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紫雲轉過頭來,看着坐在自己前面的華子建說:“怎麼了,華秘書,還嘆上氣了。”
華子建這才反應過來,就搪塞着說:“時間過的真快啊,有時候想起來都讓人感嘆不已。”
秋紫雲就心裡一動,她不知道華子建是隨口在搪塞自己,她就往深裡想了起來,是不是華子建跟自己時間太久了,心裡有了想法,三年了,一般的秘書這個時間也確實該放飛了,三年啊,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秘書的辛苦一點不比他所服務的領導少,默默無聞,勤勤懇懇,想領導所想,急領導所急,這樣的職業對很多人都是一種壓抑。
可是秋紫雲是很矛盾的,她每次想到華子建,都感覺應該給他找個好地方,讓他去騰飛,去馳騁,但一見到華子建,她的心又動搖了,她捨不得放他離開。
三年了,自從自己慧眼獨具的發現了他,自己已經習慣於華子建在自己身邊的存在,沒有華子建的伴隨,自己是不是還可以泰然自若,若無其事工作,自己會不會從此鬱鬱寡歡,悶悶不樂,會的,一定會的,不要看自己時常盛氣凌人的面對華子建,他那裡知道自己的心意,那裡知道自己剋制住心情的艱辛。
秋紫雲有點憂傷的問:“小華,是不是想要出去闖一闖了?”
華子建一下就有點忐忑不安了,看來秋紫雲是誤解了自己那隨口的一句話了,自己是想下去做一方諸侯,掌控權利,叱吒風雲,但並不是很迫切,因爲多多少少,自己還有對秋紫雲的一些留戀和不捨,還有很多的擔心和顧慮,自己離開了她,她會不會孤單,會不會抵擋不住華書記和韋副市長他們的進攻?
華子建不能多想了,那會讓秋紫雲更加的誤解,華子建就說:“闖也不是現在這個時候,現在的局面還很混亂。”
秋紫雲是明白他說的混亂是什麼意思,她癡癡的看了看華子建,感覺他不是在說謊話,這讓秋紫雲一陣的輕鬆,倘如這個世界只有一個人理解自己,那一定就是華子建了,輕鬆過後,秋紫雲就緩緩的靠在了靠墊上,閉上了雙眼。
華子建趕緊的關上了車窗,稍微的打開了一點車裡的暖氣,時間不長,華子建和司機都感到渾身燥熱,但看看熟睡中的秋紫雲,他們就忍住了,華子建只有一個想法就算再熱,也不能讓秋市長感冒。
中午十分,他們到了省城,外面,天兒藍藍的。空中傳來了一陣陣愉快的鴿哨。
憑窗瞭望,省城的春色美不勝收。遠近高高矮矮的樓羣錯落有致,乳白色的瓷磚牆面在日照裡閃着明亮亮的光芒,掩映在高大的建築物中,好似一條條盤旋的巨龍。平展展地綠地上,走動着穿得花花綠綠的遊人,他們興致勃勃,嬉笑打鬧,竭力點綴着人世間及時行樂的情趣和氛圍。
秋紫雲也睜開了眼,這是她的故鄉,也是她童年的地方,她不得不多看幾眼,感受下那遙遠的夢幻。
在江北省省城的省政府招待所大會議室裡,全省所轄的各市市長,副市長,縣長,還有省長,副省長,廳長們匯聚一堂,靠前坐的是各市市長,副市長,後面就是各縣的縣長們,會議室裡已經是裝不下秘書了,因爲每個來的領導都會帶上一個,所以秘書們就在房間自己玩,打牌的,找老鄉串門吹牛的,互相之間交流經驗的,忙的不亦樂乎。
華子建也是去旁邊的房間和幾個鄰市的秘書吹了一會牛,一個秘書正在給其他幾個年輕秘書在講經驗,什麼和領導在一起應該怎麼樣啊,什麼就連上廁所見了領導也要注意,不能比領導尿的高,尿的遠,那樣會讓領導自鄙,下面那玩意也不能比領導掏出來的長,那是對領導的蔑視。
更不能比領導少抖動,領導尿完了抖三下,你就一定要抖四下,這才顯的你沒有比領導腎好。
華子建聽聽,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他又感覺沒什麼意思,就回到房間倒在牀上看起了電視,他和司機小劉住一個房間,小劉早就跑了,說是自己有個戰友在附近那個廠做保衛科長,約好了要一起吃飯的,華子建想想白天也沒什麼事情,就叮囑小劉,吃完飯一定要回來,說不上秋市長要用車回家的。
吃過了午飯,會議就繼續進行起來,華子建就想出去轉轉,春天的陽光很美好,他來到了離省政府招待所不遠的一個公園。
春天是愛的季節,柳樹下,花壇邊,處處都有戀愛的痕跡,青春在飄逸,憧憬在流動,還有一張張充滿幸福的笑臉,美在瞬間,愛在雲夢裡。
