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闆對華子建的表述很認同,他感覺華子建沒有想其他那些官員一樣,爲了招商引資胡扯亂侃,華子建的話很中肯,也很實際,他羅列了洋河縣棉紡廠的一些缺陷,但也述說了棉紡廠的一些有點,比如企員工的心態,思想觀念都在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企業在重組後可以丟掉了各種包袱,輕裝上陣,展現了活力,企業有很強的技術力量和長久穩定的原材料渠道,還有銷往各地的固定客戶,這些對金老闆來說都是最重要的。
他們就在縣委辦公室談了很長時間,安子若幾乎是插不上嘴了,她就看着他們的討論,看着華子建那神采飛揚的臉龐,開始會議過去兩人在一起的那美麗時光,這種回憶是美好的,讓她忘卻了此刻的枯燥乏味,她可以展開想象的翅膀,翱翔在自己飄渺的幻想中。
後來,金老闆決定去看一看棉紡廠,華子建一個電話,就叫上了經委和工業局的領導,大家陪着金老闆一起到了塑料廠,那裡的職工還是不上班,都在車間三,五人一堆的閒諞,打鬧,還有幾個工人代表也在廠長辦公室,要求廠長自己辭職。
華子建他們今天是大隊的人馬開了進來,惹的全廠人都走到了院子裡,都想看下他們是怎麼處理,怎麼決定,廠長也趕快下來,他請大家上去坐,華子建就讓其他領導陪金老闆到處轉轉,自己和廠長到了樓長辦公室,一進去他就扳起臉問:“你這廠長也當的太窩囊了,連工人都管不了,現在是什麼打算?”
廠長低下頭小聲的說:“我已經把辭職報告打上去了,還在等待上面決定。”
華子建看他那倒黴蛋樣子就說:“你先把財務叫來,把資產,帳務這些個報表準備下,你現在當不成那是肯定的了,你看你和職工的關係,但你要把手續都搞清楚,沒問題了再說。”
廠長就很快的叫來了財務會計,出納等人,把一個個報表都翻了出來,華子建就大概的問了下,他對這些工業財務賬單是看不太懂的,他只是瞭解了下,知道現在還欠銀行二百多萬,未收到的帳款有三十多萬,還有就是上次欠溫泉山莊的幾十萬元。
等了一陣金老闆他們也都看完上來了,華子建就讓他們先看企業的各項報表和財務賬單,自己到下面去看看工人,一到下面就被工人圍住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問起來“華書記,你們快點換了這個廠長吧,不然大家都沒飯吃了。”
又有人說:“這樣的廠長真是害死人啊。”
還有人說:“清查下他貪污了多錢。”
繼續說:“就是,廠子這樣他肯定沒少貪。”
華子建用手勢制止了大家,說:“你們廠這個樣子,縣上也很着急,我們正在想辦法,我們縣上正在考慮找有實力的企業來合併你們廠,請大家都剋制一下,只要大家齊心協力就一定能夠把廠搞上去。”
職工們聽他這樣一說,又見今天來了這麼多人看廠子,知道縣上在想辦法,也就都安靜多了。
華子建看了看那個姓蘇的主席說:“老蘇啊,你作爲工會的領導,也要多開導開導大家。”
那蘇主席不斷的點頭說:“這是一定的,一定的。”
華子建心想,你一定個鬼,你那算盤我還不知道啊,就是想趁亂搞個廠長當,你要是有這個能力給你個廠長也行啊,可你屁事不頂,當了也是害全廠職工。
華子建又在四處轉了轉就上樓到了辦公室,金老闆也瞭解的差不多,至於一些小問題那一時也瞭解不清,華子建就說:“今天先到這吧,以後在詳細的瞭解。”
回來座談的時候,金老闆就有點擔心廠裡職工的情緒問題,怕不好接手,他也看出來這廠裡有人在下面煽惑,就說:“華書記,這廠好是好,就太複雜了,怕接手難啊。”
華子建若無其事的說:“你怕什麼啊,這還是共產黨的廠,誰還翻的了天不成?別怕,有我呢,在一個剛纔我也和職工做過了交流,他們也是願意接受這次改革,所以金老闆在這個事情上是不用過於擔心。”
金老闆見他說的很堅決,也就放心了,繼續在工業局和經委的陪同下,對廠子進行評估,洽談。
