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布拉多犬,原產於加拿大,世界名犬種,性情活潑好動,極其忠誠,嗅覺靈敏,被廣泛用於槍獵和緝毒。身價較昂貴。
以上可以看出,蝦仁是一條具有優秀品種的好狗,從高大全一個人牽着它可以看出:梅蘭同學很信任他,說不定早已芳心可可。可惜高大全並不領情,還一個勁嘟囔道:“借條狗還要東說西說半天,我在山林裡騎着老虎巡山也沒這麼麻煩。”
無雙開車,我們一路趕奔昨天邵冠今消失的地方,高大全抱着蝦仁坐在副駕駛上,蝦仁後腿坐在高大全身上,把前爪搭在車外,悠閒地吐着舌頭,怎麼看怎麼都像是一個要去打高爾夫球的款爺,我們都忍俊不禁。
一路上,我們所見的都是被邵冠今破壞的滿目創痍,上千人流離失所,公共設施破壞嚴重,到處是斷裂的水管、電線。政府官員和維持秩序的警察束手無策,雖然滿車都是妖孽,但是我們看得都滿心不是滋味。
如果我不是幾天前才用過一次倒退時間的力量,我想我可能還有能力幫助他們中最貧窮的人恢復以前平靜的日子。但是其實只有我知道這也只是聊以自慰的假設而已,這件事的影響太大,牽一髮而動全身,要想撫平這個城市的創傷,我的力量遠遠不夠。
想不到仇恨的破壞力竟是如此巨大……
小慧沉默了一會後把邵冠今穿過的白大褂給蝦仁聞了聞,一邊跟我們說:“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弄懂‘HSK’是什麼意思,據我所知,它既不是邵冠今的名字拼音也不是他女朋友的,它一定代表什麼意思。”
我說:“會不會是他故意迷惑我們的?”
小慧道:“沒必要,他之前根本想不到我們會出現,沒了這個鞘,他的刀就不能隱藏,刀和鞘是一體的,他從沒想過要把刀鞘丟掉,所以纔會把這麼重要的符號刻上去。”
我苦笑道:“可惜再重要我們也不知道什麼意思。”
小慧道:“先當它是拼音縮寫,那麼‘HSK’這三個字母按排列組合的話有上百個答案——先不管通不通順,比如第一個組合就是‘哈撒卡’第二個是‘哈色卡’,我先在腦子裡把所有組合出來的答案過一遍,看看有沒有能和邵冠今聯繫得上的。”
這時我們已經到了昨天邵冠今逃跑的地方,果園裡是大片狼籍,除了被邵冠今用刀砍倒的果樹,更多的是高大全他老大雷神用雷劈倒的,整整一片果樹,現在還立着的不到三分之一,我看得直肝顫。
高大全悠然神往道:“老大的力量居然沒有任何減弱,等抓住邵冠今以後我一定要回來找他。”
我們把蝦仁放下車讓它嗅着,不多時它就朝着正東的方向大吠起來,於是我們再次上車向東開去。
就這樣一路走走停停,我們的車已經到了遠郊,蝦仁終於在一個野地的水窪旁露出了迷惑的神色,高大全道:“路線太長,氣味已經不好識別了。”這時從水窪那邊過來一隻土狗,蝦仁把腦袋探出去叫道:“汪!”
那狗擡頭看了蝦仁一眼也道:“汪汪。”
蝦仁一回身把邵冠今的衣服叼起來垂到車外,那隻土狗湊上來聞了聞說:“汪。”
蝦仁道:“汪汪汪!”
那隻土狗蹲在地上,似乎很得意又很傲慢道:“汪。”
蝦仁好象很無奈,只得把梅蘭給自己準備的午餐肉叼了一大塊扔在那隻土狗面前。
我們看得滿頭霧水,問高大全道:“這是幹什麼呢?”
高大全道:“沒看出來嗎?蝦仁問路呢,它問那隻狗有沒有聞見這件衣服的主人去哪了,那狗說聞見了,但是要一塊肉做報酬。”
阿破道:“我靠,這是明目張膽地指路收費啊!”
我笑道:“大全你不是獸王嗎,也不管管?”
高大全無奈道:“你們城裡的動物現在風氣很壞,幹什麼都講究報酬,我剛進城那會問一隻吉娃娃路它還跟我要一根火腿腸呢,因爲這麼點小事擡出身份來不值得。”
那隻土狗吃完肉,跟蝦仁說:“汪汪,汪汪汪。”
蝦仁問:“汪?”
土狗解釋道:“汪——汪——”
高大全給我們翻譯道:“那狗說它昨天在一個村頭有三棵槐樹的地方還聞見過這股味道,蝦仁問它怎麼走,它說一直往東開,第一個彎轉過去就快到了。”
我們聽得歎爲觀止,一起讚道:“懂門外語是多麼重要啊!”