四月的柳絮有春天的氣息,把所有的寒冷都驅散了,華子建走進了公園,站在那一抹陽光下,他靜靜的朝遠方向望去,華子建的腦海中就出現了一首詩來,也不知道誰寫的:幾度相思幾度秋,歲月如水東逝流。常夢伊顏攜相守,是誰在爲誰等候。
這樣癡癡的站了一會,準備離開,華子建奇怪的就發現了一個和他一樣在癡癡站立的人,一個女人,一個異常精緻的女人,這個女人正在看着華子建。
她那孤獨的身影在陽光的映照中,儘管周圍的人很多,但她卻象是一個人站在這個世界上,嬌弱的身軀挺立着,那樣的眼光,是在回想起過去那段甜蜜的時光嗎。那時她比這些美麗的花朵更美麗,也更多姿。
華子建的臉就刷的一下子,變得慘白,那刻個銘心的傷痛,讓他充滿陽剛之美的臉上侵透出一抹深深的哀傷,痛苦和憂鬱的眼神,蔓延出迷離的惆悵。
是她,是她,是安子若,那個讓自己魂牽夢縈,難以忘懷的女人。
多少年了,華子建已經記不清他們有多少年沒在見過面,但安子若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的風姿綽約,卻一直沒有讓華子建忘記過,那一樣的春季,景物也依稀,他和她坐在一棵小樹下,聽着鳥兒在唱歌……
那美麗的女人是同樣的震驚,還是這樣的眼神,
她一看到這眼神,初戀的回憶就像是洪水猛獸般,叫囂着滾滾而來,還有那些永遠永遠都無法忘記的情感。
華子建經常自己以爲已經可以忘記了過去了,可以忘記安子若了,但一首歌,一句話,一個小小的笑容,都可以輕易的掘開那塵封已久的往事,華子建往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麼時候纔可以忘記那一切。
此刻,華子建知道,自己永遠也不可能忘記過去,因爲就在這一霎那,所有的一切回憶都撲面而來,他無法擺脫,更無法移動自己的眼神,他癡癡的看這安子若,步履沉重,但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
兩人在相隔一米的地方都一起停住了腳步,長久的凝視,長久的沉默,安子若穿着一襲設計師的領雪紡紗洋裝,手挽哥德藍牛皮包,頭髮在後腦梳成高髻,八星八箭的鑽石項鍊貼在鎖骨間的凹處,她的手上則有一顆價值不菲的鑽石,閃閃發亮,但細心的看看,就知道,那不是婚戒,因爲它帶的位置不同。
像所有的貴婦一樣,她化了淡妝脣彩加脣蜜,讓她的脣有着高不可攀的閃亮光芒,她不需要小臉術,卻仍是在臉龐加上褐色粉底,讓她的臉看起來更小更立體,她的高跟鞋有十多公分高,但她一樣的可以把每個腳步踩得又穩又正。
後來還是華子建輕聲的打破了這寧靜:“你回來了,這些年你過的好嗎?”
安子若的容顏依然是嬌豔成熟,風韻十足,那阿娜多姿的身體曲線,卻更是誘人,與五。六年前那青春華麗的氣質相比,此刻的安子若更性感一些,更豐滿一些,那豐腴的嘴脣,帶着香豔與紅潤的氣息,簡直就像是一種慾望在騰空。
但安子若的神情是黯然神傷的,這個男子,帶給自己太多的思念和回憶,多的到了自己沒有辦法在那個家財億萬的豪門中繼續生活下去。
這樣的思念在折磨着安子若,她爲自己當初那虛榮和世俗的選擇在贖罪,紅紅綠綠,紫醉金迷的奢華和享受,一點都沒有撫平她對華子建的牽掛和懷念。
珍珠般的淚滴無聲無息地從安子若臉龐滑落,她緊咬着下脣,不讓自己痛哭出聲,看着華子建如海水般深邃的眼眸,像兩泓深不見底的潭水,懾人心魂,安子若哽噎着說:“不好,過的一點都不好!”她眉頭緊緊蹙着,春風吹得她身子微微發抖。
華子建聽到了她這樣說,就陷入沉思之中,眼神中的哀傷更加的濃郁。
華子建嘆口氣說:“你到了國外,再也沒有得到過你的消息,我很牽掛。”
安子若就癡癡的說:“我知道你的牽掛,我不配你的牽掛,更不配讓你原諒。”
搖搖頭,華子建希望自己可以灑脫一點,但他一時還沒有辦法做到,他悠悠的說:“沒有誰需要別人的原諒,所謂的追求,就是讓一個人去尋找自己的夢想,你找到了自己的夢想,不管是美夢還是惡夢,但有夢總是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