誰也沒有想到,在洽談了幾天以後,棉紡廠卻出現了一種洶涌的暗流,有一部分人對收購產生了牴觸情緒,認爲以後就不是鐵飯碗了,黑心的老闆會壓榨盤剝他們。
但還有的人認爲收購了好,只要廠裡有了效益,發的全工資,那就比現在這樣要死不活的好,廠裡職工明顯分化,矛盾也越來越大。
對這件事情很有興趣的金老闆和縣上幾個部門到是基本達成了同意,但他在廠裡也快陷入圍攻階段,他告訴華子建,只要可以穩定職工的思想,他馬上就可以過來接手。
聽到這個情況,華子建覺得縣上有必要進行權威性的干預,否則,這次收購就會流產,自己精心構想的工業變革就會因爲這次的失敗增加難度,但怎麼幹預是個問題,最好是不要激化縣上和職工的矛盾,大棒政策是肯定不能用。
華子建想了好久,然後給經委王主任打了個電話,讓他聯繫下棉紡廠的工會蘇主席到自己這來下。
棉紡廠工會蘇主席猥猥縮縮的進了華子建的辦公室,華子建見他來了,就很客氣的請他坐下,還專門讓從縣政府帶過來的秘書小張給他泡了杯茶,蘇主席不知道叫他來做什麼,很有點擔心,怕自己在下面搗鬼,煽動的事讓上面知道了,所以坐都不敢很塌實的坐穩當。半個溝子放在沙發上,隨時怎麼站起來接受批評。
見他這樣緊張的坐下以後,華子建就問他:“我這幾天忙,廠裡最近有什麼情況啊,我去了幾次,發現你在廠裡威望和能力都不錯,今天想和你談談。”
蘇主席一聽這話,心裡象是一塊石頭落了地,最近他也
很緊張的,看看收購就要進行,自己忙活了幾個月,相當上廠長,光是下面活動,組織人就吃了好多次,眼看廠長有希望了,這一收購,別人來當老大了,自己不是又落空了嗎?
現在他感覺華子建的態度不錯,心裡寬慰了一些,這一放鬆就話多了:“謝謝華書記,我這人別的優點沒什麼,但是一直都是和人民羣衆站在一起,原來那個廠長就是脫離了羣衆,現在廠裡職工很反對他,都說要是我做了廠長就馬上工作,可現在又搞收購了,大家擔心啊,怕以後會下崗,會受黑心老闆的壓榨。”
華子建笑了起來說:“再黑的老闆他也要靠大家賺錢,過去洋河化工廠也和你們現在差不都,但經過收購以後,現在效益明顯好多了,大家工資也有了保障,縣裡稅收也有了。你還是要多做做下面羣衆的工作。”
他知道這姓蘇的在想什麼,自己這樣說也算是給他個悔改的機會,就看他順不順便這個竿字爬了。
這個蘇主席也知道收購了好,他就是很貪圖那個位子,人要麼有大聰明,要麼就不聰明,就怕小聰明,他現在就是小聰明,認爲別人看不出他想法,就說:“我們廠和人家還是有很多不同的,收購在我們廠未必就會成功,還請華書記再考慮下。”
華子建在心裡嘆了口氣,給你活路你不走那就不要怪我了,他搖着頭哈哈的笑着說:“你老蘇啊,我一直還感覺你覺悟高的,怎麼連大勢都看不懂,現在不改制你們廠那有生機啊,本來我是這樣想的,象你這樣有能力的人,我準備讓你到工業局來做副局長,現在看來,你還是不想收購,那你們就多努力把廠搞好。”
說我完這些話,他就站了起來,象是準備送客了。
那姓蘇的聽了這話,突碌的就打了個尿顫,我的個娘啊,是局長耶,那可比廠長好多了,是正兒八經的科級幹部了,一天看看報子,喝喝茶,吃吃喝喝,順手拿,多好的事情,自己曾今認真的算了算,自己祖宗七代都沒有出國什麼當官的了,爲什麼是七代呢,因爲八代最早的時候,那個祖宗曾今在清朝的縣衙當過差,算是個副鋪頭,基本按現在的行政級別套,也就是個副局長。
不行,要趕快抓住,他不敢站起來,知道自己一站起來就的走,走了以後恐怕這輩子再沒機會了。
他忙說:“華書記,我可是響應縣上的精神,一直贊成收購的,我就是愛爲下面職工說說話,你不會誤會我吧。”
華子建還是站着說:“我不誤會你的,我知道你比他們覺悟要高,你再回去瞭解下,要是廠子可以順利的收購,我就把你調縣上工業局了。”說完就回到自己辦公椅上坐了。
那姓蘇的馬上表態說:“華書記,你就放心,我回去就煽。奧,是動員他們,好好做做他們的思想工作,保證讓收購順利完成。”
華子建沒再說什麼,只是很信任的點了點頭。
