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事情總要有人認的, 你公開給我道個歉。”沈桃叫了夏晴多到了一旁, 這麼說話的時候, 根本沒看夏晴多的臉。
她可不是馮千雲,她沈桃,從小到大都沒受過這種窩囊氣。
她現在就是夠不着竇燃, 要不然這樣的要求也會和竇燃提的。
夏晴多實在是沒有預見到這場談話會是這樣的…幼|稚,就像小孩鬧脾氣“我不管, 我不管,我就要這樣”。
她聽着聽着樂了,稍微走了下神,她好像記得這沈桃確實是小,好像還沒十八歲。
可道歉是原則問題, 緊跟着她語氣不快地反問沈桃:“我爲什麼要給你道歉?”
“明明就是你在趕進度啊!”沈桃氣憤地跺腳,“憑什麼要我背摳圖的鍋?你不知道嗎?最近觀衆們議論的很厲害, 摳圖快成了沒演技和不敬業的代名詞了。”
夏晴多淡淡地看着她講:“第一, 我是趕進度,但整個劇組都在趕進度, 你不知道嗎?第二, 你籤的合約裡難道沒有說讓你配合拍攝進度的條約嗎?最後一個問題……”
夏晴多的眼神凌冽帶有侵略性, 對視之後, 就像是隆冬臘月的寒風颳過了沈桃的臉頰, 她不由自主地往後一個趔趄。
她聽見夏晴多又說:“你演技是什麼樣,你自己不知道嗎?”
沈桃和夏晴多可是對過戲的,自己的演技是怎麼被吊打的, 她心裡清楚明白。
這其實沒什麼好說的,定位不一樣,她是小花,夏晴多算青衣。
小花的演技在大衆的認知裡,理所應當不如青衣。
然而青衣的娛樂話題和粉絲沒有小花多,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只不過,夏晴多這個青衣比較紅,演技牛叉,後臺也牛叉,話題一個接一個,跟誰放一起對比,暫無敗績。
沈桃臉紅了。
“你……”
沈桃沒想到的,這人直白的這麼不留一點情面給她。她小啊,不是該讓着她的?
於是,不歡而散了。
沈桃當晚就請了一天的假。
聽說這個一天假期是寫在協議裡的,沈桃是要去錄海市電臺的一個新綜藝節目《最強話劇》。
就是一羣演員合演一段話劇,再由評委老師點評,選個最強的出來。
黃可可說,這檔節目的導演本來還想請竇燃去當導師。
被竇燃用不能勝任的理由給婉拒了。
話劇,上學的時候都演過。
但影視劇演員和話劇演員演技所用的套路,還是不大一樣。
話劇比影視劇還要講究正統以及舞臺效果,要知道話劇是沒有後期的,全部靠演員現場的張力去表現一部劇。
好的話劇演員幾乎可以勝任影視劇裡的任何角色,但好的影視劇演員一到了話劇的舞臺上,指不定能演成什麼車禍現場。
沈桃一個流量小花其實是打定了主意向普羅大衆證明一下自己。
節目是錄播的,可一進了電視臺,拿到了話劇的劇本,沈桃就知道,她要完蛋了。
節目組給配的也有舞臺經驗很足的話劇老師,可就一個話劇老師,一段劇的演員卻有四個。
話劇老師一上來,就安排他們先背詞。
背詞沒有什麼難度,一共就二十五句臺詞,要是放在平常的時間,最多四十分鐘就夠了。
可沈桃的心裡緊張的不得了,磕磕巴巴地背,尤其是一想到這間訓練室裡還有攝像機……她快背哭了,四個演員裡,數她最慢,背完了詞已經是一個半小時過去。
她和話劇老師解釋:“對不起老師,我入戲齣戲都比較難。”
話劇老師很嚴肅地點了下頭,拿着和沈桃對戲的臺詞,清了下嗓子。
三分鐘過後,沈桃想死的心都有了。
吊打?!
呵呵,吊打都是輕的。
她上第一節表演課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彷徨過。
話劇老師的語氣有點不好地講:“沈桃,你還沒有畢業對吧?不要給你的母校摸黑哦!”
這大約是節目組想要的效果。
沈桃即使知道這屋裡有隱藏的攝像機,這會兒也扯不出一記笑了。
什麼鬼啊!
人身攻擊就算了,把母校搬出來,是要讓她成爲千古罪人的節奏。
她要是演砸了,還有臉回學校嘛!
