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傢伙……”
奴良陸生——奴良組的未來繼承人,四分之一血脈爲滑頭鬼,四分之三血脈爲人類的少年走了過來,看着雪女和青田坊逃走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後纔打量起翔太和真白來。
“你們兩個……也是妖怪?”
奴良陸生似乎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樣,朝着翔太和真白問了一句。
翔太點了點頭。
“你們……也是這所學校的學生?”
翔太再次點了點頭。
“你們是喜歡人類的生活纔來這裡做學生的嗎?”
翔太第三次點頭。
“太好了。”奴良陸生臉上露出了笑容,生活在妖怪大院裡的他,幾乎身邊所有人都對他來上學這件事情感到排斥和不解,沒想到自己居然能碰到這兩個和自己喜好相同的妖怪,於是連忙自我介紹道:“我叫奴良陸生,是初一的學生。你們呢?”
“高二。我是高阪翔太,這個是我的妹妹高阪真白。”
“誒,高二?”奴良陸生剛剛注意到對方身上和自己不同的校服,道:“前輩啊。也就是說,你們在學校裡呆了很久了?”
“不是。”翔太發現眼前這個黑澀會組織的少主遠遠沒有其他妖怪那種感覺,反而像一個很普通的人一樣,於是解釋道:“我和真白是剛剛從歐洲過來的……以前,沒上過學,只是自習過人類的書而已。”
“嗯嗯。還是覺得做一個普通人好啊。”
奴良陸生點了點頭,對翔太這種渴望普通生活的追求表示非常贊同,道:“對了,你們過來初中部是……爲了找我?”
“差不多是吧。”雖然翔太本來想找那兩個保鏢借錢,但想來他們也不是那種會帶錢的人,於是對着面前這個看起來很好說話的妖怪少主說道:“那個……今天早上出門忘帶錢包了,所以,嗯,我妹妹沒錢吃午飯……能不能先借我五百円?”
五分鐘後……
“恩哼哼~~”
真白捧着兩包草莓汁,搖頭晃腦的含着兩根吸管在那裡吸着,嘴裡還哼着奇怪的小調,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看起來是個不錯的妖怪啊。”
翔太依舊在那裡和肚子做着鬥爭,因爲雖然成功借到五百円——對方還表示不用還,做個朋友就行了之類的。但只能讓真白一個人滿足,學校也沒壓縮餅乾賣,其他東西又太貴,所以他只能餓肚子。
再說,買一點點吃的還不如干脆不吃。
“喝嗎?”
真白看到翔太什麼吃的都沒有,於是將自己的手指伸到了翔太的嘴邊。
“啪。”
翔太敲了下真白的頭,道:“自己喝。”
“……”真白嘟了嘟嘴,然後用力一吸習慣,將雙頰鼓起後,小嘴對準了翔太……
翔太連忙捂住真白的嘴不要她噴出來。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噓,有東西過來了。”
翔太示意真白安靜,看向了拐角處。
一個紫發的女生走了過來,看到兩人後,二話不說就又離開了。
“奇怪的傢伙。”翔太嘟噥了一句,對於這個孤僻的螃蟹妖怪,他實在感到有些奇怪,戰場原黑儀——也就是剛剛自己看到的那個妖怪少女的名字,非常奇怪的名字。即使翔太只轉來一天,也瞭解到了她的不少信息,她是班上公認的病弱女子。理所當然地不參加體育課,連全校早會及全校集會都以貧血爲由拒不參加,只是一個人站在陰暗處。
經常去醫院,保健室,昨天放學也早退,據那些男同學說,遲到早退缺席對她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再加上她那纖細的身材給人一種虛幻的感覺,所以班級裡的男生都稱她爲“深閨大小姐。”但即使是這樣,她的成績好像還是一直名列前茅,是一個真正的優等生。
非常沉默寡言,即使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也只是小聲說了一句不知道。好象沒有朋友,也沒有可以對話的人。
即使作爲妖怪,也有點異常了吧。來學校本來就不是爲了體驗人類生活嗎?這樣子還不如天天在巢裡窩着呢。再說又不是真白那種剛過來過日子的不懂事的妖怪。班級裡也有和戰場原共處了不少時間的同學。
“你說是不是啊真……誒,別把果汁噴我臉上!”
真白看着臉上被射滿草莓汁的翔太,咯咯地笑了起來。這傢伙,不會是在報復自己早上拿水龍頭衝她臉吧。
完蛋了,才一天就學壞了,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我已經不敢想像了。
“啊。”
真白張開了嘴,似乎想要把翔太臉上的果汁重新舔回去。
“吐出來了就別想要回去。”
翔太推開了真白的小腦袋,跑到水池那裡衝了一把臉,然後帶着真白往教室走去。
“好好讀書。以後哪天自己能做作業了,哪天我就給你買果汁全席。”
“哥哥有錢了?”
真白反問了一句。
“……沒錢。”高阪家の家計事情,還真是一個令人困擾的難題呢。翔太嘆了一口氣,要不今天回家後研究下切糕怎麼做吧?
想到這,真白就拉了拉自己的衣袖。
“怎麼了?”
真白指了指翔太的腳下。
“哦,哪來的圖釘啊。”
翔太擡起腳一看,發現鞋底了嵌進了一個圖釘,他將圖釘拔下後,就又發現一些文具。
“真是的,昨天才剛剛撿乾淨啊,今天怎麼又有了。”
翔太帶着真白又一路撿着文具回去,撿到一半,他才意識到有些不對。
就算是真白都不可能一邊走路一邊掉文具的吧?還是說誰故意放在這的呢?再說,這塊地方算是學校裡往來學校學生最少的地方了。
剛纔那個螃蟹女?
