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疼得眥牙裂嘴回頭要揍華悅蓮。
華悅蓮也不知道是那裡來的力氣和勇氣,也做好了與他打架的準備,他們糾纏在了一起。周圍的客人看見打起來了,紛紛的往外站着,靠近牆壁,這時,酒吧老闆出現了,他與幾個侍者和保安,平息了這場戰鬥,圍觀的人羣掃興的一鬨而散。
華悅蓮掏出手機要報警,酒吧老闆制止了她的行動:“姑娘,還是少一事吧。”
華子建也制止住了華悅蓮想要打電話的動作,華子建知道,華悅蓮現在還沒完全的清醒過來,她還不知道今天一但報警以後,明天會在全市傳出什麼樣的謠言,特別是一個市長和一個美女警花,在半夜三更還泡在酒吧,還和社會上的混混大打出手,那就不是笑話了,還會成爲緋聞。
更爲只要的是,自己的身後還有好幾雙充滿了期待的眼神,他們等着自己出醜,等着自己倒黴,等着自己下臺。
惹事的幾個小子還沒有走,站在遠處,似乎要等華子建和華悅蓮出來以後再繼續糾纏,今天這事肯定沒完,他們三四個人,一點便宜都沒佔到,一個人的牙齒還給打掉了,這個仇是一定要報,這個恨也是一定要解的,他們就等着華子建和華悅蓮,不相信你們今天在酒吧住。
華子建也是知道會有這個情況,他皺了皺眉頭,儘量的讓自己的臉在光線的陰暗中,好在酒吧本來就燈光昏暗。
華子建想了一想,就把老闆叫到了旁邊的一個避光的地方說:“你認識我嗎?”
老闆有些奇怪,不過也不很奇怪,這裡的人大部分都是醉鬼,說出來的話都是無頭無尾的,誰知道他什麼意思,他就看來看華子建,嘴裡哼了聲說:“只怕我們見面少,你也不是常客,我。”
華子建就又說:“你在仔細的看看,有沒有熟悉一點的感覺。”
老闆搖着頭,就眯起眼,又看了看華子建,說:“還是面生啊,老闆應該是本地人。”
酒吧的老闆一下子愣住了,他看清了華子建的樣子,也看清了華子建的眼光,他微張着嘴,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華子建從他的神色中,已經可以確定他是認出了自己,華子建就冷冷的說:“今天的事情,特別是我來酒吧的事情,你記住,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的朋友,不然。”
華子建說到此處停頓了一下,他擡頭環顧了一遍這酒吧說:“不然!你也知道,你這酒吧就算完蛋了。”
那老闆連連的點頭,嘴裡嘟囔這說:“誰都不說,包括我老婆我都不說,任。市長,你放心,我可以拿自己人格保證。”
華子建心裡真是好笑,就你還有什麼人格,你的人格就像是妓女說她的純潔一樣,但華子建臉上是一點笑意也沒有,他冷漠的打斷了這個老闆的話,說道:“另外,你叫你手下那些人,把那幾個混蛋給我收拾了,打跑就可以,不要太嚴重。嗯,這是你自己的想法,和我沒關係。”
這酒吧老闆一聽這話,知道是自己今天唯一的一個贖罪的機會了,市長差點在自己酒吧讓人打,就這一個事情,隨便說你個管理不善,查封了你這酒吧,一點都不爲難。
這老闆過去也是走黑道的,這些年經過了嚴打,知道黑道路子太難走,就金盆洗手,開了個酒吧,也算是走上了正途,做了個良民,但他骨子裡的暴虐還是有的。
所以他恨恨的轉過身去,招了一下手,那幾個保安和服務生很快就聚集在了他的身邊,大概有上十人,也不知道他吩咐了幾句什麼,這上十人就轉過身去,一起向那幾個混混逼近。
幾個混混還在思考着,看他們走來有點奇怪,但接下來的局面就很明朗了,一個保安隊長寒着臉,喊了一聲:“打。”
十來個人瘋了一樣就衝了過去,就聽一陣的乒裡哐啷和鬼哭狼嚎,那四個混混是再也沒有想到,這酒吧的人怎麼向自己發起了進攻,他們也算是混混,也經常惹事,但和專業的保安打手比,那就有點技不如人了,更何況他們在人數上的實力也有太大的懸殊,沒要到一分鐘,他們就哀叫着逃跑了。
華子建這才拍拍這酒吧老闆的肩頭說:“以後他們再要來搗蛋,你就直接給柳林區公安局長蔣逸打電話,讓他幫你擺平。”
老闆感激不盡的說:“這幾個毛賊,我知道他們底細,翻不起什麼浪花,我對付的了。”
華子建就要離開了,那老闆忙說:“前面人多,認出你了不好,你走消防通道,那有後門。”
華子建沒想到這五大三粗的老闆還如此細心,就給了他一個笑臉說:“老闆想的周到,呵呵,改天再來捧你的場。”
