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星顯然沒有明白怎麼回事。他走到王橫面前,轉着圈看了一遍,然後說道:“老伯,你剛纔說啥?”
王橫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剛纔你沒聽明白嗎?我現在三十出頭,一個月前,我跟你差不多。身強力壯的。”
李小星好奇的問道:“那你怎麼弄成這樣了?”
王橫嘆了口氣,感慨道:“哎,誰讓咱們是修道之人呢?沒辦法。”
我看王橫說的吞吞吐吐,李小星聽得一頭霧水,於是替他解釋到:“最近出現了一個神秘人。專門對付修道之人。凡是修道的,壽命會在一天之內,縮短几十年,而且多少年修成的道術,全都毀了。”
李小星聽得直瞪眼:“又有人對付修道之人?是化魂池裡面的那個傢伙嗎?”
我聽得一愣:“什麼意思?”
無雙向我解釋道:“他還以爲是幾年前,修道之人死了之後就要進化魂池那件事呢。”隨後,無雙向李曉星說到:“你說的那件事,幾年前就解決了。現在遇到的這個神秘人,是新出現的。”
李小星聽得很是茫然,問我們:“然後呢?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王橫有些幸災樂禍的看着他:“怎麼沒有關係?你現在也是修道之人了那個神秘人,早晚會來對付你。”
李小星顯然很吃驚,問道:“我這個,我會道術嗎?”
我點點頭:“你從番僧那裡學來的煉製傀儡的辦法,就是道術。我們研究過那個神秘人的路線了,他下一步要來的,很可能就是太遠,到時候,你也會是他的目標。被他取走力量和壽命。”
李小星帶着詢問的目光看着我和無雙:“所以,你們是來救我的?”
我笑了笑,說道:“有我們兩個在這裡,可以把你保下來,不會出事。畢竟你也知道,以我們兩個的力量,這天地間幾乎沒有什麼對手了。”
無雙接着我的話說道:“不過,要想抓住這個人,你恐怕得做出一點犧牲。”
李小星很痛快,問道:“你們打算讓我怎麼做?”
無雙說道:“你得做誘餌,幫我們把那個神秘人引出來,然後我們兩個出手,將他抓住。”
李小星點點頭,沒有任何異議:“好,我聽你們的。”李小星幾乎沒有問我們打算怎麼捉那個神秘人,也沒有讓我們保證他是安全的。這份絕對的信任,倒讓人有些感動。
我和無雙制定了一個計劃。將我們的氣息完全收斂,僞裝成普通人的樣子。然後,時刻守在李小星身邊。無論是吃飯還是睡覺,我們都跟着他。
開始的時候,李小星還有些不適應,不過幾天之後,也就坦然了。
我們在太原逗留了幾天,那神秘人始終沒有出現。無雙有些氣餒,問道:“咱們是不是估計錯誤了?”
我拿出地圖來,仔細研究了一番,說道:“沒道理啊。這個神秘人出沒的地方,都是人口很多的大城市,沒有道理放過太原。而且現在修道之人並不多,這裡明擺着有一個,他不可能不來。”
我們兩個正在計劃,李小星走了過來,說道:“你們兩個要跟我出去嗎?我打算給我媽上墳。”
王橫正坐在不遠的沙發上吃東西。聽見這話,不由得說道:“兄弟,你媽不是在臥室裡面嗎?你打算去哪上墳?”
李小星聽王橫這麼一說,也猶豫了一下,然後他茫然地喃喃自語:“是啊,我媽在臥室裡面,我去哪上墳呢?”
無雙說道:“你媽的墳墓在哪?”
李曉星說到:“你們去過,就在當年我們遇見紙紮吳的那個墓地裡面。哎,我回來之後不久,就被人發現了,然後強行將我媽火化了。所以那墓地裡面埋着的,不是屍首,是骨灰。”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口棺材留在你們家了。”
李小星看了看提包裡的紙錢和香燭,說道:“我也知道我媽的魂魄在家裡,可是那魂魄根本不認得我了。我燒紙錢拜祭她,她也沒有反應。我就想啊,倒不如去墓地裡面,對着她的骨灰燒上一點。也寄託一下哀思吧。”
我點點頭:“理解,理解。”
王橫說道:“這一出去,恐怕會有點危險,沒準那個神秘人正在滿世界的找他呢。”
無雙說道:“我們不怕神秘人找他,就怕神秘人找不到他。在家裡面也呆了這麼多天了,出去走走也好。”
隨後,我們把王橫留在了家裡。我和無雙帶着李小星出門了。
我們坐在開往郊外的客車上,看着天上的太陽。現在是大白天,陽氣旺盛,這種天氣很適合去祭拜。只有悲傷,沒有恐懼。
李小星看着窗外的景色,說道:“當初我病了,我媽也是這樣,帶着你去那墓地。”
我點點頭:“那時候無雙還在棺材鋪裡面躺着。是我師父和我一塊去的。”
李小星傷感的說道:“哎,沒想到才幾年的工夫,我媽就不在了。”
我們三個坐着車,很快來到了墓地裡面。
等我們剛剛踏進墓地,就感覺天上的太陽好像忽然被烏雲遮住了。
我擡頭看了看天,太陽明晃晃的照下來,似乎沒有什麼異樣。我搖了搖頭,說道:“真是奇怪了,我怎麼感覺這陽光一點溫度都沒有了呢?”
