氣,申赫邢拿過女友手中的包,低頭,不一會兒,手機已
經乖乖躺在了顏湘琴的手上。
滑動接聽鍵:“喂,您好!”
興奮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姐姐,是我,是我啊!”
對方的聲音,似乎是見到了親人一般,激動而又高亢。即使許久沒見,顏湘琴卻也試探性的回道:“曉曉?”
“是我,湘琴姐姐,我是曉曉,謝天謝地,你還記得我!”
在這一刻,內心的不確定轉化爲驚訝,一臉的不敢相信,仔細算算,怕也有差不多三年沒有再聯繫,這一點,她承認自己做的有欠缺。
聽着對方說着話,可顏湘琴還是忍不住走神了,時間向外流淌,與無數路人擦肩而過,卻沒有想到,那一段過去,在這一刻顯現在眼前。
熟悉的名字傳過來,申赫邢下意識的轉頭,恰好瞥見女友臉上興奮的表情,那一刻,一切煙消雲散,似乎剛剛兩個人的愉快不存在一樣。
作爲一個男人,要學會包容,人生匆匆,很多人是生命中的過客,遇見湘琴,申赫邢覺得世間最美好的詞語,都不足以形容內心的喜悅。前十多少次的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誰也不能保證未來,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當下。
沒有感覺到男友情緒的變化,顏湘琴仍舊抱着個電話,跟曉曉聊了很久,一直到快下車,才戀戀不捨選擇掛斷,回頭,包包已經在申赫邢的手裡握着了。
“赫邢,是曉曉!”主動開始說話,剛剛是自己惹出來的不愉快的氛圍,那就應該主動解決。
“我知道,看你這手舞足蹈的樣子,那孩子說什麼了?”
摟着她往前走,本來就沒生氣,畢竟都是成年人了,之前的沉默,是因爲他覺得湘琴一直都跟他很見外,這讓他挫敗,也很害怕。
“曉曉過得很好啊,打電話是要通知我,過幾天就要參加高考了,心情有點緊張,情不自禁的想到了我!”
“嗯,不錯,沒想到,當年還是孩子的她,現在轉眼都要參加高考了。或許是緊張吧,不過,這麼一來,我才記起,也確實很久都沒聯繫她了!”
不住的點頭,往前走,心裡思考着,爲這個孩子做點什麼纔好呢,青春的飄逝,改變了容顏,轉眼間,已是蒼蒼面貌,時間沖刷着一切,改變不了的,是一顆真誠,善良的心,一顆關愛人的心。
“沒事的,等着高考過後,我們再給她打電話!”
“好!”
這是一個牽動人心的電話,08年的汶川地震,不正是兩個人相識,並相知的時候嗎。那樣艱苦的日子,如今回想起來,都覺得自己能夠堅持下去不容易,要不是有申赫邢在,她肯定也打退堂鼓了。仔細想想,曉曉或許都可以算得上兩人的半個紅娘呢。
“找個時間回去四川看看?”
“什麼時候去四川走走吧?”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對視一眼,笑了。默契是他們之間與生俱來的特質,有時候一個眼神,一句話,都能夠看進雙方的內心深處。不說明,並不代表不理會,有些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最近,林藝娟倒是跟湘琴聯繫的勤快,每天,聽着好友提起與王建新的浪漫故事,她卻再次出神,似乎是許久都沒有見到吳易了。
這一天,兩人一時興起,去了雅西的西餐廳用餐,只是這一次,當申赫邢領着湘琴出現在西餐廳時,穿着統一,訓練有素的服務員禮貌問好。
“申總好!”
一絲詫異,閃過眼底,卻也沒有流露出來,只是握着顏湘琴的手,突然加大了力量。
哪會不瞭解這力量的意味呢,只是緊緊回握住,聽着申赫邢清冷的聲音回到:“好!”
兩人大步往前走,趁着身邊沒人,調侃道:“怎麼樣?申總,被人恭維的感覺總是不錯的吧?
絲毫不計較,拉着她的手往包廂走去:“還不是你,非得要來這裡吃飯!”
