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就存在於殷晚晚體內的法器,本該在主人最危險的時候保護主人的法器,竟然在這個時候才發揮作用。
胡念回頭看了一眼殷晚晚,眼中閃過震驚過後變成了滿滿的感動與心疼。
第一次也是這樣,殷晚晚被綁架用來逼迫胡念,在她被拿着刀子指着脖頸的時候,她體內的法器都沒有反應。但是在胡念命在旦夕,內丹將要被剝離的時候,法器的威力卻突然出現,狠狠的砸向了胡唸的敵人。
其實,連殷晚晚都沒有察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把胡念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了。
胡念,也是如此。
林尋被殷晚晚體內法器散出的光芒擊中,整個人如同沙袋一樣被拋出去,直到砸到柱子上才停下來。
鮮血不停的從口中涌出,林尋捂着胸口,面色卻變得興奮。
“果然是很強大的法器,竟然能夠這麼輕易讓我受傷。”林尋舔了舔脣,品嚐着自己的鮮血的味道,更加興奮,他看着殷晚晚癡迷的說道,“這麼好的東西,等把你的血液吸乾之後,我一定要得到。”
胡唸的面色變得冷峻,沒有想到,連殷晚晚體內的法器都僅僅只能讓林尋受傷而已。
殷晚晚這個時候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了,體內的法器也在透支她所剩不多的體力,唯一慶幸的是她沒有暈倒在原地,不過狀況也差不多了。在光芒迸發的一瞬間,殷晚晚就不受控制的虛脫,手腳無力的倒在地上。
這下,古舒墨想要帶他們走就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胡念看着林尋,深深的吸氣,肩上的責任愈發沉重下,他卻愈發的冷靜。
林尋被重傷的情況下,他不信自己還不能夠打敗他。
“你沒有機會的。”林尋知道他在想什麼,面上卻沒有露出一點破綻的狂笑,“你們今天都會死在這裡。”
但其實是有機會的。胡念沉靜的想着,看得出來在剛剛那一擊之下,林尋的步伐已經有了一絲顫抖。
他只需要一處破綻,只要林尋稍稍露出破綻,他就一定會用尖利的爪子,毫不猶豫的刺破林尋的胸膛。
林尋彷彿一點都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傷,狂笑着捲起法術向胡念衝了過去。
胡念冷靜的迎戰,果然發現林尋的狀態比剛纔差了很多,帶着法力的拳腳之下,林尋竟然被他打得倒退了幾步,無力還擊。
不對,就算林尋有一絲虛弱,但也不至於法力這麼微弱。
又一拳蓋上林尋的胸膛的時候,胡念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似的,轉頭看向了殷晚晚。
古舒墨在離殷晚晚幾米的地方和破天劍糾纏在一起,沈易在殷晚晚的身邊奄奄一息,而坐在地上的殷晚晚,她的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出現了一些細小的光束。
那些光束太過細小,浮動在殷晚晚的周身,火紅的顏色卻沒有任何的溫度,所以才半天都沒有讓人察覺到。
那樣細小的光束,如果聚合在一起,卻有無比恐怖的力量。
那樣的力量,來自於林尋。
胡念驚恐的看着還沒有察覺到身邊變化的殷晚晚,身後響起林尋的聲音。
”嘖嘖,被你發現了,可惜你發現的晚了。“
殷晚晚周身的光束迅速的集結在一起,火紅色散發着光芒的光點聚成了長長的繩索,環繞在殷晚晚的周身。
只要這細繩似的光芒收緊,殷晚晚的皮肉就會在一瞬間被其上蘊含的恐怖力量割裂,而現在,細繩漸漸在收緊。
“你剛剛算計了我纔打開了結界,那麼我現在算計你,應該也不算什麼過分的事情吧。”林尋愉悅的聲音響在了胡唸的耳邊。
就算被殷晚晚的法器擊中,讓林尋受了不小的傷,可他也不至於那麼的虛弱,被胡念打到不能還手的地步。所以剛剛的顫抖和無力都是他表演出來的,只是爲了分散胡唸的注意力而已,他的目標,是殺了殷晚晚。
