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子建一聽這事情,就回答:“煤電一體化項目,縣裡要支持這個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土地以什麼樣的價格出讓,我回頭跟馮縣長說說,政府能扶持的一定要扶持,這個態我可以表。一塊荒地放在那裡也產生不了效益。”
王老五聽了這話,心裡算是鬆了口氣,忙端起了酒杯說:說“書記是個痛快人,好,現在我們可以痛痛快快地喝酒。首先,我們籌建班子的一班人給書記敬杯酒,一句話拜託了!”
這場酒喝得很輕鬆,也很愉快。
王老五請華子建吃飯就是個藉口,實際是想把華子建拉下水,和他一起做點壞事,他今天也是更明白了,雖然自己是財大氣粗,但連幾個小小的事情都沒辦法對付,看來還是要拉緊華子建。
吃完飯,他現在就請華子建一起去洗個澡,名曰是洗澡,實質上就是去那些地方洗“那個地方”,呵呵,華子建也知道他的用意,就笑笑的拒絕了,說:“對我你就不用花費這麼多的精力了,我那事情我放在心上還不行嗎?”
王老五就訕訕的笑笑說:“也不是啊,我就是想和書記多親近一下。”
華子建擺擺手就離開了他們,獨自回到了縣委。
第二天,華子建主持召開了一個個專題工作會議,除了相關部局和主管的縣上,王老五也參加了會議。在這個會上華子建就說:“煤電一體化項目實施以來,總的來說,進展不錯,但也存在一些問題,今天政府常務會議專題研究解決煤電一體化項目建設當中存在的問題,下面先請項目法人王老五同志彙報。”
王老五首先介紹了項目的進展情況,接下來重點談了項目建設資金問題,他說:“由於土建工程已經全面鋪開,發電設備定購打款,目前項目建設資金緊張,我們考慮用出讓土地作抵押從銀行貸一部分款緩解資金緊張的局面,由於沒有繳納土地出讓金,土地證辦不下來,用出讓土地作抵押從銀行貸款這條道就走不通,希望政府能夠暫緩交納土地出讓金。”
與會領導一看這架勢,書記親自來主持,而且這也確實不是個小項目,大家就一致認爲這麼大的項目,在洋河縣建設史上是歷史性的,縣政府應該拿出氣魄來支持項目建設,而且土地也搬不走,這麼大的項目也搬不走,同意暫不收取項目土地出讓金,等項目建成投產以後再行交納。
王老五沒有想到讓自己頭痛的事就這樣解決了,他心裡說不上的高興。
當晚,王老五準備了一個“信封”,去華子建辦公室當面酬謝。
“華書記,真是太感謝了。”王老五說着話,就把那信封反覆在了華子建的桌上。
華子建沒有去看那個信封,反到是給王老五說起了一番大道理來:“王老闆,謝的話就不要說了。煤電一體化這是省裡的重點項目,今天的問題,暴露出我們工作還不夠細緻和到位,服務意識還不強。我們天天講發展是第一要務,這麼大的項目落戶洋河縣,固定資產投資超過洋河縣過去幾年年固定資產投資的總和,這是洋河縣發展史上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工程,爲什麼要讓企業求爺爺告奶奶跟着領導的屁股轉,而不能是我們的領導主動貼上去呢?說穿了,是我的過失,我考慮不周,王老闆,我說聲對不起了。”
王老五一聽這華子建怎麼說上了官話,就延着說:“書記,別這樣說,我謝您還來不及哩。”
華子建就呵呵呵笑這說:“感謝什麼啊,好好把項目做起來就成了。”
王老五就看看信封:“書記,您看,我這個人也不會辦事,一點小意思,還望笑納。”
華子建搖了下頭:“王老闆,你這不行,你還不瞭解我的習慣啊!”
