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停留

一縷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子瀉進房間,將淺淡的人影映照在天花板上,裔蕾和艾爾躺在牀上,赤衤果着身子,看着自己的影子在頭頂上晃動。透明窗簾隨風輕拂,婆娑的人影忽左忽右的晃動着。兩人的影子緩緩的合到一起,旋即分開,過了一會兒又合到一起,互相扭結,直到完全融合成一體,一陣狂野而原始的撞擊後便驟然而止,時間突然安靜下來,唯有白色蕾絲的簾子還在徐徐拂動着。

下午他們在酒店餐廳用過午餐,便去了聖勞倫斯河畔,兩旁的商店裡盡是漂亮的衣服、珠寶和古董。艾爾租了一輛馬車,遊蕩在城區,披着鮮花的觀光馬車駛過精妙絕倫的城市建築景觀,清脆的馬蹄聲灑着一路鈴聲,裔蕾陶醉在艾爾的笑容裡,彷彿第一次戀愛一樣,裔蕾現在才明白愛是什麼感覺,和艾爾在一起的分秒她都不想錯過,只想兩個人停留在這份閒情逸致裡,裔蕾目光微微動盪。

“你在想什麼?”他靠近她。

“我們是同類。”她輕輕呼吸,把頭埋在了他的肩膀。“我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艾爾抓住她的手,睫毛下的那雙眼睛不會說謊,“我知道。”

“艾爾,我可以離開他。你呢?”

“我不知道,可我不想傷害到她。”

“和她分手。”她目光潮溼而性感。

“好了,寶貝,我們換個話題好嗎?”他擡起她的手,親吻她的手心。

手心的酉禾癢,讓她想起剛剛在房間裡的那刻親密。她的手指碰到了他滾燙的嘴脣,此時此刻燒着了她的全身。裔蕾後知後覺的發現,連周圍的路人都在欣賞他們,在這個異鄉國度,他們是一對引人注目的戀人。

他們在一家悠閒的小酒館吃了頓飯,還在一家小酒吧坐了一會。裔蕾覺得在這裡沒有人認出她來,自由自在的感覺很舒服。艾爾提議坐遊船欣賞聖勞倫斯兩岸的風景,她一臉興奮的答應。

這真是一個美妙的夜晚,彎月高掛,微風輕拂,還能看到星星。它們是照亮我們的,因爲此時我們很快樂。裔蕾心想。遊船上播着不知名的音樂,柔曼的旋律盪漾在空氣中,艾爾擁攬裔蕾在懷中,指着岸邊奇怪的建築物給裔蕾看。一隻一隻盒子堆在一起的公寓樓房實在是太特別了。

“那是什麼?”

“這個怪房子叫Habitat67,設計師原先想做出一個一個類似集裝箱似的廉租屋給低收入人羣,不過實在是因爲太特別了,現在反而變成豪宅了,據說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因爲需要排隊等待。”

裔蕾擡頭看着他,一臉認真的說,“我可以等你。”

艾爾斜依着身子,對裔蕾笑着,“你真美。”他心裡想着,他知道不能對她做出承諾。

“龐瑞德發現你要和我在一起,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裔蕾搖搖頭,“他不會發現,當他發現時,我已經離開他了。艾爾,我可以離開他。他也會再有其他的女人。他自尊心太強,不會將這件事情四處伸張。我們可以去世界上的任何地方,我們可以結婚。我存下的錢很多,一輩子也花不完。到時候,我再給你買一個車隊,你喜歡什麼車我就給你買什麼車。”

“裔蕾,那是絕不可能的,我不會要你的錢。”

“是嗎?爲什麼?”

“你是個明星,我是個賽車手,我們都需要四處奔波。你總不可能放棄所有,和我一起東奔西走吧?”

“對。”裔蕾說,“我可以。你去哪裡我都願意陪伴你。”

他以爲他聽錯了她的話,“你說什麼?”

裔蕾深深吸口氣,“我也可以永遠不見你。如果你不選擇我。”

“我喜歡你,可是我不是追星族,我不想做你的又一個崇拜者,到處追逐你,你有那麼多的崇拜者,你想要多少就可以要到多少。”

“艾爾,我誰也不要,我只要你。”裔蕾好不退怯的吻住了艾爾的脣。

“明天你回來看我的比賽嗎?”

“不,到此爲止,明天我會離開。”

“爲什麼?”艾爾彷彿胸口捱了一擊。

“你安心比賽,我給你時間做出選擇。”

接下來,他們都不做聲,默默的彼此擁抱着。回到酒店,等候電梯,艾爾說,“我可以去你的房間我們……”

“不,晚安。”

艾爾看着裔蕾走進電梯,離去了。

裔蕾回到酒店房間,電話響起來,她拿起聽筒:“hello?”

“我是龐瑞德。我一整天都在找你。”

裔蕾極力掩飾着自己的失望。“出什麼事了嗎?”

“沒有,只是問問你的情況,你怎麼沒有帶助理?你什麼時候回來?”

“明天。”裔蕾說,“我明天多倫多轉機。一切都好。”

說罷,緩緩的按下電話鍵,她就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眼睛盯着電話,巴望它再突然想起來。兩個小時之後,電話仍然寂靜無聲。“我是不是犯了個錯誤?”裔蕾傷心的想,我給他出了道難題,要是我讓他上來…要是…她竭力想象沒有艾爾,她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光是那些想象就令她痛苦不堪,裔蕾暗自思量,我想要我們彼此屬於對方。明天,她將不得不回去了。

裔蕾連衣服也沒有脫躺在長沙發上,電話就擱在她伸手可觸的地方,她感覺到筋疲力盡,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入睡了。

可她卻睡着了。

Le Crystal,艾爾在他的房間裡踱來踱去,儼然像一隻關在籠中的困獸。就連萊頓來敲他的門,他都拒絕迴應,只是用手機回覆了條已休息的消息。

艾爾對裔蕾,也對他自己的感覺很惱火。混賬!他在心裡罵道。

青少年時期,教練曾警告過他,你的生活就是賽車。如果你想出類拔萃,你就不能想任何別的事情。現在,他以爲自己已經可以掌控生活了,但還是橫生枝節。在認識裔蕾前,他一直都可以隨性生活,即便是和裴黎在一起,他也可以絕對的掌控。爲什麼,讓他遇到她?

裔蕾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她在長沙發上坐了起來,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她掃了一眼時間,此刻是清晨五點。裔蕾似醒非醒的接起了電話。

“嗨。”

是艾爾的聲音。“我答應你,我的幸運女孩。”

多倫多機場貴賓等候廳,裔蕾在電視裡看到了艾爾的比賽鏡頭,B組艾爾和萊頓分獲前兩名。賽後艾爾還接受了電臺記者的採訪,他說到:“是的,慢慢的我可能會比今天表現的更好。我很期待明天的比賽。”好勝的艾爾不會放過任何一場比賽的獲勝機會。裔蕾露出了一抹不被察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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