被殷晚晚傷過之後,林尋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也不能支持多久了,而胡念明顯有和他死纏的打算,所以這次他是帶不走殷晚晚了。林尋現在信奉的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該毀掉,既然他帶不走殷晚晚,不如讓殷晚晚馬上死去,他再撤走也不遲。
林尋瘋狂的笑着,毀壞別人心愛的東西的
感覺,真的非常好。
胡念沒有和他廢話,轉身就像殷晚晚衝過去,可是林尋怎麼會讓他如願,就算林尋現在受傷,想要攔住胡念一兩秒鐘,還是不難的。
而僅僅只要一兩秒鐘,殷晚晚就必死無疑。
古舒墨也察覺到殷晚晚那邊氣息的異常,他回頭看了一眼殷晚晚,被突然出現的紅色法力繩索一驚,不顧朝他刺來的破天劍就往殷晚晚的身邊撲上去。
可是他的速度太慢,或者說,紅繩的速度太快。
紅色的繩索有着不可思議的銳利,還未接近殷晚晚的皮膚,就已經劃開了她的衣服,小小的裂開開始滲出血液。
林尋竭盡全力的阻擋着胡念,他的嘴角勾起笑意,幾乎按捺不住的想聽到紅繩劃開骨骼的聲音。
”心疼嗎?她就要死了。“林尋看着胡念說道,怨念、心痛、自責,這樣的情緒對他來說最過美味。
胡念眼睜睜的看着紅繩離殷晚晚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就快要貼近她的皮膚。
“不!”胡念感覺心臟都快要被撕裂。
一瞬間,原本黑暗的工廠竟然光芒大作,紫色的光芒從胡唸的身體裡迸發出來,刺目無比。
林尋被胡念砸了出去,他驚恐的看着胡念突然的改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胡唸的身上,似乎有什麼氣息漸漸破潰,瓦解出來的強大氣息,宛若新生。
林尋被砸到地上,雙手扒着土地驚恐的後退,他看着一瞬間神情變得莊嚴而恐怖的胡念,下意識的想要逃跑。
與此同時,胡念住了幾百年的山腳之下,那原本被村民用來供奉胡唸的廟宇之地,突然散發出了不詳的氣息。
紫光乍現,天地之間的氣息突變,狂風充斥在工廠之中的每一個角落,耀眼的紫光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胡唸的身體一瞬間彷彿充滿着狂暴的力量,一絲一絲的束縛從他的身體上瓦解下來,每瓦解一絲束縛,他的氣息就比之前強了很多。
林尋、古舒墨和沈易不可思議的在狂風中看着眼前的一幕,胡唸的身體漸漸膨脹,已經完全不像他本人的樣子。而在風暴之中,只有殷晚晚毫無壓力的安穩的坐在原地,她身旁的狂風暴虐的卷席,卻彷彿默契的在離她一米遠的地方變得安穩下來。
胡念被包裹在一團紫光之中,四肢乃至身體都發生着巨大的轉變。
尖銳的指甲漸漸伸長,纖細的手指變成毛茸茸的模樣,九隻尾巴從身後伸展而出。
林尋驚恐的想要逃走,卻被暴虐的狂風颳得只能緊緊扒着柱子纔不至於受傷。
紫光過後,胡念顯現出了原型,巨大的九尾白狐立在林尋的面前,讓林尋再也不敢生出一絲打鬥的心思。
現在的九尾白狐,已經完全不像是剛剛那個無力抵擋他法力的胡念。只是這麼短短的幾秒,在胡念變成白狐之後,胡唸的身體裡散發出來的力量竟然讓他覺得驚恐和無力。現在的胡念太可怕了,比剛剛強了幾百倍。
現在的胡念,想要他死完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林尋深刻的認識到這一點,在狂風消失過後就迫不及待的爬起來往工廠外跑着。
胡念僅僅用了一個手指,就把林尋打翻在地,動彈不得。
“你,該死。”宛如神明的白狐發出低沉的話語聲,沒有過多憤怒的情緒,甚至沒有任何的情緒,但只是這樣三個字,就讓林尋驚恐的顫抖。