我們作別了土狗,繼續開車上路,過不多久果然出現了一個彎路,我們拐過去,可是這回走了老半天也沒見一個有三棵槐樹的村子,阿破疑惑道:“那隻狗不會騙了咱們吧,狗畢竟是狗,問個路還要報酬,都是些見利忘義的東西。”
蝦仁怒視他道:“汪!”
高大全道:“他說你放屁!”
無雙邊開車邊說:“不會是我們走過頭了吧?”
我見路邊有個老農,忙道:“停下問問這個人。”
無雙把車停在他身邊,我探出頭去問:“老鄉,你們這有沒有一個村口有三棵槐樹的地方?”
老農回頭看了我一眼,伸手道:“你給我20塊錢我告訴你。”
蝦仁鄙夷地看了阿破一眼,無聲地笑了。
……
過了三棵槐,我們的車又上了一條土路,這會的蝦仁已經全然不辨方向,我們只能是一路問——有時候是狗問,有時候是人問。
我們從早上一直走到中午,無雙越開越迷茫,最後道:“我怎麼覺得沒譜了,咱們都快跨省了吧?”
我說:“找個人問問這是哪?”
阿破道:“還是找狗問吧,找狗問省錢。”
我們明顯是走上了岔路,現在我們兩邊都是農田,遠處青山綠水,如果不是有事,當成一次郊遊也不錯,我眼見車外有人,忙搖下玻璃喊:“勞駕問您一聲,這是什麼地方啊?”
那人回頭一看,見滿滿一車人擠在後面,副駕駛上坐着一條狗,還把爪子搭在車外,不禁越看越迷離,高大全搶先道:“我們知道這是地球——”
那人最後告訴我們,這裡沒有名字,但是再往前開2里路就到了黑山口,那是一個自然村。
無雙嘟囔道:“我就說跑沒影了吧。”
小慧忽然睜開眼睛,道:“黑山口——HSK的第113種組合就是黑山口!”
我猶豫道:“不會這麼簡單吧?”
小慧道:“既然來了不妨去看一眼。”
等我們到了地方就完全失望了。
這裡的景色很美,田裡都是蔥鬱的禾苗,遠山黛影,小河清水,田地旁的房舍是紅磚青瓦,牆上掛着成串的玉米和辣椒,村民們相互打招呼都是鄉間俚語,一幫光屁股孩子遠遠地看着我們的車,嘻嘻哈哈地指點着,猛然間從城裡到了這裡,還真有點走訪桃花源的感覺。
這就是黑山口村。
我們失望的是:我們覺得這裡的人不會懂得漢語拼音。要說HSK和這裡有關係,那纔是離題萬里。
小慧率先下了車,伸個懶腰道:“既然來了,就在這休息一下吧。”
我們一個個板着臉,下了車後抽菸的抽菸,捏腿的捏腿,小慧做了半套體操,忽然看見土路邊一間青磚大瓦房門口坐着個老頭正在看她,於是快步走上前去說:“大爺,您知道HSK在哪嗎?”
我們都覺好笑,一個鄉下老頭他怎麼會知道小慧在說什麼呢?這無異於衝街邊乞丐行歐洲貴族禮……
誰知那老頭的回答竟讓我們大吃一驚,他笑眯眯地問:“你是找黑山口還是HSK協會?”
小慧不動聲色道:“當然是HSK協會啊。”
老頭哦了一聲,把身子往旁邊讓了一點道:“這就是。”
我們定睛一瞧,只見那老頭身後的一個牌子上寫着:HSK刀匠協會。
……
那個老頭在前面帶路把我們領進他身後的大四合院,他在前面邊走邊說:“如果你們是想要訂刀,我不保證接單,但看在你們大老遠找到這來的份上,我可以帶你們參觀一下我們協會。”
我們進來以後才發現這不單單是一個大院子,它的頂頭還有一重院落,大大的院子裡放滿了各式各樣的刀坯、獸角、磨石。
老頭沒帶我們進第二重院子就把我們讓進了正屋,這裡跟別的鄉下屋子結構沒什麼兩樣,進門東邊是一個大炕,地上有一張小桌和兩張椅子。
我們並排坐在炕上,老頭就坐在椅子裡跟我們說話,他微笑地看着我們,欣慰道:“各位能千辛萬苦找到這來,一定是愛刀懂刀的人了。”老頭坐在那侃侃而談,風度和氣勢已經完全不像個鄉下老農。
我們摸不着頭腦,一起看小慧,小慧恭敬道:“還沒請問老師怎麼稱呼?”