“去哪裡吃都一樣,與其這錢讓別人掙去,還
不如獻給雅西嘛。”
趕緊轉移話題:“對了,她們怎麼知道你的身份?”
不管不顧的拉着她往前走,好半天才憋出那麼一句話:“不知道,或許是看到了那天的報紙吧!”
也不再糾結這些小事情:“真的好餓,你快點推薦一下,最近出來的新菜品是什麼吧?”
無奈搖搖頭,感嘆,她的思維跳躍度還真大。不過下一秒,卻伸手拿過菜單,沒有一絲抱怨,有的只是包容和耐心,點的菜不多,卻都是湘琴的最愛。
酒足飯飽過後,申赫邢遞過去餐廳,說道:“諾,擦擦嘴!”
說完,還指了指她的嘴角,示意讓顏湘琴將嘴角的食物殘渣給擦掉。
倒也沒不好意思,理所應當接過,不忘評價道:“這南瓜牛奶湯真的不錯!”
得意的微笑:“必須是不錯,凡是推薦的菜色,我和吳易都進行了重重篩選,最後制定出來的!”
說道吳易,這纔想到了什麼似的:“最近許久都沒見吳易了,好像消失了一般。幹嘛去了?”
狡猾的一笑,將餐具擺放在桌上,湊近問道:“湘琴,是你擔心他呢,還是別人?”
對方的意思,顏湘琴心領神會,伸手將申赫邢的臉給推開:“少套我的話!”
嘆了口氣,挺直了腰板:“你當然看不到他了,因爲我叫他去出差學習了!”
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相信:“你確定?吳易那公子爺的性格,怎麼都不像是任勞任怨的模樣啊?倒像是剝削別人勞動力的周扒皮!”
嘆了口氣:“湘琴,雖然有時候吳易確實比較混蛋,但也不併代表他身上沒有可取的地方,譬如作爲朋友的我來說,覺得他是一個很好的合作對象!”
“好啦好啦,不要解釋那麼多了,我對他的事沒多大興趣!”
她跟吳易,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再者中間自從插入了一個林藝娟之後,事情變得複雜多了,她只會永遠站在好友身旁,默默的爲她遮擋一切。至於吳易的好,那可能要等到一個合適的女人出現,纔會懂得把。
兩人正閒聊着,電話響起,申赫邢一看,笑出聲來,將手機在女友眼前晃了晃:“你看,說曹操,曹操就到!”
依稀看清了屏幕上顯示的那兩個字,吳易,低頭,只顧着繼續享用美味的食物,絲毫不關心另外兩個人的交流。
電話這邊,申赫邢似乎答應着什麼,兩分鐘之後,掛斷了電話:“湘琴,等下我先送你回家,吳易今晚上10點的飛機,到時候我要開車去接他!”
沒有太大的意見,只是忍不住叮囑:“記得別喝酒!”
深知對方已不是小孩子,可每次總會忍不住提醒一句,似乎只是給自己一個安心的信號罷了。
“放心吧,絕對滴酒不沾!”
……
機場,申赫邢遠遠就看到了好友,兩手空空,揹包在身後,見到自己那一刻,腳步明顯加快,揚起的風衣,帥氣的步伐,讓他身邊的幾個女性還是忍不住回望了一下。
伸手,輕輕朝着申赫邢的胸膛就是一拳,隨後說道:“還是來接我啦?那你的湘琴呢……”
“去去去!說話正經點!累不累?”
在湘琴面前,申赫邢說謊了,吳易根本就不是去出差,而是在心情憋悶的時候,出去旅遊一圈罷了。男人雖然堅強,可卻只是凡人,在勞累面前,不能夠選擇柔弱的解決方式,旅遊倒成了宣泄的好法子。
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熟悉的人,搖搖頭:“黑了,瘦了!”
“好了,大男人,不要這麼婆婆媽媽,先去吃飯吧,我餓死了,飛機餐真不是一般的難吃!”
“大少爺,是你口味太挑剔了好不好!”
兩人熟練的拌嘴,卻也結伴朝外面走去,再多的話語,在友情面前,都是多餘。千言萬語,最後化作了實際行動,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夠見證友情的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