不不,螃蟹女的話,幹嘛要丟文具呢,又不是文具妖怪。
不過……翔太瞄了眼前方的角落,既然還在那裡窺視着自己,那肯定就是她逃不了了。真是的奇怪的妖怪啊。
爲了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翔太只好和真白把文具重新放回了它們原來在的位置——反正這些文具不可能是什麼陣法,搞不好只是那個妖怪的個人奇怪癖好而已。
“吶,哥哥,這些東西可以賣錢嗎?”
真白看了看手上嶄新的圓規,她現在已經知道了,只要有錢這種東西,就能換數不盡的果汁喝。小小的妖怪現在滿腦子幻想着自己躺在硬幣上,然後硬幣一個一個又變成了好喝的果汁……
“掉錢眼裡了。快爬出來。”
翔太將真白從妄想中拍醒,把所有東西歸回原樣後,發現那個妖怪早就不見了,於是他也只好拉着真白回到教室之中。
“戰場原,戰場原同學。早退了嗎?”
班主任看了眼空着的位置,絲毫沒有意外,然後繼續開始自己的點名工作。
翔太打了個哈欠,開始神遊,而真白則握着手上的圓珠筆,好奇地用筆在書本上畫着果汁的包裝盒。
“畫的不錯啊。”
翔太小聲誇獎了一句真白,而真白臉上露出一個笑容,然後翻過這一頁,開始用圓珠筆簡單地勾畫出翔太原型饕餮的原型,照着腦海中翔太的形象畫了起來。
雖然有些青澀,畫的畫沒有什麼技巧可言,但翔太還是看出了她在用心畫。於是也懶得注意臺上的老師,專心致志地看着真白畫畫。
可爲什麼畫的是饕餮在那裡舔史萊姆娘啊!
“嗯哼,高阪同學,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啊,是。是。”
翔太站了起來,回答着臉色不善的老師的提問。
虛度了一會時間,就到了放學的時候了。
“先回家拿錢包,然後出去買果汁和牛奶,可以嗎?”
“嗯。”
聽到了翔太的畫,真白開心的點了點頭。
拉着真白的手,翔太拿起了書包,開始朝着回家的路上走去。
最終,還是發現了一點意外。
比如,在自己所住的公寓的樓梯裡,突然從上面掉下來一個女孩子。
“……”
翔太拉着真白的手退後了一步。
穿着校服的紫發女孩子後仰着朝着自己甩過來,臉上還殘留着錯愕的表情。
不過,翔太沒有伸手接住對方的打算,作爲一個可以化成人形的妖怪,即使是史萊姆娘,從這種數米高的高度上斜着摔下來應該也不會受傷。更何況,妖怪和妖怪之間很忌諱身體接觸。
但很多事情都是事與願違的。
比如,那個女孩,筆直地朝着翔太的身體摔來。
翔太在一瞬間想到了很多事情,比如那個妖怪是不是因爲自己撿了她的文具而對自己產生敵意,所以想借着這次機會抹殺了自己。誰知道對方會不會操控體重一下子壓死自己,所着趁着這個機會近身,然後張開螃蟹的N條腿鎖住自己之類的。
但想到這,已經晚了,翔太只能憑着本能——饕餮的本能而不是人類的本能,張開了嘴巴。
可惜,最終還是沒能咬下去。
“……”
翔太接住了輕若無物的螃蟹妖怪——戰場原黑儀,想來她應該早就做好了落地準備減輕控制了重量。
不過,還不等他開口,戰場原就直接脫開了翔太的手,朝着樓梯上方跑去。
“奇怪的傢伙。”
真白替翔太感慨了一句,然後拉了拉翔太的手,說道:“果汁。”
“好,好。我們也回去吧。”
翔太聳了聳肩,沿着樓梯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路上發現了一塊香蕉皮。
“啊啊,總算到家了。”
翔太將書包隨手一丟,然後從儲物箱裡拿出來了一箱壓縮餅乾,二話不說的撕開了包裝紙開始啃了起來。
“舒坦……”
直接啃完了一箱壓縮餅乾後,翔太總算順過了氣,只見真白把錢包遞到了他的面前,用着純真的眼神望着他。
“OK.那真白你在家裡乖乖的,我去便利店替你買東西好不好?”
翔太拍了拍真白的腦袋,穿上了鞋子,將尾巴重新塞回褲兜裡,出門去便利店採購伙食了。
因爲便利店和超市這些地方賣的基本都是密封包裝的食物,不會透露出什麼氣味,所以翔太只要閉着眼睛不去看那些食物就能控制住自己的慾望。
“歡迎下次光臨……”
走出便利店,翔太提了提手上兩袋子牛奶和果汁,發現錢包裡的錢又少了不少,看來,真的要想辦法打點工賺錢了。
“你是不是對我很好奇?”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翔太比較陌生的女聲,判斷了對方的氣味後,翔太頭也沒回地說道:“不,完全沒有。”
“……不要動。”
翔太沒有理睬對方,自顧自往前走。
然後,一把文具刀從自己臉頰旁不遠處劃過。翔太有些不滿地停下腳步,轉過頭,剛想張開嘴說什麼……
一把裁紙刀伸進了他的嘴裡。
對手是……戰場原黑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