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殺機,彷彿凝聚成了實質。
周寒能夠感覺到一種窒息般的感覺浮上胸口,面對徐鴻那冰冷的目光,他整個人都有些顫抖。
但他還是硬着頭皮道:“大長老,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周寒的聲音有些輕微的顫抖,就彷彿他的心一樣。
此刻的他,如墜冰窟,但在當初選擇背叛長春谷時候他就下定了決心,此刻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將丁春秋的任何事情說給徐鴻,也不敢說。
“大膽!”
就在周寒話語落下的時刻,徐峰便是怒然咆哮道:“你這個叛徒,在大長老面前還敢裝瘋賣傻,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識相的就快點將丁春秋的下落給我說出來,否則的話,下場如何你自己清楚。對付你這等豬狗不如的畜生,我徐峰多的是手段!”
看着徐峰那猶如擇人而噬般的面容,周寒的心忽然一鬆,之前的恐懼卻是在瞬間消弭一空了。
“叛徒!真是一頂很大的帽子!”他輕聲說着,看着徐峰,不屑道:“可惜我卻用不到。我周寒當初乃是長春谷內門弟子,並非真傳之列。根據長春谷的規定,外門弟子在加入內門三年之內,有權利決定自己去留問題。而我,時至今日,加入內門也不足三年。況且我周寒一沒取長春谷不傳之秘,二未得長春谷半點修煉資源,反倒是這幾年來替長春谷東奔西走,立下諸多功勞。此番我脫離長春谷,又何罪之有?叛徒,我叛徒你大爺!”
周寒最後一句,近乎是嘶吼的喊起,一剎那間。就叫那徐峰的臉色變得一片鐵青。
“周寒你、你好大的膽子……”
徐峰的話語明顯氣急敗壞,但是並未說完,一個陰戾無比的聲音便是響了起來。身影也動了起來。
“說,或者死!”
這是徐鴻的聲音。他的聲音響起之時還在原地,落下之時右手已經捏在了周寒的脖頸之上。
在場衆人,沒有誰捕捉到徐鴻身影何時掠過丈餘之地,都是隻覺眼前一花,在看之時,對方已經出現在了周寒的面前。
周寒臉色也是一變,震驚道:“你、你竟然恢復了先天實境的修爲!”
他的聲音,這一刻有些絕望。
他非常清楚這徐鴻的實力。在長春谷中除了谷主以外,絕對擔得起第一高手之名。
便是整個天荒之地,他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本來他心中還有這一抹希冀,等道丁春秋功力轉化完畢之後,以先天實境碾壓虛境巔峰的徐鴻。
但此刻徐鴻展現出先天實境的修爲以後,他的心,不僅墜落了下去。
完了……
這次徹底完了。
有着至尊境界的經驗和先天實境的修爲,這樣的實力,絕對可以叫他做大實境無敵,更何況是剛剛突破境界的丁春秋。
但是這一刻。他卻是沒有絲毫後悔,相反心中還是生出了一種解脫的感覺。
在他當初決定投靠丁春秋的時候,他就想到了會有這一天。
雖然他不願意。
但是這一天到來的時候。他覺得也沒有什麼不好。
背叛長春谷,是遲早的事情,即便沒有丁春秋,他相信自己也會離開長春谷。
雖然自己是在那裡學到了一身的本領,但畢竟自己姓周,而不姓徐。那裡不是自己的家。
說好聽些,自己是長春谷內門弟子,但事實上,卻只是一個換了名稱的奴才。一個永遠也學不到真正高深武學的奴才。
他心中非常明白。自己以及和自己一樣的人,對於長春谷來說。都是用來利用的。一旦沒有了利用價值,就會被對方棄之如敝屣。甚至毀滅。
是以,在發現徐鴻擁有了實境修爲以後,周寒做出了一個他從來都不敢想象的偉大決定。
“快走,他已經恢復到了先天實境,尊主出關也無法阻擋,快點走!!!”
周寒沒有說快點帶主母走,因爲他知道,此刻一旦暴露了木婉清和丁春秋的關係,那兩個孩子,絕對活不下去。
所以,他在大喊的時候是衝着木婉清說着,他相信,如果真的能夠逃脫,童姥和黃裳一定會帶着木婉清和兩個孩子。
雖然,他覺得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還是出聲了。
可是,就在他出聲的瞬間,一股洶涌澎湃的真氣浪潮已然掀起。
只見徐峰和徐蓮不知何時,依託徐鴻的位置已然按照三角形將童姥周寒以及木婉清圍在了中間。
此刻真氣釋放開來,沒有一人能夠從他們幾人之中安然遁走。
“誰也別想走!”
