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姐姐說出這番之後,身影漸漸從我眼前消失,我大喊:“小魚姐姐你去哪裡啊?”
“小魚姐姐是誰?韓道友你是在做春夢嗎?周叔周叔,快快,韓立醒過來的了……”
這個聲音聽上去無比親切,讓我有一種迫切想要醒過來的衝動,具體是誰,我有些記不太清,只覺得想要快點見到他。
一雙溫暖的手掌緊緊抓着我的手,與我心意相通,說小立,快快醒來,我們這一羣人都擔心死你了。
這雙手好像給了我無盡的力量,記憶如潮水一般忽然涌上我的心頭,我終於睜開了雙眼,迷迷糊糊的看見一張胖胖的大餅臉在我的眼前。
“和尚……”這兩個字我幾乎是下意識說出來的,當我完全睜開雙眼,看到伍和尚和周叔分別抓着我的一隻手。
甩了甩頭,我忽然意識到自己剛剛不過是做了一場夢,或者說是一場永恆之夢,我想,如果夢中的我沒有去救族長,日本鬼子刺殺小魚時,我沒有大喊那一聲住手,我現在估計會是另一種結局吧!
我是在一個星期之後醒來的,據伍和尚說,當日顧憲雄等人廢了好大勁頭才滅了從先天八卦招魂幡上走下來的那組七星劍陣,而秦老魔等人之所以退去,主要是因爲那一個連隊的士兵都趕過去增援我們了。
慧明大師一身修爲差不多全廢了,岌岌可危,已被宗教局送回白馬寺,這個德高望重的老僧人,在他生命的最後留下了濃重的一筆色彩。
陳忠和因爲與美人僵對擊那一掌,下屍神被毀,修爲大大退步,還有周叔,燃燒了一年的陽壽施展金甲破陣歌……
總之,這次繡花鞋事件可謂損失慘重,米睿和她奶奶回大理了,將白貓殿下一同帶了回去,米睿還囑咐伍和尚,說我醒之後要第一時間通知她。
伍和尚還說他過一段就準備回龍虎山了,叫我收拾收拾跟他一起去。
這要換做以前我早就滿口答應了,但經過美人僵事件之後,我發現我心裡對於頂級道門的渴望並不強烈,甚至還有些牴觸,因此我拒絕了他的提議。
他問我爲什麼,我說心累了,想休息休息。伍和尚很尊重我,說等我以後想去了隨時都可以去,但他必須得回去了,一來把那跟八轉雷擊棗木打造成劍,二來看看他師傅元真道人,估計元真道人距離出關的日子也不遠了,他這一走也許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回來。
我笑,說既然如此,在你回去之前咱倆得好好喝一頓啊,下一次見面說不定啥時候呢。
瀋陽的夜晚燈紅酒綠,大城市的氣象彰顯的淋漓盡致,但這些跟我一個小小草民沒多大關係,我倆找了一家二十小時營業的火鍋店,找到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了下來,伍和尚跟餓死鬼投胎似的,光是羊肉就點了五份,大蝦,扇貝等等,點了一大桌子,點的我都有點心疼了,我到宗教局第一個月開的兩千三百塊錢工資估計得被吃掉一半。
隨着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對吃的要求也就跟着提高了,記得我爸媽跟我說過,他們小時候能吃頓餃子簡直就是過年,可是隨着時代的進步,那一套顯然已經是落伍的不能在落伍了,若是給他二老看到我們現在這樣奢侈,估計又該罵我敗家,不會過日子了吧。
就連服務員都被我倆點楞了,估計她也是在想,我倆吃得完這麼多東西嗎?