王老五就堅持說:“書記,你要不收,就是看不起我啊。”
“不是什麼看得起看不起的問題,我有個原則,這我是在大會上宣佈過的。”
“書記,人都是有感情的,和您接觸不多,但覺得您這個人不錯,挺投緣的,您也得允許我表示個心意啊。”
華子建決然的說:“心意領了,領了。”說完這話,華子建就拿起了信封,硬塞回王老五的口袋。
王老五從口袋掏出來,又撂到了桌子上。
“老王,你再這樣,我生氣了,你不能讓我交紀檢委吧?”華子建臉上就有點溫怒,邊說邊把信封塞到了王老五的手中。
看看實在沒辦法,王老五隻好無奈的說:“那好吧,書記,我就告辭了。”
“你慢走,有什麼問題,來找我。”華子建也客氣的說。
王老五走出了華子建的辦公室,皎潔的月亮高懸在天上,把洋河縣照得透亮而又明淨。
華子建的爲人,他早都聽說,但耳聽爲虛,眼見爲實,今天王老五算是真正的感受到了,華子建纔是真正的德才兼備,洋河縣有這樣的幹部是洋河縣百姓之福。他由衷地敬佩華子建。
這幾天華子建還和往常一樣,每天到處跑跑,該他管的他管,不該他管的,有時候也去管管,特別是工業這一塊,他抓的更緊了,縣上大部分的企業都已經做了個合理的安排,他就算了算,縣上已經是盈利了很多,所有的機關幹部,還有學校的老師都很受鼓舞,過去工資經常拖欠,經常發不全,現在都沒有這情況了,到了十號,穩穩的就去領錢,誰不高興啊,在高興之餘,自然就會想到華子建的好處。
華子建也開始了走秀了,到這去看看,做個慰問,到那去轉轉,做個調研,今天給人家剪個彩,明天幫人家奠個基,每天的縣電視臺和廣播上都有他,要是那天不見他,那全縣的人民都會討論這個問題,他是不是病了,是不是到省上,市上開會了,他基本現在就是人們關注的一個新聞人物了。
他也很會煽情,時不時的還在電視和廣播上講講話,誇了工人誇幹部,誇了
農民誇學生,鬧得最後全縣的人都成了好人,大家也是高興的很,這個書記不錯,嗯,挺好。
連林副縣長也發現華子建現在變了很多,沒有了過去的嚴肅,變的很是隨和,她就奇了怪了,難道結婚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那爲什麼當初自己就沒改變,今天她拿了份材料給華子建送過去,是一個全省提春耕的報告,要求各級黨委,政府及早做好今年春耕的準備工作,華子建看到這報告就感嘆到:“林縣長啊,這看看新的一年又開始了,時間過的真快。”
林副縣長聽他這樣說,就噗哧的一聲笑了:“沒想到你還感嘆時光如梭。”
華子建就“切”了一聲說:“我怎麼不能感嘆啊,我難道是妖怪?”
林副縣長看看他就說:“你不提還好,一提我還真的感覺你有點像妖怪呢。”
林副縣長說完就看着華子建呵呵的笑了起來,華子建也被她的快樂感染起來,看着林副縣長的笑容,看着她的美麗,華子建也是感慨良多,他就記起了很久以前自己和林副縣長的那一段綺麗的夢幻般纏綿,想起來華子建就有了一種迷離的感覺。
林副縣長也多想好好的享受一下華子建的溫柔,她真想現在就閉上了眼睛,把自己嬌豔的脣遞給了華子建。
可惜,時光的流失不僅洗去了過去的美夢,也打磨掉了華子建年輕時候那種玩世不恭的心態,他現在更穩重和成熟了,對美麗的女人,他多了份欣賞和讚美,少了點慾望和想入非非了。
送走林副縣長以後,華子建的電話就連續的響了幾次,他也接了幾次,每接一次,華子建的心都在收縮,所有的信息和傳言都匯聚成一個問題,北江化工公司的問題越演越烈,就在三天前,北江化工廠附加的村民竟然堵在了312國道上,攔住了下來做省委省政府檢查考評組。
考評組蒞臨柳林市是對本年度經濟社會發展主要工作進行集中綜合檢查考評。
副省長省檢查考評組檢查組組長常務副省長蘇良世和檢查考評組副組長人大程南熙主任,省發改委稽查特派員省委檢查考評組副組長等人都在車上,整整的堵了1個多小時。
後來蘇副省長就把這事情立即彙報了李省長和省委的樂書記,省委也專門的召開了一個常委會,討論和分析了這次事件的起因和影響。
迫於各種壓力,省委樂書記也當即指派了省紀檢委,對着件事情做出了了解和調查。
華子建也有一種很不詳的感覺,這樣的感覺沒有延續多長時間,他就接到了又一個電話,是韋俊海打來的,告訴他立即趕到柳林市來。
華子建帶着疑惑,馬上讓辦公室給自己安排了車,一路就趕到了市政府韋俊海的辦公室,他不知道是什麼事情,韋俊海在電話裡也沒有給他細說,但華子建還是隱隱的認爲,這一定和北江化工公司有關,或者換句話說,一定和秋紫雲有關。
到了韋俊海的辦公室,韋俊海今天的神色和氣質分外的輕鬆,他見面就先和華子建開了一句玩笑說:“把你叫的這麼急,一定很緊張吧,不過你放心,是好事,一不問你要錢,二不給你處分,呵呵呵,坐坐坐。”