徐峰在冷笑中看着幾人,眼底帶着邪意注視着木婉清,口中輕蔑的說着。
徐蓮沒有說話,但嚴重的輕蔑卻是不言而喻。
這一刻,場中幾人臉色大變。
特別是木婉清,她下意識的朝屋子裡面看了一眼,心中無比焦慮的唸叨着,快點帶孩子走,快點。
但是,她不敢開口。
她害怕自己一開口便會葬送自己的一雙兒女。
哪怕是自己死,孩子也不能死。
但她終究還是低估了對方的警惕。
僅憑一個眼神,徐峰便是笑了起來。
“看來屋裡的人對你很重要啊,不會是丁春秋吧?”徐峰陰冷的笑着,看着木婉清嘴角帶着邪意。
但這邪意也就是一瞬間,緊接着,他便衝着徐蓮開口道:“我進去看看,你盯住他們,不要放走一個人!”
就在他聲音響起的瞬間,木婉清臉上的血色盡數消失。
不僅是她,童姥和黃裳也差不多。
但是,他們還沒來得及拼死一擊或者是出聲怒喝,
一個高大的人影,讓所有人的腳步都停了下來。
便是那徐鴻。此刻眼角也劇烈的抽搐了起來。
“還真是熱鬧啊,我這老頭子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獨孤求敗。
獨孤求敗一席長衫隨風飄搖。雲淡風輕的聲音,卻是叫徐鴻的眼角劇烈的抽搐了起來。
就在這時。丁春秋完成了‘運丹九轉’的整個過程,體內一陰一陽兩枚虛丹,已然盡數穩定,先天實境的修爲,完全穩固了下來。
但就在這時,他的眼中卻是綻放出了前所未有的精光。
“該死!”
他的口中吐出兩個森寒無比的聲音,緊接着便是帶起一道殘影,消失在了裂縫之中。
而就在此刻。獨孤求敗的出現,卻是打亂了徐鴻的計劃。
但是,他心中即便再如何不願,還是一抱拳行了一禮道:“見過守護者!”
徐鴻此話一出,徐蓮和徐峰兩個人臉色大變。
就在這時,裡面的門們開了。
梅劍幾女以及阿紫秀秀盡數涌了出來,懷中抱着丁春秋一雙兒女,直接來到了獨孤求敗身後。
“爺爺,你來了!”
秀秀臉上帶着驚喜和激動說着。
梅蘭竹菊四劍沒有說話,乖乖的站在獨孤求敗身後。她們非常清楚,此刻丁春秋不出唯有獨孤求敗可以護住這兩個小傢伙。
而且她們也不擔心獨孤求敗會見死不救,有秀秀在。這件事根本就不會發生。
獨孤求敗哪裡會不明白她們的心思,不過心中還是有些對丁春秋的怒氣,便是哼了一聲道:“你還知道有我這個爺爺!”
他說這話的時候絲毫沒有顧忌徐鴻是什麼感覺,任由他雙拳衝着自己一直抱着。
對此,徐鴻的臉色無比難看,但也不敢說些什麼。
秀秀笑了一下,拉住獨孤求敗的手臂打岔道:“爺爺,你看,這是丁大哥的一雙兒女。很可愛吧。還有,丁大哥和姥姥都說了。用不多久,就能治好我的眼睛。到時候我就能夠再次看到爺爺了!”
秀秀激動的說着,但是不得不說,他的打岔很有效果,獨孤求敗頓時就激動了起來。
“什麼?丁春秋真的有把握治好你的眼睛?”
對於之前的些許怒意,早已消失的一乾二淨,能夠只好秀秀的眼睛,別說自己忍飢挨餓半年,就是一年也無所謂。
聽了這話,童姥也是明白了眼前此人是什麼身份了。
頓時開口道:“獨孤前輩放心,秀秀的眼睛乃是後天造成的,並非生來就是如此。這半年來,我和春秋已經找到了治療的辦法,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等藥材準備完畢之後,只需三個月,便能叫秀秀的眼睛重見光明!”
