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時,威廉接到了龐瑞德的電話,要他趕去XX醫院將裔蕾轉入龐士集團的私人醫院。威廉到達醫院後,才發現原來是起交通事故,裔蕾坐的是艾爾開的法拉利ENZO在出機場的高速上和幾輛車連環相撞。威廉在警察記錄資料中看到了現場車輛毀損的照片,不排除下雨路滑人爲駕駛不當造成的因素。威廉心頭一沉,他猶豫了幾分鐘,還是決定打給裴黎。
裴黎衝出家,揚招了一輛出租車,報上了XX醫院的地址,坐在車裡她一滴眼淚也沒有。到達醫院後,裴黎四處張望時電話響了,她迷茫張口,心神劇痛之下聲音也變的粗啞,“威廉…我在醫院大廳…我找不到路了…”
“你站在那裡不要動,我來找你。”威廉掛斷電話,他在大廳裡找到了裴黎。
她的臉色蒼白,渾身顫抖着,“艾爾死了?他死了?…怎麼可能呢?”
威廉的聲音有些低迷,“據現場勘查的警察說,幾輛車追尾,他的車子翻了,他當場死亡。”
裴黎淚眼迷離的看着威廉,“他的開車技術這麼好,怎麼會?”
“不錯,車子的剎車系統好像有問題。鑑定報告還沒出來。”
裴黎越聽越驚,“誰要害他?是誰要害他!”
威廉按住裴黎,不讓她激動。“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不要胡思亂想。”
裴黎的情緒激動到無法剋制,只要一想到艾爾已經不在了,已經死亡。她的心就像刀割一樣,幾乎就不能去想。
裴黎惶然的搖着頭,“我不相信,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威廉死死的摁住裴黎的肩膀,“鎮定一點,這是真的。”他的話裴黎充耳不聞,只是癡癡的流淚。威廉把她強行帶到了一間觀察室外的椅子上。
“等你安靜下來,我陪你進去。”
裴黎瞪大着眼睛,用手背抹去了眼淚,“讓我進去。”
一個空蕩蕩的房間裡停放着一輛醫療牀,艾爾躺在上面,他看上去完好無損,像是睡着了似得。裴黎呆呆的看着沒有一絲生氣的艾爾,白色乾淨的布拉在了他的胸前,艾爾閉着眼睛,長長的睫毛覆蓋着,裴黎伸手,彷彿下一秒他就會像往常一樣睜開眼睛,對她微笑。她的手指碰到了他的臉,凜若冰霜,裴黎兩眼一黑昏迷過去。
威廉辦理好了裔蕾轉院的手續,安排人員秘密的進行,務必不能將裔蕾受傷的消息透露出去。醫生替裴黎檢查後說並無大礙,是情緒壓力導致的短暫休克。
威廉將裴黎帶回了自己的公寓,抱進了臥室,安放在了牀上。他的公寓,從來沒有女人來過這裡,這個女人是第一個可以躺在他牀上的。威廉看了一眼閉着眼睛的裴黎,退出房去。
醒來時已經是夜半時分了,裴黎昏昏沉沉的張開眼睛,望着四周漆黑一片,身上出了一層又一層冷汗,粘膩着身體,衣服溼透了,冰冷的貼在後背,好似一個陰惻惻的鬼魂附在背脊上。半夢半醒之間,裴黎幾乎感覺到艾爾就站立在她身旁,她一聲叫喊。
威廉衝進了房間,打開了房間的燈光,裴黎微微睜開眼睛,燈光有點刺眼,眼睛裡有淚水乾涸帶來的灼熱的疼痛。
“你好麼?”
裴黎張着嘴巴,乾巴巴的發出了一個聲音,“阿。”
威廉遞給她喝了一杯水,扶她坐起身,替她在身後放了兩個大枕頭。“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我煮了點粥,拿給你喝一點好嗎?”
裴黎默默的靠着枕頭出神。
威廉端來了一碗粥一口一口的喂,用命令的口氣道:“喝了它。”
裴黎茫然的就着他的手,一口一口喝下了粥。
威廉替裴黎擦乾淨,擼了擼她的頭髮,“沒事了。”
“這是哪兒?後來…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裴黎說話的聲音是一種極度痛苦的低語。
“這是我的公寓。你昨天精神壓力太大暈厥了。我覺得還是把你帶到這裡休息比較妥當。你不是說你有一個外婆嗎?我怕老年人擔心。”
“謝謝你。”裴黎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這一件事,覺得心驚肉跳而又難以置信。“艾爾在國內沒有親人,他的養父母應該在國外,可我沒有聯繫方式。我是不是很糟糕?什麼也做不好。”
威廉注視着裴黎,“你放心吧,我會處理好,他所在的車隊已經被龐士集團收購了,他的身後事集團會安排妥當的。你什麼也不要想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多想無益。”
是的,裴黎搖搖頭,多想無益…但這是她能能控制得了嗎?裴黎覺得頭一陣陣疼痛,她皺起了眉。
“他的車裡還有其他人?”
“是的。”威廉回答前有過一絲猶豫。
“我想回家,你能送我回家嗎?”裴黎無力的合上了眼睛,他和她在一起。
“可以。”
夜晚夜幕深邃,裴黎站在自己的房間,擡頭能看見星星。威廉剛纔在車裡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她,要不要參加三天後要舉行的追掉會。裴黎搖了搖頭,她無法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事故,潛意識裡她覺得艾爾並沒有死亡,只是和她分別了,某一天還會出現在她面前,就像之前他們分開後,她所做的等待,耐心等待......有人說過,等待之所以會有一種刺痛,那時因爲裡面包含了希望。裴黎覺得自己可以忍受這種刺痛,但是無法接受希望的破滅。
裴黎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整一個星期,沒有去上學。前兩天,她連飯也沒有吃。外婆着急了,任由她怎麼問,裴黎還是隻字未吐,只是看着外婆,無聲的流着眼淚。
裴黎兩天沒有去學校,慕容緒第三天上門來探望。外婆拉着慕容緒的手,焦急的說:“這個傻孩子,什麼也不說,憋在心裡,一定是難受極了。緒緒一定要好好勸勸她。”
“放心,外婆。”慕容緒心裡一團疑惑。她推開裴黎的房門,走進去。
裴黎靠着牀坐在地上,四周撒滿了一些照片。慕容緒走近一看,都是裴黎和艾爾的生活照。
“裴黎...裴黎”慕容緒輕喚她。
裴黎終於擡起了頭,慕容緒蹲下身,和裴黎並排坐在了一起。
“他-死-了”裴黎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雖然只有這三個字,但好似千金重。
“啊?”慕容緒吃驚的看着她,“誰?艾爾?”她終於明白好朋友爲什麼會這樣了,她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口,她一把摟住裴黎,也許只有陪伴才能給她注入點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