華子建坐下,等韋俊海的秘書給他泡上了茶水,華子建就端着水杯把自己的手暖着說:“韋市長電話裡也不說什麼事情,我到沒擔心處分什麼的,我就懷疑是不是我洋河去年搞的好,韋市長準備給我獎勵個3。5萬元的,所以我車上是放了一個蛇皮口袋的,就準備背錢。”
韋市長哈哈哈的放聲朗笑了起來說:“你小子啊,想什麼呢,我還準備問你洋河縣借點錢呢。”
華子建一聽這話,趕忙說:“市長,市長,我們不談錢了行不行。”
韋俊海又是笑了笑才說:“好,我們現在不談錢,談點正事。”
華子建就不敢在開玩笑了,他注視着韋俊海,看看他到底是什麼事情這樣急着找自己,但韋俊海卻沒有急於的說話,他把玩這手中的茶杯,他也沒有去看華子建,任憑那一陣陣的茶香在辦公室飄動。
那飄動的茶香讓韋俊海深深的吸了一口,說:““這茶很不錯。”
華子建就隱約的感到今天的氣氛不大對頭,韋俊海除了剛纔和自己開玩笑之外,一直在思考着什麼,他好幾次都顯示出了欲言又止,猶豫不決的神情,如果猜的不錯,那韋俊海今天一定是要和自己說一些也許是他自認爲很重要的話了。
華子建只能是等待,他不願意破壞韋俊海的決斷,讓他想,想好了再說,比一會遮遮掩掩的讓自己猜要好點。
華子建默默的喝着茶,那顆浸潤在俗世中已幾近麻木的心靈,似乎獲得了某種如同醉酒之後一覺醒來那種突然的瞬間的異常的清醒,又似乎有一種喝酒喝到口舌發麻然後忽然來了一碗西瓜汁的清涼冰甜的潤澤。
華子建就悄無聲息的給韋俊海發上了煙,幫他點上,韋俊海彷彿還是沒有決定說什麼?說不說?
他臉上的表情顯的凝重起來。在一陣長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後,韋俊海到底還是開口了:“子建啊,你認爲在柳林市應該怎麼做纔是最好的選擇。”
韋俊海意味深長的看着華子建,華子建雖然不解他說出這話的意思,但還是可以感受到,他猶豫了這麼長時間,肯定不會是想要和自己談這樣無足輕重的話題,他一定有他的深意,華子建猶豫着,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他繼續在等待着韋俊海的下文。
韋俊海停了片刻,他凝視着華子建,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說道:“我希望你可以有一個明確的立場,希望你在我,或者是在秋書記之間做一個明智的選擇。”
華子建心裡一涼,他明白了韋俊海這話的意思了,看來韋俊海已經準備決戰了,他抓住了一個最好的機會,他要扭轉這大本年自己被動挨打局面,他開始對
秋紫雲發起總攻了。
韋俊海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以他的個性,一切本來應該在隱秘中進行,但最近一階段,自己不斷的損兵折將,已經對他的權威形成了不可估量的損害,他已經不能在容忍秋紫雲對他權利的侵蝕和剝奪,更爲重要的是,他想在此一役中,完全殲滅秋書記。
所以他必須獲得華子建的鼎力支持,因爲華子建掌握着可以置秋紫雲於死地的最佳武器,只要華子建說出秋紫雲對他的打壓和報復都與北江化工公司有關,只要華子建咬死秋紫雲和北江化工公司有暗箱操作,那麼,這次秋紫雲的難逃滅頂之災了。
對韋俊海來講,這楊的談話也是有很大的政治風險,稍有不慎,就會給自己帶來更大的危害,但一想很謹慎的韋俊海現在已經顧不得了,沒有十拿九穩的勝利,任何事情都有風險,常言道:富貴險中求。
說完這話,韋俊海一直用凌冽冷峻的眼光注視着華子建,他要從華子建的臉上看出所有的表情,他要通過這些表情來判斷出華子建的心態,但華子建的臉上沒有慌張和驚恐的神色,他還是那樣淡定,還是那樣從容不迫。
華子建他還笑了:“呵呵,你們一個是書記,一個是市長,我一直就是跟隨着你們,這難道還要在來區分。”
他內心是沒有如此淡定的,他知道韋俊海今天是豁出來了,自己沒有一個適當的回覆,那韋俊海就一定會把自己劃入對方的陣營,一旦對自己沒有了顧忌,自己就會處在一個很危險的境地。
同時,作爲一個官場好手,考慮問題總是要看他的兩個方面,現在華子建也是一樣,他沒有完全的驚慌失措,韋俊海爲什麼要說出來呢?既然是說出來了,就足以證明他對自己的重視和需要,那自己就還有機會,自己現在做爲一個籌碼的出現,既然他想要用這個籌碼,那自己就有了價值,也就有了迴旋的餘地,所以華子建還在笑。
韋俊海也笑了,他內心很是讚歎,自己今生還能遇見這樣一個人,也算不往活一世了,華子建的淡定,鎮定和穩定,讓韋俊海驚歎不已,看他那端茶杯的手,一點都沒有因爲自己提出這一個讓常人惶恐的話而顫抖,茶水很平穩,連點滴的波瀾都沒有,還有他的笑,那樣自然,那樣無畏,這到底是爲什麼呢
韋俊海慢慢的收住了笑,他淡淡的說:“你沒有感到一點的緊張嗎?沒有一點害怕嗎?你聽不懂我的意思嗎?”