還別說,伍和尚這貨還真是能吃能喝,三份羊肉不大一會兒就被他吃完,啤酒也喝了三瓶,我跟他喝的同樣多,酒意上頭,說和尚你回去之後千萬不要再去風月場所了,周雨涵還等着你娶回家呢。
這貨狼吞虎嚥的吃着鍋裡的羊肉,然後跟我保證肯定不會,他會用最快的速度拿下週雨涵,彌補不能雙修的缺陷,這貨還叫我也抓緊,把米睿早點拿下,說男人拿下女人之後,女人對男人的態度馬上就變,而且是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這就是上牀前與上牀後的區別,這一番謬論聽的我這個汗啊。
這頓飯我倆吃了好長時間,就跟生死離別似的,互道珍重,我問他元真道人一旦出關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地仙了?
這貨一拍桌子,說那當然,我師傅一旦出關,將成爲龍虎山有史以來第三位地仙。
我問他前兩位都是誰?他說數百年前有一位掌門,也就是元天師的先祖成功跨入地仙的行列,而現在的元天師很有可能也是地仙。
爲什麼說很有可能呢?因爲元天師本尊已經很少在龍虎山露面,傳聞他幾年之前便以跨入地仙行列,雲遊天下普度衆生去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隔壁桌來了一夥小青年,三男三女,十六七歲的樣子,這都將近十月末了,三個小女生還穿着低胸上衣,絲襪小高,那三個殺馬特髮型的小青年一副色相,眼珠子都快鑽人家裙子裡去了,還不斷的給那幾個小妞倒啤酒,一副孫子相,恐怕別人不知道他們的狼子野心。
洪湖水浪打浪,這幾個小青年已經把我和伍和尚拍在了沙灘上,他們說話的嗓音巨大,我倆不由的開始打量着這幾個祖國未來的花朵,女孩們一個個臉上笑開了花,男的一個個心裡笑開了花。
像我和伍和尚貌似也沒多大年紀,但跟他們一比較好像已經被淘汰了似的,社會愈發瘋狂了,那幾個小姑娘坐在那裡等着被卡油,記得我上高中時,碰林妙妙的手都會先徵求她的同意,可他們呢?都打扮成什麼樣了,一個大小夥子竟然穿了一條紅色喇叭筒的褲子,殺馬特的發行,打遠一看就好像腦袋上頂着陀翔一樣,讓人恨不得一把火燒了他的頭髮。
想我跟伍和尚這種八五後正屬於青黃不接的一代,沒鑽到社會主義的空子,趕上改革開放的大好年代,還被當做社會主義試驗品的一樣,輪到我們不是高房價,就是高物價。
我自嘲的苦笑,舉杯與伍和尚碰了一下,一飲而盡,算了,也許一個人一個活法吧,像我們這種修道之人,已經走上了另類的人生道路。
又過了一會,那幾個小青年胡亂吃了點東西就準備離開了,我聽他們話裡的意思是要去網吧上網,至於是不是真的去上網,呵呵,我和伍和尚心裡都有數。
本以爲他們走了我們也就能安心的繼續吃飯了,沒想到他們剛到起身,門口走進來一位七十多歲的老大爺,來到他們的飯桌前對着其中一個小姑娘上去就是一巴掌。
那小姑娘惶恐的捂着臉,委屈的叫了聲爺爺,然後就聽她爺爺對她說:“大半夜不回家,出來鬼混,還要不要個臉了你?”
再看那幾個小男生,絲毫不顧他是女孩爺爺的身份,對着老人推推搡搡,嘴裡還罵罵咧咧。
正當我準備挺身而出之時,卻感到火鍋店的大門口忽然傳來一股子冷意,凍得我雞皮疙瘩一瞬間佈滿了全身,下意識的一看,頓時嚇的我魂飛魄散。
因爲門外飄進來兩個人,沒錯,就是飄着,左邊的身着一身白色的長袍,面黃肌瘦,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舌頭從嘴裡耷拉出老長,頭戴一頂大高帽,上書着四個大字‘一見發財’,右邊的穿着一身黑袍,一臉橫肉,不怒自威的表情,同樣頭戴一頂大高帽,寫着‘天下太平’。
白無常謝必安和黑無常範無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