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藥入口,便化作數道清流竄遍雅天城的四肢百骸。
陸瑾同時右手結成劍指,用靈力割開雅天城兩手手腕,在天目的注視下,丹藥化作的清流成功把所有毒素從雅天城手腕上的傷口逼出。
黑血順着手腕流出,滴在地上,甚至伴着陣陣灼燒的聲而冒出縷縷肉眼可見的黑紫色毒煙。
見此一幕,馬逸勝心中大驚,瞬間明白了陸瑾醫術了得,根本不是自己可比之人。
而這種情況下,一般人第一時間想到的基本都是拜師或者巴結,但這個賤人卻與衆不同,他竟想到既然自己不能讓陸瑾出手,倒不如惡人先告狀,去雅黛斯面前誣陷陸瑾一波。
就說陸瑾不僅根本不懂醫術,還故意讓雅天城吃毒藥來玩以毒攻毒,現在兩股毒素相互碰撞,已經把雅天城體內的血液害成了滿是毒素的黑血。
想到這,馬逸勝臉上不禁浮現了一抹陰險,整個人起身就跑,瞬間奪門而出。
陸瑾雖眉頭微皺有些不解,但終究無心顧及馬逸勝的行爲,只是拿出針包,準備下針。
九轉玉露丹雖是仙藥,但對於雅天城體內的這種奇毒,終究是隻能起到輔助陸瑾下針的作用。
雖然丹田已經被封住,但不僅毒珠還在,心臟上的毒根甚至還粗大了幾分,如果再不下針徹底把它們逼毀,雅天城必死無疑!
想到這,陸瑾毫不猶豫的抽出一根金針,扎進雅天城兩胸之間的膻中穴,將其封住,暫時斷掉雅天城胸腔中的血液循環和空氣流通。
這樣一來抑制住了心臟上的毒根,二來以免毒珠發力,導致毒氣攻心,在瞬間讓雅天城斃命。
因爲有九轉玉露丹作爲輔助基礎,雅天城暫時不會因爲心臟被阻斷血液循環而死。
見雅天城臉色並沒有多大變化,陸瑾眸中一凝,開始下第二針。
這一次,他瞄準的是丹田位置的關元穴。
關元穴位於臍下三寸處,有培元固本、補益下焦之功,凡元氣虧損均可使用。
但陸瑾的一針卻是爲了直接刺散毒珠,讓附加在金針上的靈力順着金針刺入雅天城丹田之中,以此震散毒珠,用金針把它帶出雅天城體外。
果不其然,隨着金針的刺進,靈力瞬見包裹住毒珠,開始發起攻勢。
在九轉玉露丹的基礎作用下,毒珠很快就化作一團黑毒濃血,隨着陸瑾抽針的動作一同噴到雅天城體外。
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然後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剛好推門進來,一臉陰笑的馬逸勝臉上。
馬逸勝頓時怪叫一聲,連忙回身衝向洗手間的方向,所幸他剛纔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和嘴巴,要不然這下可就要變“間接中毒”了。
陸瑾下意識的往身邊一瞥,卻發現雅黛斯正站在自己身邊,一臉關切的看向已經有了些血色的雅天城。
鬆了一口氣的陸瑾晃了晃手中金針,薄脣微勾,一邊在雅天城身上扎針,一邊輕笑着說到:“他是不是和你說我給你爸吃毒藥了?”
“嗯。”雅黛斯點了點頭,拿出自己的手帕,溫柔的幫陸瑾拭去額上豆大的汗珠,“不過,我相信你。”
陸瑾淡笑着點了點頭,剛想開口,眸中卻閃過一道寒光,整個人也變得如臨大敵一般,脊背上的衣衫瞬間就被汗水打溼。
“你怎麼了?”雅黛斯有些不解的看向陸瑾。
“沒事,有點累。”陸瑾有些勉強的輕笑一聲,微微擡頭,一臉淡漠的說到:“你先出去一下,我好集中精神扎完最後幾針。”
“嗯。”雅黛斯應了一聲,便退到門外,一雙美眸微微波動,微張的薄脣似乎想說些什麼。
心思細膩的她已經看出了幾分端倪,卻終歸沒有開口,只是關上門,回到一樓的沙發,靜靜的等待着。
而陸瑾見雅黛斯已經下樓,也是不再抑制自己,下意識的做了個深呼吸,兩眼凝視着雅天城的心臟。
原本的“毒根”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隻趴在心臟上的百足蜈蚣。
看着蜈蚣背上那如同銅錢一般一個一個的金色圓圈,陸瑾這才明白,雅天城中的不是毒,而是蠱,剛纔看到的那些所謂毒根應該就是這隻蜈蚣扒在上面的腳。
由此看來,原本丹田裡的那顆毒珠也不是別的,正是這隻蜈蚣的卵!
陸瑾有些疲憊的呼出一口長氣,額上不停的冒出冷汗。
如果猜的沒錯,這隻蜈蚣原本是在睡覺,但是胸腔裡的血液流通和氧氣供應基本都被陸瑾的金針阻斷,蜈蚣沒了養分,自然甦醒過來,現在已經是處於警覺的狀態。
如果貿然下針,必定會驚擾對方,到時候一口咬穿了雅天城的心臟,就算是大羅金仙來了也迴天無術。
能對雅天城這樣的普通人下這麼毒的蠱,不得不說,這個下蠱的人不僅蠱術高超,心裡也不是一般的狠辣。
陸瑾眸中一凝,拿起金針,卻遲遲下不去手。
蜈蚣沒了養分,很快就會反咬雅天城的心臟,到時候就算不用陸瑾下針驚動,雅天城也會在瞬間死去。
正當苦惱之際,陸瑾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想到紂天之前和自己聊過這方面的話題,而且還在最後故意說了一段意味深長的話。
“世上任何事都是一物降一物,蠱術是邪術,但凡陰邪之術都懼怕至陰之物。”
想到這,陸瑾眸中閃過一道欣喜,心說紂天果真不是簡單之人,一早就算出來自己會經歷這件事,早早就把破法的口訣說了出來。
所謂至陰之物,一般人想到的基本是鬼魅和黑狗,但對於陸瑾來說,最陰的就是自己的白無常之力!
尤其是謝必安那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現在想起來都不禁感覺脊背有些發涼。
而體內的白無常之力剛好就是謝必安給的本源力量,對這個蠱毒來說簡直是無可挑剔的剋星。
想到這,陸瑾眸中寒光一閃,伴着嘴角那一抹陰冷詭異的微笑,整個人忽然被一團陰冷無比的白霧包裹。
待白霧散去,陸瑾已然變成了白無常形態,手中寒氣憑空一握,竟化作了六片陰氣凌然的小冰片。
陸瑾冷笑一聲,掐着雅天城的臉頰,剛把對方嘴巴掐開,房門忽然被人打開,應聲而來的也不是別人,正是剛洗完臉的馬逸勝。
在他的視角里,看見的是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白無常正掐着雅天城的臉頰,身上白煙飄飄,還不斷的發出滲人的笑聲。
一般人看到這樣的名場面,恐怕早就嚇暈過去。
但,馬逸勝是一個醫生,一個思想覺悟極高的無產階級無神論者,他心中坦蕩蕩,邪氣兩邊放。
對他來說,這種怪力亂神的東西,不過是因爲剛纔洗臉時用力過度,加上時差還沒倒完全所帶來的幻覺影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