華子建就很誠實的搖搖頭說:“我從不知道怕,在這個世界上難道所有的人都是那樣膽小嗎?對我而言,一切都不足爲懼,誰要想讓我輕易倒下,只怕沒那麼容易,大不了魚死網破。”
華子建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隱隱有了一股殺氣,讓他本來很英俊的臉,變得有點滲人。
韋俊海一直在觀察着華子建的表情,此刻他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說:“那是,華書記的膽略確實過人,還記得那次你讓我幫你抵擋秋紫雲的事情嗎?那次你真的膽量很好。”
華子建就淡淡的回答:“我是破釜沉舟罷了。”
韋俊海點點頭說:“是啊,但這沒有勇氣是做不到的,可是我就奇怪了,爲什麼你現在又要去幫助秋紫雲?”
韋俊海的話鋒一轉,提出了一個這個寒冷如冰的問題,華子建心中一驚,韋俊海怎麼這樣說,難道他上次在醫院給秋紫雲下套的事情,他現在知道是自己去點醒了秋紫雲?不會,絕不會,自己說那話的時候沒有其他人在場。
華子建在一次笑了:“我聽不懂市長你的意思。”
韋俊海冷冷的注視着華子建,對這樣一個精明強悍的人物,韋俊海也是一點都不敢大意,他說:“那麼前幾天文件的事情你怎麼解釋呢?”
“文件?什麼解釋。”其實華子建已經明白了,那份讓自己侵溼的文件已經引起了韋俊海的懷疑了,但或者他僅僅也是個懷疑吧。
韋俊海一直在繼續的觀察華子建,可是讓他真的很失望,這個華子建臉上的表情是這樣真實,以韋俊海這樣善於觀察表情的人,都一點看不出來華子建的僞裝。
韋俊海不得不放開這個問題,因爲他也確實僅僅是懷疑,他不過是想訛詐一下華子建,現在看來,自己的訛詐對華子建起不了太大的作用,那就只能收手。
自己還必須要拉上華子建,這樣才能對秋紫雲發起最爲猛烈的一擊,才能改變這個現狀,重振往日的雄風,華子建就是一把趁手的好刀,這一刀一定要坎出去的。
華子建也多少明白了一點韋俊海的意圖,但他很看不上韋俊海的爲人和品行,這不是華子建的清高,更不是他年輕氣盛,看不起別人,關鍵是韋俊海和華子建有不同的地方,華子建每每是形式所迫,不得已而鬥,他卻是爲了權利和利益而鬥,這裡面的差別很大。韋俊海沒有回答華子建的問題,也沒有說出讓他解釋什麼,對這樣一個人,就算是他真的有意在袒護秋紫雲,故意的把那個簽字弄花,韋俊海知道華子建也總是可以找到一個完美的解釋。
而華子建也沉思了很長時間沒有說話,房間裡的似乎一切都是靜止的,只有茶杯上飄動的那陣陣清香。
就這樣,他們靜靜的坐了有10多分鐘,都沒有說話,直到最後,華子建重重的嘆息了一聲說:“我理解韋市長的意思,我會站在你這一面的。”
韋俊海大鬆了一口氣,這就足夠了,對這樣一匹桀驁不馴的野馬,想要讓他很快的溫馴,那幾乎是夢想,他也不指望一次的談話就可以把華子建徹底拉過來。
有他這句話也可以了,這也就說明,華子建在特定的環境下,在自己形式略優的情況下,他還是可以和自己聯手的,在說了,本來政治聯盟就是建立在利益和大勢之上,在形勢不利的情況下,誰會和自己建立聯盟,就算建立了聯盟,也做不得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