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說邊動手,指望累癱了的爺孫倆,怕是都得餓死。
“老夫唐德客,本是海州大夫,治死了知府焦鈺之母,結果就被判了剮刑,株連全家……”老頭說着悲從中來,泣不成聲。
“被關進牢裡還能逃出來,您老也是個人物。”陸瑾這話,就算是安慰人了。
“老夫只是個大夫,算不得人物。也是平日裡救治的人多,才被牢頭李代桃僵換了身份。可惜,只能帶出孫女,家人卻是沒能倖免。”
提到這些,那瘦小姑娘也抽泣起來。
“不能待在海州,老夫便買了條小船,想要從海路去往東番。誰知遇到大風雨,就被吹到了這裡。言語不通,我們爺孫受盡欺辱,已是三年有餘……”
“吃吧,你會醫術,以後跟着本少,就不會再受人欺負了。”
陸瑾見他要抽過去,趕忙用奉上面餅將其打斷。
聯網電腦裡只剩百分之三十五的電量,這還是殷雨晴要離開,特意貢獻的,得省着點用。
要是真抽過去,還得想辦法醫治……
唐德客接了,先給自己孫女,陸瑾忙又遞了一塊過去。
這爺孫倆也是可憐,一塊烤麪餅,嗯是吃出了佛跳牆的氣勢。
陸瑾看看就覺得飽了,繼續問道:“您剛剛說,醫治過不少人,才被牢頭換人頂替,又怎會將那什麼知府的母親治死?”
唐德客許久沒遇到漢人,也是毫無隱瞞:“焦鈺之母,腹有邪崇,痛的死去活來。老夫曾治過這病,須得開刀割除。那焦鈺極爲孝順,因着相信老夫,也就同意了。
誰成想,開刀後三日,其母高熱不下,驚蟄頻頻藥石無醫,老夫,愧對他啊。”
陸瑾給人做過手術,自己也是被開過刀的,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術後感染。那夫人開刀之後,是不是沒有及時更換傷口紗布?手術中,你有沒有將刀具消毒?自己可曾沐浴更衣?”
幾個問題,唐德客啞口無言。細想之後,面露驚恐。
看到他的表情,陸瑾頓時瞭然,搖頭嘆氣。
這時代的人,不懂什麼是無菌環境,有沒有抗生素用,一旦感染,就會要了人命。
“是老夫害了人家,不冤啊!”唐德客跌坐在地:“原來老夫還以爲,是那夫人大限已到,心中有怨……老夫,該死!”
陸瑾忙去扶他:“老先生莫要自責,你敢給人開刀治病,已是難得,學海無涯,不知者不罪,不必如此。”
這回真勸到了點上,但唐德客還是很難過,倒是他的孫女,眨巴着大眼睛看陸瑾,有些好奇。
“你也爲此付出了代價,若是想知道如何避免術後感染,本少可以教你。這裡馬上就要大戰,少不了傷兵殘將,您可以一邊學一邊練手,以後就不會再犯錯了。”
“人誰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您覺得呢?”
陸瑾說完,那一直未開口的小姑娘拉了拉唐德客:“對。”
聽見孫女說話,老者驚喜不已:“玉兒,你說話了,你終於說話了!”
小姑娘臉紅,張了張嘴,沒有發聲。
正當老者想再次誘導她開口之際,一伍士兵衝了過來。
陸瑾在此生火,難免有煙升騰,這些士兵便是見到了煙才找上來的。
“帶她往前走,本少自會跟上。”陸瑾說完,隨手撿了根大些的木材。
唐德客想拉孫女,小姑娘卻不從,擔心的看向陸瑾。
“混賬,還不快跪迎?”
爲首的士兵很是囂張,上來就像用長矛敲打,卻被陸瑾一棍敲碎了腦袋。
搶過長矛,陸瑾如虎添翼,撲向另一個士兵,直接削了他的腦袋。
頭顱沖天而起,那小姑娘見血,驚叫着連連後退,結果沒注意身後,一下摔進了山溪之中,腦袋磕在了青石上面。
一伍十人,電光火石間陸瑾就解決了半數,剩下的東盈士兵撒腿就跑。
聽到姑娘的驚呼聲,陸瑾將手中長矛投射出去,又殺了一個,便回身沒有追擊。
將小姑娘抱出來交給唐德客,陸瑾扛起米麪:“快走,要是被那幫東盈狗咬住,就走不了了。”
唐德客急的不行,只能揹着孫女跟上。好在他懂醫術,一把脈,知道孫女只是暈過去,這才安心不少。
陸瑾帶着他直行一段,遇到又一條河後才轉而向北,朝着句麗人所在的地方奔去。即便如此,他也怕被東盈士兵找到……
現在,句麗人還不能曝露,五犬到來,就不必躲躲藏藏的了。
差不多一個時辰,陸瑾纔回到句麗人所在的峽谷中。見他帶回糧食,所有人都露出了崇拜的目光。
“小四,讓人去煮飯,這些,吃三天。”陸瑾說完,將唐德客背上的小姑娘接了過去:“別打擾我,放心,她不會有事。”
說完,便找了塊乾燥的地方,將小姑娘扶着坐好,抵住她背後重茓,運起了水融心法。
小姑娘撞的是後腦,可大可小,陸瑾已經從之前的隻言片語中,知道她有些自閉。
這要是傷了腦袋,以後變成傻子,唐德客恐怕就難以安心替他做事了。
大戰將起,陸瑾急需醫療人才。救人,也不是完全沒有私心。
運轉內勁,順着經脈到達後腦處,陸瑾便遇到了阻力。
加大輸出,倒是很快就破除了那層隔着的東西。
很快,唐玉兒後腦勺處,便鼓起了血包。
這是淤血外溢的表現,比起用內勁來療傷,處理起來要簡單的多。
陸瑾收功,唐玉兒便醒了,由着她爺爺開刀放血。
唐德客所用刀具,非常精巧,說是刀,比針大不了多少。
只是刺破一個小小的口子,淤血便都流了出來,唐德客手裡的刀,起了大用。
看着那些比自己做出來那些,還要精巧的手術刀具,陸瑾暗暗點頭。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這個唐德客,是個專家。
沒多久,唐德客開始止血包紮,陸瑾就看不下去了。
“慢着,你就用自己身上的髒衣服,給她包紮?”
唐德客有些不好意思:“這不是沒有乾淨的嗎?”
陸瑾狂翻白眼:“小四,找個鍋燒水。這布條要洗乾淨,煮沸殺菌,之後才能給人包紮。也可以用酒,度數高的。看來,你缺的不是經驗,而是助手。”
唐玉兒一直在聽兩人說話,這會兒弱弱的開口:“我。”
陸瑾點頭:“好,以後你就跟着本少學護理,避免你爺爺再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