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主任不知道華子建找自己做什麼,但他還是說處理完一點小事,馬上就過來,他投靠了哈縣長,但對於華子建這樣一個充滿了霸氣,又儼然成爲了吳派勢力掌舵人的副縣長,他還是不敢怠慢的,他天生的小心和謹慎也註定他對每一個人,特別是比他職位高的人,都有一種敬仰和溫馴,這也是他這些年一直可以在縣委辦公室主任位置上待下去的一個原因,沒有人會擔心他,他總是那樣膽怯和聽話。
華子建就坐了下來,準備等上一會,這時候,仲菲依過來了,說起了前一天晚上喝酒的事情,華子建也和她開了幾句玩笑,說到自己那天晚上讓一個女流之輩給喝倒了,這是人生旅途上的一次恥辱。
說了一會,仲菲依也就離開了。
在華子建送她到門口的時候,汪主任過來了,汪主任看到仲菲依心裡有點緊張,現在是關鍵的時候,他不希望仲菲依看到他來華子建這裡,最主要的是他摸不清仲菲依的底,怕她把自己來的事情告訴了哈縣長,只怕哈縣長就會對自己有了看法。
但已經見面了,他就笑着和仲菲依打個招呼說:“仲縣長你好啊。”
仲菲依就含糊的應答了一聲,離開了。
華子建熱情的招呼汪主任進了辦公室,給他親自泡上了上好的茶,這到讓汪主任有點經受不起,一般這樣的事情都是他做的,他忙客氣的陪着笑臉說:“華縣長,本來想和你好好的坐一坐的,一直太忙,也怕打擾你,感覺在洋河縣,華縣長人真是不錯。”
華子建也坐在了他的旁邊說:“這就叫惺惺相惜,我也看了這麼多的領導,真的感覺汪主任人很有水平,你那辦公室的也很規範,我過去也子啊辦公室呆過,很有體會,你這工作不容易啊,要是全縣所有單位都像你那一樣,洋河縣的工作就好乾很多了。”
這一下就說到了汪主任的心癢癢上面,他走到那都在說自己縣委辦是如何的有條不紊,如何的規範嚴謹,一提起那話頭,他就津津樂道,百說不厭。
現在聽華子建這樣一說,他就從心裡感到了舒泰。
他也就連忙的很虛假的客氣了幾句,然後說:“華縣長今天叫我過來是有什麼指示?”
華子建笑了笑答所非問的說:“今天晚上開會,你收到通知了嗎?”
汪主任正在自戀中,這猛然一聽華子建提到了晚上的常委會,一下子就不再自戀,他的政治敏感就快速的恢復,神經也繃了起來,這華子建爲什麼要說到這個問題,他是想勸我和他站在一個戰壕嗎?
他華子建也有點太自不量力了吧?不錯,我過去是吳書記的人,我是對哈縣長有很多地方的不滿,但人家到底現在掌控了洋河縣的生殺大權啊,孰輕孰重我還是分的清的。
汪主任就笑笑說:“呵呵,通知接到了,華縣長最近也忙吧,剛纔仲
縣長也有事找你啊。”
汪主任就想避重就輕的岔開華子建的這個話題,說點別的,他不會背叛哈縣長,但也不想爲哈縣長得罪華子建,就算是要得罪,也要做的迫不得已,無可奈何的樣子出來。
華子建就嘿嘿的一笑,也不再糾纏晚上會議的問題,反倒說了一句:“仲縣長剛纔來也是爲你的事情,我請你也是爲這個事情來的。”
汪主任有點迷惑,自己能有什麼事情,值得縣上兩個副縣長一起商議,他不解的看着華子建說:“爲我的事情?”
華子建點點頭,就站了起來,走過去,到了自己辦公桌旁邊,打開抽屜,取出一個信封來,遞給了汪主任。
汪主任打開信封,莫名其妙的展開信看了起來,很快,他的臉上就有了一點抽搐,那是一種不由自主的緊張表現。
當他有點緊張的再一次擡起頭看到華子建的時候,華子建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剛纔的和顏悅色和親切溫和,華子建臉上閃動的市一中咄咄逼人的霸氣,一種讓人膽寒的冷凝。
汪主任好久才說:“這是什麼啊,大半年的事情了,現在拿出來說,也太沒質量了。”
華子建就冷笑了起來:“這賬單是財政局送來的,聽說最近檢察院也準備上手查,上面說你在去年年底和今年夏天,兩次以白條的形式提出過好幾萬元錢,這不知道是真是假啊?”