看着他慢慢的走了出去,華子建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一個人要是連自己該在哪個位子都搞不清楚,真的就是人生的一個悲哀。
棉紡廠的工會蘇主席離開以後,華子建剛喝了幾口水,洋河縣菸廠曹廠長又來了,這個廠長戴付深度的近視眼鏡,人也敦厚誠樸,過去他是菸廠的總工,老牌的知識分子,人有點木訥,但對菸廠生產的所有環節都是精通熟悉,華子建對他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華子建很客氣的站起來,小張也不再,他就親自給曹廠長到了一杯水,走過來陪她坐下,華子建知道,想曹廠長這樣的人,如果不是因爲有事情,他一般是不會到自己這裡來的,他這樣的人身上還是保留這知識分子那種清高和尊重。
華子建就說:“曹廠長很少到縣委來坐坐啊,難得,今天一定有什麼事情吧,說出來聽聽,對你們廠,縣上一直還是很放心的,至少沒有讓職工餓肚子嗎,呵呵呵。”
曹廠長就很恭敬的說:“一直想來拜訪華書記的,但又怕打擾到你的工作,今天是有點事情,想讓書記幫着協調一下。”
華子建點頭說:“應該的,縣上有責任幫助切也搞好發展,你就說吧,能支持的縣上絕不推諉。”
曹廠長很難爲情的說:“我想請縣裡牽個頭,在本地讓農民種點菸葉,現在外面菸葉的原料價格不斷的漲,廠裡成本也跟着往上,縣上種些菸葉子,一個可以降低運費,再一個可以保證原料穩定。”
華子建在瞭解了現在的價格後,也感覺這是個雙贏的好事,菸廠有好處,農民也可以提高收入,這個路要是真的走了出來,以後還似乎很有發展的前途。
華子建就讓廠長先坐下,然後他就把副縣長林逸叫了過來,讓她看看在一些村推廣種菸葉合適不合適,林逸就和曹廠長一起在他辦公室商量了好長時間。
最後提出菸廠應該先支付一定的風險金,這樣農民就可以放心的大面積種植。
曹廠長有點爲難說:“萬一我們給錢了,他們不種怎麼辦,或者種了最後不按合同價給我們怎麼辦?他們也不是企業,你打官司都解決不了。”
他這樣說也是有道理的,過去就有過一些單位先給村民支付了錢,最後人家要東西的時候拿不到,你叫他門退款,他錢都花完了,你把他幹看,咬兩口,他們家裡那些破銅爛鐵,你想要他都給你,你要了還沒地方倒,倒的地方不好城管還要罰你的款。
但是你不給他錢,他們就擔心最後種好了沒人收,爛在自己手上,還把種糧食的時間和地都給耽誤了,所以這就是很矛盾的地方。
在說了,經過前幾年的幾次菸草種植,都因爲有這樣那樣的一些問題,最後搞的廠家和村名都有了怨氣,現在這個事情再搞,確實有些麻煩。
林逸和曹廠長商量了半天,他們也定不下來,最後還是華子建腦
袋一拍,想了個辦法說:“你們看這樣行不行,就先支付一部分錢,同時把收購的合同寫好,錢不發給個人,先放在鄉上,這樣你們兩面都可以放心了。”他是很想促成此事的。
林逸就一聲驚呼,說:“好,還是書記想的全面,你說我咋就想不到這方法,哎,看來我就只能是個副縣長的材料啊。”
華子建卻開玩笑的說:“主要是我們把好位子搶了,不然以你的能力做個書記也沒問題。”
林逸就呵呵呵的笑了,她又忙說:“書記,你在諷刺我,我知道我不是那塊料,就現在這樣我也真的很滿足了。”
華子建也就笑笑說:“誰讓你嘴賤。”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鄉上的工作林逸去做,她本來就分管農業,和下面很熟,她去應該沒問題,曹廠長就準備資金和下一步要用的協議,這面一落實他那就接上。
看到事情有了圓滿的結果,曹廠長就要請華子建和林逸吃飯,他是全縣的縣辦企業老大,效益也不錯,吃他正吃呢,很多人正等着打他的主意哩,兩個人連客氣都沒有,就說好了地方,下班再去。
下班天已經黑了,華子建就叫上林逸和辦公室的汪主任一起去。
到了飯店,人很多的,大廳裡異常的熱鬧,幾個領導怕人發現,就溜邊上了二樓,萬一大家都知道縣上領導經常出來喝酒吃肉的,不幹正事,那多沒面子,在人們的心裡,那縣長每天都是應該兩個手接電話,吃飯也是吃半截就接到緊急通知,放下碗就鄒着眉頭工作到了深夜三點二十七分。