那老闆就喜笑顏開的在前面帶路,繞過一個小走廊,在後面打開了安全門,華子建帶着華悅蓮就離開了。
華悅蓮這時才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痛,她明白一定是被那捲發無賴打的,她也沒在意,現在她的酒也醒了不少,知道今天闖了禍,想想也是後怕,多虧今天有華子建過來,不然真的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
她也就不敢多言,默默的跟在華子建的身後。
外面的天空下起了小雨,很小,很細的雨絲,在不緊不慢的飄着,像一個溫柔的女人在與情人深情款款的說着情話。一眼望去,黃色路燈下的白色雨絲紛紛的墜落,好像是水做的簾子一般讓人浮想聯翩。漆黑的天穹如同黑色慕布,月亮早就躲到厚厚的雲層裡酣睡了。
夜幕中,華子建和華悅蓮走上了大街,沿着人跡變得稀少的馬路,悵然的溜達着。
這時候,華悅蓮一點都不想回去,她在想,上一世,她是不是把今生承諾了給他,她不知道,可是今生,他們相逢卻
也太短暫了,看着偶爾路過的那些情侶,有些羨慕,有些傷感。
不知道,在過往歷史的那一片天空下,是否還有人也似她這般無奈,傷痛?
華子建還是堅持把華悅蓮送到了市委家屬院去,華書記走了以後,華悅蓮一直住在那裡,沒有人敢於讓她搬家,也沒有人去管這件事情。
他們就在清冷的大門口分手了,華悅蓮多想再一次回到從前,回到過去,可惜歲月飢餓的狼似水留,往事不堪回首。
他們默默無言的分手了。
在接下來的一天裡,華子建早上班的時候,會經常會走神的想到華悅蓮,每想到一次,他的心都會有一種傷痛,就這樣又過了一天,第二天一早,華子建並沒有聽蘇副省長電話裡對自己的要求,他還是很規矩的帶上了劉副市長和副市長平智容等幾個親信人物,在柳林市的郊區等候了一兩個小時,這面機場也早就安排好了招商局孟局長等人在那守着,孟局長也搞不清楚華子建跑哪去了,兩人就電話不斷的聯繫着。
接上了蘇副省長,華子建看看時間還來得及,就先請蘇副省長到白金大酒店休息了,蘇副省長看到華子建還是這樣恭敬的等自己了一兩個小時,心裡也很受用的,他就客氣的責怪了華子建兩句:“你這小華,說的不要管我,接外賓重要嗎,怎麼你還去半道上等我了。”
華子建也謙虛,低調的說:“這是下屬應該做的事情,蘇省長對我,對柳林的關懷太大了,我盡一點心意也是應該的。”
蘇副省長就哈哈的笑了幾聲,突然問:“哎,對了,許書記怎麼今天沒見。”
華子建說:“昨天我們說好的,但不知道許書記有什麼事情耽誤了,這樣吧,彭秘書長,你給許書記再聯繫一下。”
彭秘書長就點頭,掏出手機離開了蘇副省長的房間,打電話去了,但他出去轉了一圈,就跑到下面大堂坐那休息了,他纔沒那麼笨呢,華子建的意思他早就看出來了,所以這電話是絕不能打。
華子建又陪蘇副省長聊了一會,看看時間到了,就對蘇副省長說:“省長,你在酒店休息一下,我去接機,他們到酒店前我會和你這聯繫的。”
蘇副省長點下頭,示意華子建可以離開了,對蘇副省長來說,他是不能到機場去的,這不是他懶,是他這個級別不允許他俯身曲就。
華子建沒用多久就到了機場,幾個人把他迎了進去,他們坐在柳林市機場寬大明亮的貴賓休息室裡,肖曼和華子建,還有市經委呂主任招商局孟局長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忽然,有人喊道:“來了!來了!”大家一齊向窗外望去,只見一架身型纖巧的銀灰色飛機,正不斷降低高度,掠過機場的指揮塔,向着筆直的跑道滑落下來。
這是阿爾太菈國際集團納爾遜總裁的專機,一架美國灣流公司製造的550超遠程商務機。據說,兩年內,這架飛機在公司的飛行距離相當於繞地球20圈,見證了納爾遜總裁的商務繁忙。
滿頭銀髮的納爾遜總裁出現在飛機艙口,他身型闊大,氣宇軒昂,雞皮鶴髮,高鼻深目,兩隻碧藍的眼睛藏在花白的濃眉之下,有如深潭,只是其中蓄滿了笑意。
雖然訪問過數不清的國家和地區,但他唯獨對中國感覺最好,鮮花和掌聲排場和擁戴,除了沒有享受過滿地紅地毯和儀仗隊,他每次來和聯邦總理也沒多大區別。
華子建帶着迎賓的人羣和車隊早已等候在舷梯底下,看見納爾遜出現,人羣中暴發出熱烈的掌聲。納爾遜總裁滿臉笑意,擡起一支手臂擺動着,穩健地步下舷梯,後面北江省公司的總經理貝克特等男男女女一干人等也跟着魚貫而下。