老頭道:“我叫賀乾廷。”他說完見我們反應平平,似乎有點納悶,自我解嘲道,“我的名聲不如三個老哥,不過也參與了HSK協會的創始工作。”
聽他的意思這個“HSK”刀匠協會似乎在行內名氣很大,但我們五個人包括一條狗卻還是頭一次聽說。
小慧知道再這樣談下去非露餡不可,索性開門見山道:“邵冠今這個人和您是什麼關係?”
賀乾廷表情一愕道:“就算是我半個徒弟吧。”他隨之馬上道,“你們是警察?”
“看來您已經知道他的事了?”
賀乾廷搖頭嘆息道:“哎,一筆孽帳啊。”
小慧把那個刀鞘遞上去道:“您看看這是他的手筆嗎?”
“……沒錯,這種K鞘一直都是他來做的。”
我看他有點緊張,忙道:“我們不是警察,只是幾個想幫他的朋友而已。”
賀乾廷猛然擡頭道:“怎麼幫,你們能讓他免於刑罰嗎?”
我說:“刑罰不歸我們管,就算是殺人償命也是那四個小子傷害冠今在先。”
“我怎麼知道你們不是他的仇人買來報復他的?”
我一攤手:“那就要看您的判斷了。”
賀乾廷端詳了我們幾個一會後說:“嗯,除了那個穿風衣的,你們倒都不像壞人。”
高大全左右看看這才明白是說他,頓時抓狂道:“你什麼眼神,我可是神……”
阿破按住他,跟老賀解釋:“這人就是看着有點二,心不壞。”
老賀嘆氣道:“我能幫你們什麼?”
我說:“我們得先知道他拿去行兇那把刀是不是你做的?”
“那是他親自做的。”
小慧插口道:“您能告訴我這世界上還有幾把那樣的刀嗎?”
賀乾廷鄭重道:“我保證只有那一把,而且以後再也不會有了。”
我驚訝道:“爲什麼呢,難道連您做出來的刀都不行?比他的差多少,能做到削鐵如泥嗎?”
賀乾廷沉重道:“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削鐵如泥的刀。”
我們異口同聲道:“啊?”
我說:“怎麼會呢,您可是他的師父啊。”
賀乾廷道:“那把刀之所以那麼利,不是因爲技術,而是因爲做刀的材料。”
我奇道:“刀不都是鋼做的嗎?”
說到刀,賀乾廷自信道:“不錯,刀都是鋼做的,尤其是現代刀具,有碳鋼、不鏽鋼、鍛造鋼,可是按長久角度來看的話,鋼和鐵其實是沒有質的區別的——它遠沒有達到從青銅到鐵那種飛躍,所以,一把熱處理優秀的刀最多可以做到斬鐵不傷,永遠不可能削鐵如泥,除非人類發明出一種全新的材料!”
我撓頭道:“您跟我們說這些我們也不懂,您就簡單說邵冠今那把刀是用什麼做的?”
賀乾廷斷然道:“也是鋼!”
我們齊暈。
賀乾廷反問我們:“你們知道這世上被公認的做刀的最好材料是什麼鋼嗎?”
我們都搖頭。
“是一種叫大馬士革的鋼材,這種鋼鍛出的刀堅硬無比,鋒利持久,而且刀身上會有很漂亮的花紋,十字軍東征的時候,它們在回教徒手裡大放異彩,讓敵人聞風喪膽。但是到了近代已經失傳,真正的大馬士革鋼是用一種烏孜礦煉成的,而烏孜礦早被人挖完了。現在有些所謂的大馬士革鋼只不過是人爲鍛造出來的。”
我忍不住問:“您說的這些和邵冠今有什麼關係呢?”
賀乾廷一擺手,繼續道:“黑山口一直就是很有名的鐵礦山,就在十幾年前,我們幾個人落戶到了這裡,一心要做出幾把漂亮的刀子,我們在黑山口村前邊的礦山裡發現了一種全新的礦產,經過各種檢測我們發現,這種礦冶煉出來以後比烏孜鋼更適合做刀!我們幾個老傢伙欣喜若狂,經過很長時間的不眠不休瘋狂開採這種礦石,但是我們失望地發現這種礦石少之又少而且提煉非常有難度,幾年下來,一座海拔1500米的大山被我們走了個遍,卻只採集到一小筐,經過提煉,那些精華也只夠做一把大約長40公分的刀。”
我們興奮道:“就是它了!”
賀乾廷搖頭道:“別高興得太早了,我們很快就遇到了一個致命的難題,那就是這種提煉出來的金屬雖然有着一切優秀鋼材的特性,但要把它們融合在一起做成一把刀卻是萬萬不能——它們根本就融合不到一起,雖然是毫無差別的材質,無論在何等的高溫下,它們還是各自呈塊狀物——”
我鬱悶道:“那是怎麼回事?邵冠今又是怎麼做到的?”