汪主任有點懵了,他沒有想到華子建還查了財政局的帳,還找到了他的條子,但他也不會完全就被華子建擊垮的,因爲這兩筆錢都是有出處的,是吳書記的授意,自己也是一起前往,都是給省上相關部門送禮的,自己是一點好處都沒沾手,要是華子建真的想扯,那也有吳書記的事情,自己就是個跟班幹活的夥計,和自己一分錢的關係都沒有。
所以他恢復了一點勇氣說:“華縣長,這件事我不知道你查的如何,但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就算是這事情鬧出來,也是落不到我頭上,自然會用人承擔。”
華子建就嘿嘿的笑了兩聲說:“難道我和仲縣長還不懂這其中的奧妙嗎,你在想想,就算是有人授意你做了什麼,但是最後誰能幫你證明,最後這個鍋你想不想背都由不了你。”
華子建的話就像是一根毒刺,直接的就插進了汪主任的心臟,不錯,真的出了問題,吳書記會出來給自己證明,他自己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已經被雙規了,難道自己還能去那地方和他對質啊,再說了,這事就算和他對質,他能承認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如果他不承認,自己給怎麼解釋這個問題。
汪主任沉默了,但他精確的思考一點都沒有停止,華子建今天爲什麼要告訴自己,如果他要收拾自己,他何必告訴自己,還有,他爲什麼一來就問起了晚上的常委會,那麼他真是的目的還是希望我可以站在他這一邊,同時,
從目前的情況看,似乎仲縣長也站在了他的陣營,那麼現在的洋河縣政治格局是不是已經有了微妙的變化呢?
自己假如投靠過來,會不會起到決定性作用,如果自己不答應華子建的要求,他會不會和仲縣長,還有那幾個老頑固聯手先搬到自己,給他們在常委會上掃除障礙呢?
這些問題一個接一個的在汪主任的大腦翻騰着,他也細細的確定和不斷的推翻一些設想和可能。
華子建沒有催他,更沒有逼他,給他了充足的時間來讓他思考和判斷,華子建的這種態度,也無疑對汪主任有了重要的意義,華子建的好整以暇和從容不迫,讓汪主任對他的恐懼不斷加大,一個瘋狂的對手,其實並不可怕,因爲他瘋了,所以他會有很多破綻,但一個冷靜和從容的對手就會讓人感到無懈可擊,感到束手無策。
汪主任現在的感覺就是這樣,只要他們幾個剩下的常委一起聯手,自己肯定是那逃一劫,就算是哈縣長想要幫自己,只怕都難。
他就擡起頭來,儘可能的讓自己鎮定的問:“華縣長爲什麼要置我於死地呢?我自問也沒有得罪過華縣長你吧。”
華子建沒有看他,只是冷冷的說:“因爲現在是5比5,我需要一票,改變不了這個局面,我就只好把你這一票換給別人,或許,換來的也不是我要的那一票,但總還是有點希望的,還可以拖延點時間,你說是這樣嗎?”
汪主任有點膽怯的重複了一句:“把你我這一票換給別人?”
華子建不動聲色的說:“是啊,我們5個人總不可能就這樣白白的看着哈縣長一個個的收拾我們吧,你也應該聽說過,兔子急了也會咬人,財政局的肖局長和檢察院的元檢察長都在這次的調整之中,你想下,他們能不拼命,就算你真的和吳書記把這事情說清楚了,呵呵,只怕那也是幾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汪主任明顯的緊張起來了,他無法想象那兩個被調整的人會做出一種什麼瘋狂的舉動來,他額頭明顯有了汗水。
華子建的打擊還在繼續着,他要徹底的斷絕汪主任所有的退路和幻想,他就繼續說:“如果我們今天兩人談不出什麼結果,嘿嘿,那晚上開會就熱鬧了,會出現一個新的議題,還會有財政局和檢察院的兩份報告送到每一個常委的手上,這還不算,也許明天吧,市裡相關人員也會收到,就算你實話實說,是給上面廳局打點用了,只怕以後你也很難在這一畝三分地上安穩的混下去了,因爲你把人都出賣光了。所以我請汪主任不要讓我們五個人出此下策。”
汪主任知道華子建說的五個人是什麼意思,那麼這就是說,仲菲依真的已經和華子建聯手了,現在只要自己這一票轉向華子建,就成了6比5的局面,華子建就可以穩穩的控制住洋河縣的態勢,所以他們就急於要在自己身上下功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