話劇老師說三十分鐘之後,再來找她。
沈桃盯着劇本看了一會兒,特別想發飆不錄了。
主意就是這時候來的。
沈桃一開始本來是想給與她交好的師兄打電話請教的,那位師兄今年沒有拍戲,和幾個前輩一塊兒搞了個話劇。
沈桃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他。
可轉念她就想到了夏晴多。
這裡可是有攝像機的,如果夏晴多拒絕的話,豈不是剛剛好!
可沈桃沒有夏晴多的手機號碼。
她給留守在劇組的助理髮了條信息,讓她五分鐘之內,必須把夏晴多的手機號發到她手機上。
助理跟掐着時間一樣,果然是五分鐘,把手機號發到了沈桃的手機上。
沈桃清了清嗓子,自言自語似地說:“我要請場外救援了!”
手機鈴聲響了有一會兒,電話才接通。
“晴多姐!”
沈桃開了免提。
夏晴多剛剛跟男二對過戲,正說這個拍戲時候的小細節!
她“喂”了一聲,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甜甜的小姑娘是誰。
就聽小姑娘又叫:“晴多姐,我是桃子!”
“桃子?”夏晴多反應過來了。
昨天吵架的時候叫她夏姐來着。
只能說,事出反常必有妖。
夏晴多很淡定地說:“你不是錄節目去了?”
“是啊,是啊!”沈桃說完,很不自然地笑了笑,像是撒嬌一樣又說:“姐姐,我死了!”
夏晴多輕笑出聲,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那我在和你的鬼魂說話嗎?”
兩個人的對話,聽起來特別和諧。
可只有沈桃知道,夏晴多是故意氣她來着。
她深吸了口氣,嘚吧嘚吧,把自己的困境描述了一遍,又把夏晴多烘托成了救她的神。
夏晴多沒覺得受用,大概明白了過來,沈桃有求於她。
至於有求於她之前,是不是還動了其他腦子,暫且不提。
夏晴多問了是什麼話劇。
沈桃暫時忘卻了那些個人恩怨,認真回答:“《暖夏》裡女主角找孩子的時候和圍觀人羣的對戲,姐,我沒孩子啊,實在是找不到那個感覺。”
夏晴多嚴肅的聲音傳了過來:“上過解放天性課嗎?”
“上過啊!”
“演過最奇葩的東西是什麼?”
“一條被太陽曬的蚯蚓。”
“那你也沒做過蚯蚓啊,怎麼找到的感覺?”
沈桃一噎,還真沒找到辯解的話,只好換了個角度爲自己開脫:“可能是我太緊張了!”
“緊張什麼呀?自然一點,要不就把自己想象成一個無所不能的小桃子精。記臺詞,吹一口仙氣兒。找感覺,再吹一口仙氣兒。今兒只要不碰上孫悟空,你準贏。”
夏晴多敷衍地又道:“導演叫我了,先掛了啊,你加油!”
沈桃雖然沒能如初願,但還真的有點茅塞頓開了。
掛了線之後,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安慰自己:“不怕不怕!”
又花了十分鐘的時間強化臺詞的記憶。
等到話劇老師再來的時候,沈桃比之剛纔,已經強太多了,至少進入了狀態。
於是話劇老師宣佈,可以登臺表演了。
另一邊的夏晴多把手機遞給了黃可可。
黃可可問:“誰啊?”
“桃子精。”夏晴多扯着嘴角,挑了下眼皮。
晚上,和竇燃通話,知道他這幾天肯定事情很多,夏晴多就沒有說起這茬。
兩個人聊了很多,從家常聊到了婚禮的流程,說了有半個小時,快掛電話的時候,竇燃很興奮地說:“哎,我給你發了個快遞。”
“什麼東西啊?”
“吃的。”
夏晴多有點無語:“……”
第二天果然收到了竇燃說的快遞。
就是一箱子巧克力蛋糕。
夏晴多最喜歡的草莓味蛋糕,卻像是萬花叢中的一點綠,只有一塊。
那個在微博上號稱她喜歡什麼他都知道的竇燃,是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
果不其然,夏晴多把所有的巧克力蛋糕都分給了劇組的工作人員,撕開了草莓味蛋糕的包裝,收穫了一條五角星形的鴿血紅鎖骨鏈。
寶石精緻小巧,如同六月櫻珠樹上的紅櫻珠。
夏晴多翻來覆去,也不知道竇燃是怎麼把項鍊弄到密封的包裝袋裡的。
“好幸福啊!”
劇組的人大聲起鬨。
夏晴多微微紅了下臉,她低了些頭,黃可可幫她把鎖骨鏈戴到了脖子上。
“好看嗎?”
“好看!”黃可可激動地說。
夏晴多拿出手機,照了又照,鎖骨鏈確實很精緻。
不過,她其實就想低調地結個婚而已。
離婚期還有二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