童姥的話響起的瞬間,獨孤求敗的目光就看了過來。
他的目光恍如劍鋒,叫童姥感覺通體遺憾,緊接着便聽他道:“八荒*唯我獨尊功,你是逍遙子那傢伙的徒弟?也對,那傢伙雖然卑鄙無恥,但一身醫術卻是獨步古今罕有並論者,既然如此,那秀秀的眼睛就擺脫你了!”
聽了此話,童姥先是有些怒意,但想到這老頭和自己師傅乃是同輩論交,便是有些無可奈何。
不過她的心也放了下來,既然他這樣說了,那兩個小傢伙就絕對安全了,只要他們兩個沒事,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說完此話之後,獨孤求敗纔是轉過頭看向徐鴻道:“你們不再天荒之地呆着跑到這裡來幹什麼?難道還想挑起一場神荒之戰麼?”
獨孤求敗的話語之中有着三分冷意,原本以他和丁春秋那種有些忘年之交味道的關係,指定就會拉偏架,更何況此刻得到了丁春秋和童姥能夠只好秀秀眼睛的喜訊之後。
聽了這話,徐鴻的眼角一抖,心中暗道不好。
但作爲長春谷大長老他也不是吃素了,片刻就穩固了心神道:“獨孤前輩說笑了。徐某此次前來,絕對沒有這種心思,乃是純粹爲了復仇而來,絕無挑釁之意!”
“復仇?”獨孤求敗冷笑一聲道:“復什麼仇?你們一直都在天荒之地,怎麼可能和這裡的人結仇呢?當年的事情你們長春谷承諾了逍遙子不會秋後算賬的,怎麼,現在覺得他不在了就像反悔?若是如此,就趕緊給老夫滾回天荒之地告訴徐鎮南那小人,想要食言,就準備好開戰,雖然如今少了一個逍遙子,但再開啓一場神荒之戰老夫還是由把握活下來的!”
獨孤求敗的聲音充滿了傲然的自信,冰冷的話語叫徐鴻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起來。
至於徐峰和徐蓮,嘴角已經有些顫抖了。
神荒之戰!
怎麼會有這種瘋子?
難道他不知道神荒之戰代表的是什麼意思麼?
他們的心都在顫抖着,雖然他們沒有經歷過上一次的神荒之戰,但是從小到大,他們沒少聽說上一場神荒之戰的事情。
凡是參與過那一場大戰的人,直至如今,回想起來都會有恐懼的情緒。
同時,那些人會告誡自己,讓自己永遠也不要小瞧神州大地中人。
要他們選擇一個詞語來形容神州大地的強者,徐峰知道三個詞語。
瘋子!
魔鬼!
屠夫!
這三個詞語,是他這二十多年來聽到最多的詞語。
以前他還不相信,但是今天見識了獨孤求敗的霸道和蠻橫,以及對於神荒之戰的不屑一顧,他有些明白了。
徐鴻猛的擡起頭,看向獨孤求敗,道:“獨孤前輩若是一心想要顛倒黑白,徐某也無話可說。但是我徐鴻此次爲尋仇而來,卻是不爭的事實。我兒徐銘、我徒徐無量盡皆死於丁春秋之手,這是事實,誰也別想阻擋我復仇。若是獨孤前輩因此要開啓神荒之戰,徐某此番事罷回去之後定會告知谷主。我長春谷雖不是什麼至強門派,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夠欺辱的!”
徐鴻的臉上帶着一抹瘋狂和不容置疑的堅定,對於斬殺丁春秋,誰也別想阻止他。
就在這時,丁春秋滿臉陰沉的已經趕了過來。
他的臉色非常陰冷,之前清醒的瞬間,對於那一幕危險無比的場景他無法遺忘。
若非獨孤求敗出現及時,自己這一雙兒女怕是……
是以,他的心,此刻殺意縱橫。
面對徐鴻,他冷笑一聲道:“好一個不要臉的東西?話說的漂亮,但事做的確實齷齪不堪。找我報仇,爲何遷怒於他人?在場衆人可曾招惹過你?再者來說,你那兒和徒弟盡皆都是死有餘辜,你就算不找我,我也要去找你。”
丁春秋的聲音之中帶着無盡的殺意,看着徐鴻,嘴角有着冰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