看到兩個少女捧着鮮花向他跑來,納爾遜快活地俯下身體,接過花束,那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這時,華子建早已趨步上前,肖曼也趕緊跟上,充當起納爾遜總裁和華子建的翻譯,華子建也是學過英語的,但他那個英語是考試用的,基本上和講話的英語不搭調,不要看過去上學每次考的成績還不錯,但真正的用起來,一點都使不上勁。
華子建和納爾遜兩人熱情地握手,互致問候,並對雙方的隨行人員 作了介紹。機場上簡短的歡迎儀式結束後,納爾遜總裁貝克特總經理華子建,還有肖曼一同上了專門爲貴賓來訪準備的一款奔馳500型轎車,其他隨員則上了豐田考斯特中巴,一輛警車開道,警燈閃爍,車隊風馳電掣般向市區駛去。
到了客人們下榻的白金國際酒店,納爾遜總裁被安排住進總統套房,貝克特總經理入住行政豪華套房,其他的隨行人員則都是商務套間,稍事休息後,便由華子建陪同,來到二樓宴會廳外面的小會議室。
常務蘇副省長早已等在這裡,看見納爾遜總裁進來,他急忙起身,和納爾遜總裁及隨行人員親切握手。
華子建就給雙方做了介紹,蘇副省長英語還懂一點,就試探着自己對納爾遜說:“我代表省政府向他表示歡迎。”
說完以後,蘇副省長就看到納爾遜眨巴着藍眼睛,似懂非懂的樣子,蘇副省長便自嘲地笑着說:“看來我的英語也沒過關啊。”
這句話納爾遜是聽明白了,他隨口答道:“聽上去,省長先生,你的英文比起我的中文強得多了。”緊接着又補充道:“你很了不起,英語這麼棒,可我就會一句中文,你好。”
他的這句中國話說的倍熟,字正腔圓,滿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一時間氣氛極爲融洽。
大家分賓主落座,納爾遜總裁向蘇副省長介紹了“阿爾太菈國際集團”基本情況,它的控股人之一:紐堡阿爾太菈國際公司和它的母公司美利寶互助集團,是全球最
大的企業之一,也是20年來唯一專注投資在亞洲,致力於亞洲投資組合的公司,公司資產超過100億美元。
這些背景,蘇副省長早已在華子建交給他的材料中有所瞭解,然而,當他聽說阿爾太菈國際集團是改革初期首批進入中國的投資者之一,目前在中國的投資總額超過50億元人民幣時,還是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這是一家真正有實力的企業,一定要讓華子建把他們留下來!他在心裡暗想。
待納爾遜總裁介紹完畢,蘇副省長首先對納爾遜總裁親自帶隊訪問柳林市表示感謝,他不無幽默地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有錢自遠方來,其樂無窮!利用外資,是我國的一項基本國策,外資帶來的先進技術管理經驗發展理念和經濟能量,已經深刻影響到我們經濟社會生活的各個層面。”
納爾遜馬上接話:“是這樣的,我到過許多國家,也參觀過許多企業,感覺中國的產品隨處可見。前不久,我還去了歐洲最大的電信運營商,德國電信的機房轉了轉,那裡機房裡的人和設備三分之一都是中國的,他們的老闆對我說,他們是引進中國中興華爲的技術,他對中國技術和人員的素質評價很高。中國人的勤奮,服務,周到細緻,加班加點隨叫隨到,那是歐洲人美國人所不可比的”。
會見結束之後,大家來到宴會廳,華子建安頓好大家以後說:“今天我們略備薄酒,爲納爾遜總裁一行接風洗塵,希望納爾遜總裁的中國之旅不虛此行,滿載而歸。”
中國人是勸酒的高手,何況是這一幫子政府官員呢,大家也都放開了量,使出了手段,在蘇副省長和華子建面前表現表現,這些實心眼的老外在名目繁多的藉口下開懷暢飲,酩酊大醉,只有納爾遜還保持着五分的清醒,尚能和身邊的主人應酬,宴會在極其友好的氣氛中結束。
把客人都送回房間休息後,蘇副省長也準備回省城了,他把華子建叫到身邊,叮囑道:“小華啊,我在歐洲呆過,比較瞭解老外,他們最不喜歡的就是客套,最好有什麼說什麼,一旦老外發現你說的不屬實,生意就做不成了,一定要讓他感覺你很正直。記住,老外死板,腦筋很直,喜歡按章辦事,千萬別耍小聰明。總之,你要想盡辦法,讓他們把錢留下來,這對你意義重大。”
華子建也是連連點頭,神情莊重,如在戰場上領命的將軍,成敗在此一舉!