無雙說道:“這裡是墓地,陰森森的,你有這個感覺,不奇怪。”
道理雖然是這樣,然而,我仍然很疑惑,所以一路上,一邊向前走,一邊看頭頂上的太陽。
就這樣走了幾步,忽然一隻乾枯的手伸到我的面前,然後一個嘶啞的聲音傳過來:“你們是誰?來這裡幹什麼?”
這聲音突如其來,把我嚇了一跳。我低頭一看,一個滿臉皺紋的乾枯老人,正站在我面前。
這老人彎着腰,明顯是個駝背。他努力地擡起頭來,仰着臉,一臉嚴肅的看着我。
我錯愕了幾秒鐘之後,然後笑道:“原來是你啊。你還在這裡看墓地?”
老人愣了一會,然後把我認出來了:“啊,我記得你了,你是那個小道士。上次你來的時候,害得我鬼上身了。”
我連忙擺手:“大爺,這話可不能這麼說。你可不是我害的。”
老人顯然沒有心情和我掰扯這個。他看了看李小星,淡淡的說道:“來了啊?”
李小星點了點頭:“嗯,來了。”
老人嘆了口氣:“走吧,跟着我看看你媽。”
然後,他彎着腰走在最前面。我們三個人跟在他身後。
時間不長,我們就來到李媽的墓地跟前。
李小星跪了下去,開始一張張的燒紙。沒有哭嚎,也沒有絮絮叨叨的說話。就那樣沉默的燒着。
老人嘆了口氣,說道:“你們三個在這裡吧。我老了,不能總在這裡站着,我回去了。”然後,他向大門附近的一間小屋走去了。
無雙問我:“你害的這老頭鬼上身了?”
我擺擺手:“沒有的事。當年紙紮吳躲在這裡。上了老頭的身,就算我不來,紙紮吳沒準也算計他一下。”
無雙聽得面帶微笑:“紙紮吳好端端的上他的身幹嘛?他駝着背,跑也跑不快,力氣也不大。”
我說道:“那沒辦法啊。當時墓地裡面就四個人。紙紮吳肯定不敢對付我和你爸。李媽就在我們身邊,他也沒有機會,只好上這老頭的身了。”
說到這裡,我不由得好笑:“你可不知道。當時老頭被鬼上身之後,駝背也好了。直着腰就向我們走過來了。”
無雙並沒有被我逗笑,她眼神有些異樣的看着我。
我有些惴惴不安:“無雙,你這是幹嘛?你不會是因爲我嘲笑了駝背,所以打算給我將一番大道理吧?”
無雙搖搖頭:“我纔沒那麼無聊,你回頭看看。”
我有些奇怪的回過頭來。看見看墓地的老頭正站在我身後。
我奇怪的看着他:“哎?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剛問完這句話,忽然感覺到不對勁了。這老頭,直起腰來了。
我暗道一聲:“鬼上身。”然後條件反射一般的出手,打算把老頭給抓住。
然而,這老頭像是一條游魚一樣,迅速的躲開了。
無雙吩咐道:“許由,你在這看着李小星,我去抓他。”
然後,無雙飛速的向老頭跑去了。這老頭不知道怎麼回事,速度飛快,而且左搖右擺,無雙一時間居然無法將他抓住。
我正看得着急。忽然聽到身後悶哼一聲。
我扭頭一看,李小星一頭栽倒在地。而他腦袋上的頭髮,正在迅速的變得斑白。緊接着,斑白變成了花白。再過幾分鐘,已經是滿頭白髮了。
我一下就急了:“來了,神秘人來了。不過,他在哪?”
我張目四望,根本找不到這個人。情急之下,我跑到李小星身邊,擋在他的身前。
然而,他的身子仍然在一分分的蒼老下去。我根本阻攔不住。
這時候,躺在地上的李小星用極微弱的聲音說道:“看不見,你看不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