華子建和林逸在包間門口就見到了等在這裡的菸廠副廠長,進去一看,除了曹廠長。
還有一個女士在,通過介紹才知道,這是菸廠供銷科的科長米麗,華子建見着科長很是美麗,幽雅,就點頭招呼了一下。
五個人坐了下來,華子建就說:“老曹啊老曹,我本來以爲你喝酒不行,今天可以鬆活一下,少喝點酒,沒想到你還帶了個高手來,今天是麻煩了。”
曹廠長嘿嘿一笑說:“請領導喝酒那當然要舍的酒,我不帶個高手,怎麼對的起我請你們這一趟。”
這個科長米麗也對着華子建嫵媚的一笑說:“早就聽說華書記酒量很好了,今天一定要多喝一線。”
汪主任是沒和米麗過過招,不知道她的酒量,就輕蔑的說:“你個黃毛小丫頭,有本事就放馬過來,我和華書記全接了”。
米麗嘻嘻的只笑,調皮的說:“這可是主任自己說的,一會不要反悔。”
汪主任也確實就只能做個主任,這個陣勢了他還看不出來,敢來陪酒的女人,那都是高手,他嘴裡還在叫囂:“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我還不相信今天收拾不了你們。”那樣子目前是很有大俠的風範的。
華子建是賊尖賊尖的,他估計這個米麗的酒量好,他現在可不想樹敵太多,你們兩個拼起來最好,乾脆一人一瓶的練去,免得一會自己惱火。
華子建對就的認識很矛盾,他有時候希望自己喝醉,那樣就可以忘記很多不愉快的煩惱,但也會爲每一次醉酒而頭痛的,因爲醉了以後還要醒,非醒不可,除非是喝死,一旦醒了就要再次面對現實,但喝醉就是不想去面對,所以醒來後的現實往往都是他所最不願面對的現實。
他現在正是鴻運當頭,他也沒有傷心和無法面對的現實,他就自然不想去醉。
可不想醉也一定要適當的喝,除了喝酒的時候一定有美味佳餚外,一定可以聽到很多好聽的馬屁外,還可以讓時間變的長一點,朋友變得多一些,沒有朋友你做再大的官又有何用。
曹廠長也沒有參加米麗和汪主任的相互挑戰,他在菸廠這些年,每天迎來送往吃吃喝喝笑容可掬客客氣氣,但是,從他心裡講他是討厭這樣的場合,他是怕喝酒,又不得不喝酒,他對酒從來沒有過感情,也從來分不清好壞,只是從價錢上來區分,點多錢的酒,請什麼樣的人。
一會的時間滿桌子的好菜就端了上來,5。6個涼盤,有葷有素,紅綠搭配,色香味美。8。9個熱菜,那也是各具特色。
華子建看看這麼多的菜就說:“老曹啊,我們今天人少,菜差不多就可以,太多了也浪費。”
曹廠長笑容滿面的說:“就這些,就這些了。”
說的就這些,但服務員依然是川流不息的端上了很多菜來。
一個服務小姐就打開了酒瓶蓋,給他們五人杯中添滿,曹廠長端起杯子說:“今天難得請到書記,縣長和辦公室的汪主任,我很高興,我也代表菸廠所有職工,表示感謝,感謝領導一貫的支持和幫助,來,我也沒什麼酒量,但第一杯我們還是要乾了。”
說完就準備喝掉,他也很實在,今天吃飯是他出的錢,但也該叫領導發個言啊,米麗到底是經常跑外面的,往來的應酬熟練,就連忙說:“也請書記發個話,我們好乾。”
華子建搖下頭說:“我就不說什麼了,幹!”說完大家一起舉杯相碰,喝了下去。
酒過了三巡,菜也過了五味,現在就是自由式了,有感情的可以去聯絡,不服氣的也可以開始拼酒了,汪主任是一馬當先,跳了出來:“哎,米科長,我們現在應該稍微喝一下了吧,你是女同志,我先邀請你,來三杯咋樣。”
米麗也是客氣兩就就碰了三杯,喝的時候都很乾脆,好象那不是在喝酒是在喝水,三杯很簡單,也很快就喝掉了,汪主任把瓶子就交給了她,說:“現在該你了,你說幾杯。”他的眼神很有點藐視的樣子。
米麗今天本來是想和華子建好好的喝幾杯,她想引起華子建對自己的注意,更希望得到他的青睞,她喜歡他手裡的權,她也喜歡他沒有洋河縣大多數男人那種土狗的長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