林尋抱着頭全身顫抖:“不要,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九尾白狐只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一道法力從指縫中溜出。
“咚”不大不小的響聲過後,林尋在紫色的光芒中被化成灰燼。
白狐看着林尋死亡的地方,目光冰冷。
胡念有回頭看向任然坐在原地的殷晚晚,目光變得柔和,他向前走了兩步,又變成了人類的樣子。
胡念快步走到殷晚晚的身邊,治
愈的法術從手中揮灑而出,包裹着殷晚晚的身體。
這次很容易的,殷晚晚的面色迅速的好轉,缺失的血液彷彿一瞬間回到了她的身體。她的面色變得紅潤,呼吸也變得規律起來。
殷晚晚自己站了起來,驚奇的看着自己身體的轉變,又看向一邊奄奄一息的沈易:“胡念,快救救他。”
胡念確定殷晚晚已經好轉,又擡起另一隻手,同樣的法術將沈易包裹,只是這次的效果卻不像殷晚晚一樣明顯。
胡念維持了一會兒法力之後,沈易的面色依然蒼白,他的法力只是止住了沈易流出體外的血液,卻並沒有對治他的傷起到什麼效果。
胡念愣了愣,仔細的探查着沈易的傷勢。
“契約?”胡念皺眉問道。
沈易受的傷並不是直接施與他身體的傷害,而是通過契約轉移的傷害。林尋的法力是用在殷晚晚的身上的,只是在半途中被沈易的契約效果而轉移。本來足夠殺死殷晚晚的法力轉移到了沈易的身上,卻是比用在殷晚晚身上還強三倍的效果。
這種契約賦予的傷,是別人用法力救治無效的。
雖然已經止住了血,可是沈易的面色已經變得越來越慘白,微弱的呼吸聲從鼻腔溢出,卻像是下一秒就要斷開。
“沒用嗎?”殷晚晚不懂胡念說的契約是什麼意思,只是懵懂的知道這個傷本來是她應該受的,可是在中途不知道爲什麼轉移到了沈易的身上。她看着沈易越來越虛弱的樣子,看到胡念收回了法術,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是契約。”沈易這個時候根本沒有辦法開口說話,所以古舒墨在胡唸的身旁沉聲回答。
胡念愣了愣,眼神複雜的看着沈易,又看了一眼殷晚晚。
殷晚晚一瞬間覺得無比的恐慌,如果胡念都沒有辦法,沈易現在的樣子,很顯然已經……
胡念深深的皺眉,看着沈易說道:“先回去再想辦法。”
下一刻,幾個人就已經回到了家裡。沈易被安置在沙發上,眸子半眯着,藍色的眼眸裡已經沒有了光彩。
沈易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可能活不長了,他需要微微張着嘴才能維持基本的呼吸,他沒辦法說出什麼話,但還是習慣性的揚着嘴角,彷彿在給屋中的人安慰。
殷晚晚緊緊的握着他的手,他的手已經使不上什麼力氣了。眼淚無聲的從眼角溢出,殷晚晚卻不管不顧,只用兩隻手緊緊的抓住沈易的手。
彷彿這樣就能抓住沈易的生命。
“這是什麼契約?”胡念一次又一次的向沈易灌輸着法力,這樣的法力並不能夠治好他的傷,只能夠維持他的生命,讓他不至於下一刻就死去。
然而,胡念知道,能維持的時間已經不長了。
古舒墨盯着沈易的眼睛,第一次產生濃烈的害怕的情緒,怕他下一秒就會閉上自己的眼睛。
“古家和沈家是很早以前就是有契約關係的。”知道胡念這麼問一定是在想解決的辦法,古舒墨儘可能簡單的回答道,“這種契約,是產生在兩個家族之間的契約,相當於從屬關係……”
在很久很久以前,沈家還只是古家的從屬家族,從屬的意義是,沈家之中的每一個人出生,都要和古家中特定的一個人簽訂從屬契約。
從屬契約完全是單方面對沈家有效的契約,只要簽訂了這個契約,沈家人必須無條件的爲古家人抵禦傷害。古家人受了傷,契約的力量會將他的傷分攤一半在沈家人的身上,然而那一半的傷害到了沈家人身上,卻成了三倍的傷害。
更可怕的情況下,就像今天的沈易與殷晚晚一樣,沈易可以直接用契約的力量,將原本施加於殷晚晚身體上的傷害,完全轉移到自己的身上。
一切,只因爲古家的血脈,是驅魔龍族的血脈。而沈家,是世世代代的驅魔龍族的從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