華子建就坐上了蘇副省長的車,一路把蘇副省長送到了郊外,這才下車,蘇副省長也是很爲華子建這種恭敬感動,他想想韋俊海,心裡就有了一點不快來,這韋俊海也是自己一個派系的,但這次自己和李雲中省長一起,幫他搶奪了柳林市的書記位置,他僅僅只是打了個電話,道謝了一下,看不出其他的誠意來。
在上週,自己明明看到他的車在省政府家屬院,但他竟然沒到自己那裡來,一定是找李雲中了,難道我就沒幫你使力不成。
其實這事情他把韋俊海冤枉了,韋俊海上週本來是準備到他家裡去坐坐,順便給送點禮的,但可惜的是,韋俊海剛下車,就遇上了韓副省長,他也就只好說是專程來看韓副市長的,等離開了韓副省長家,時間也很晚了,他就沒有去蘇副省長的家裡。
蘇副省長晚上回來的時候,又恰好看到了柳林01號小車,他就在客廳等了一陣,一直沒見韋俊海來,心裡很不舒服。
韋俊海本想第二天去,誰料想,第二天一個電話給蘇副省長的秘書打過去,蘇副省長已經一早到北京去開會了,這陰錯陽差的就把去給蘇副省長感謝的事情耽誤了。
今天蘇副省長沒想到又讓韋俊海給放了個空檔,你想他能舒服,他是絕不相信韋俊海不知道這件事情的,這外商前來,多大的架勢,他韋俊海又是政府剛過市委的,只怕消息快的很,不要說這事肯定開過會研究過,就算沒開過會,他也一定是知道的,知道了他還不來見自己,這架子也有點太大了。
蘇副省長一路走,心裡也是一路的氣氛。
在柳林市,現在的市政府是考慮到納爾遜一行酒喝了不少需要休息,下午就沒什麼活動安排,趁着這個空檔,華子建在下了蘇副省長的車以後,就坐上一直跟隨在後面的自己的小車回了市政府一趟,他早上還有幾件事一直沒處理。
而這個時候,韋俊海和葛副市長算是接到了消息,知道蘇副省長剛剛在柳林市的白金大酒店招待了客人,他們心裡那個氣啊,顯然的,這次是讓華子建把他們涮了一把,韋俊海就一個電話給華子建打過去:“子建同志,你怎麼搞的,蘇省長到柳林市這麼重要的情況爲什麼不給我們通報。”
華子建就莫名其妙的說:“你們也不知道啊,哎,我也不知道,他今天來就沒提前的通知,我也是見了蘇省長才知道,我原來以爲你們知道的。”
韋俊海就納悶了,他也一時搞不清到底這是怎麼一回事情了,按說蘇副省長到柳林來,肯定省政府辦公室要來通知的,來了通知,自己和葛副市長也都能知道,可是這次怎麼就一點消息沒來。
華子建在那面想了想說:“會不是是那家外商認識他,把他叫來的?”
韋俊海就讓讓華子建搞的一時很難分辨了,最後只好說:“嗯,我打電話問問。”
掛上了華子建的電話,韋俊海就找到了蘇副省長的手機號碼,想要給解釋一下,但電話是有振鈴,只是那面並不接他電話,這樣打了幾遍,他也只好放棄了。
蘇副省長正在車上眯着,電話在秘書手裡,聽到電話鈴聲,蘇副省長睜了一下眼,秘書把電話交給了他,他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韋俊海三個字,冷哼一聲,自言自語說:現在來獻殷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