賀乾廷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緩緩道:“冠今這小子,是從小在黑山口長大的,我們四個老傢伙在這落戶專心做刀以後他就時常跑來玩,這小子從小就喜歡刀,腦袋也靈光,我們就打算合夥收個入室弟子,但是沒過幾年這小子就去了外面上學,一直到大學畢業,他每年放假總要回來陪我們一段時間,雖然我們教會了他怎麼做刀,但是他也灌輸了我們做刀也可以走高端市場,告訴我們K鞘,告訴我們美國有個ABS刀匠協會,一把刀可以賣到上萬美金,他幫我們包裝,起名,HSK刀匠協會的名字就是這小子想出來的,之後,我們做的刀也在國內外闖出了不小的名聲,這小子和我們幾個老傢伙,其實是互爲師徒的。”
我急道:“那和那把刀到底有什麼關係呢?”
“你別急,我們提煉出了那種特殊的材料以後,冠今自然也沒少惦記,我們曾放手讓他試過,同樣失敗了。可就在半個多月以前,冠今的女朋友出事以後,他默默地回到了黑山口,一個人進了我們的工作室,只留下一句‘我要做刀’的話,躲在裡面一個晝夜,那把刀就做出來了!”
我們張口結舌道:“啊?”
“是的,我們也曾不解,但是後來還是得出了那個不願意接受也不行的結果,那就是——”
小慧忽然道:“要把那種材料融合起來,需要仇恨的情緒!”
賀乾廷像要虛脫一樣道:“是的,再後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他用那把刀瘋狂地殺人和破壞,無堅不摧。我們現在終於相信了那個關於黑山口的傳說。”
“是什麼?”
“本地百姓故老相傳,說黑山口本是上千年前神妖大戰中,妖族一件利器的隕落處,那件利器的名字就叫:報仇!”
我們面面相覷,我小心道:“是一個叫劉老六的老騙子跟你們說的嗎?”
小慧忽然急道:“我們一路追蹤到這裡,說明邵冠今一定回來過——他昨天回來過嗎?”
賀乾廷欲言又止,小慧頓足道:“說吧,那把刀拿在手裡時間越長,心智就會被迷惑得越厲害,到時候我們就真的幫不了他了。”
老賀這才道:“我們HSK刀匠協會其實一共只有四個人,除了我、隋永恩和儲青,還有一個人就是邵冠今的父親邵亞鋼,說實話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回來,但是如果回來,邵亞鋼一定會知道。”
……
我們跟着老賀趕往第二重院子,這裡比前面乾淨多了,四下裡都是小屋子,角磨、線切、硬度測試機應有盡有,還有很多叫不上名堂的機器,堂屋裡甚至還有一臺用來畫圖的電腦,老賀見我們驚訝的樣子道:“做刀並不是一般人想象的那樣在一面爐子上捶捶打打就行了,一把合格的刀要經過的熱處理就需要10多天,正常的話,從坯子到成型需要半年,所以我們很少接單,我們現在手上的單子要做到5年以後了。”
在一個皮帶機前,我們見到了邵冠今的父親,這是一個硬漢型的老頭,有一把威風的圈臉胡,得知我們的來意以後,他只淡淡說了一句話:“我不管你們是警察還是他的仇人,我都會告訴你們:他昨天晚上回來過,在我的門前磕了一個頭就走了。你們抓他的時候不要手軟,他是我們HSK刀匠協會的恥辱。”
賀乾廷悄悄跟我們說:“老邵一直認爲刀就是用來欣賞和收藏的,用刀殺人在他看來是對刀的褻瀆。”
我試探性地問:“那如果邵冠今要是用槍去殺人呢?”
邵亞鋼沉聲道:“那我會幫他裝子彈!”
我趕緊閉嘴了。
就在這時,蝦仁忽然躁動起來,高大全叫道:“蝦仁發現邵冠今的氣味了!”
阿破道:“追!”
蝦仁照直向對面的山上跑去,我問賀乾廷道:“那裡是什麼地方?”
賀乾廷道:“那邊是冠今女朋友的墓。”
我舔着嘴脣掃視了一下院子四面掛着的無數長短刀說:“那個……你們能不能給我提供一件能勉強抵擋他兩下的兵器——我保證把他活着帶回來。”
一個胖胖的老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小塊鋼坨道:“那除非是它了——這是邵冠今那天做刀剩下的唯一一塊邊角料。”
我拿過一看,是一塊烏沉沉的小疙瘩,只比大拇指頭大一點,拿在手裡誰都會大吃一驚——這小東西居然有半塊磚那麼重!看顏色果然是跟邵冠今那把刀一樣。
我謝過胖老頭,也不知道他是隋永恩還是儲青——而且我也不知道該拿着這塊小東西怎麼去對付邵冠今,把它掛在男人最薄弱的地方?萬一有輻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