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我就沒那麼多事兒了，看來不懂技術也是有好處的。”
徐楊和小李子寒暄幾句後，扭頭向中年男人：“求總，久仰大名。”
握手。
求伯俊也回了一句“久仰大名”，然後就不再說話了。
這人，是真不愛說話。
徐楊也不欺負老實人，開門見山的問：“求總組局，是有什麼話要說吧？”
“對。”
“求總講。”
“就是想解釋一個誤會，”求伯俊老老實實的回答道：“之前雷俊和徐董之間有些小糾紛，但我可以保證，雷俊沒有惡意，就是想擡價，但沒想到徐董誤會了，做出了那麼激烈的反應……”
徐楊打斷求伯俊的話，“求總，沒誤會，真的，”說到這裡還很坦然的攤攤手：“都是生意人，做事兒一般不會摻雜個人感情，何況雷總也不可能拿那麼大的業務開玩笑，我明白。”
求伯俊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徐楊心裡暗笑，接着道：“但者不影響我繼續做辦公軟件。”
“啊？”求伯俊呆了：“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就是想起來了，這業務不賺錢，但賺口碑啊，要是能做起來對公司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小李子插嘴，“老弟，求總是個實在人，就不要說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了，說說你的真實想法，能配合的，俊哥肯定會好好考慮。”
徐楊笑：“宏哥，我剛纔說得很清楚，我做生意一般不會摻雜個人感情，羚羊科技也不是什麼路邊攤，做出的每個決定都事關公司的整體發展規劃，不是兒戲。”
“沒得談啊？”小李子很惆悵。
“也不是完全沒得談，”徐楊點了點桌子，“公司的決定不可能更改，但是到底要投入多少力度在這個項目中，還是可以調整的。”
小李子和求伯俊對視一眼，“俊哥，看，我就說吧，我這小老鄉是個講道理的人，吶，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你倆好好談談？”說完，轉身離開。
求伯俊點頭，“謝謝，”然後朝徐楊道：“徐董的意思是，如果可以談得來，會放慢辦公軟件的研發節奏並降低優先度？”
“對，就是這個意思，”徐楊點頭，“但這都取決於求總能不能拿出讓我滿意的條件。”
求伯俊咬牙：“某山的遊戲業務全賣給羚羊科技，行嗎？”
徐楊愕然。
這求伯俊還真果斷。
也夠狠。
斷尾求生玩的非常溜，遊戲業務說放棄就放棄了，雖然某山現在主要做單機遊戲，盈利能力也一般，但前景在哪兒擺着，一般人真做不出這樣的決定。
最關鍵的是，這肯定要得罪雷俊。
雖然剛纔求伯俊說雷俊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擡價。
但這話聽聽也就罷了，雷俊勾搭某易絕對是摻雜了個人感情因素的，否則的話，根本沒必要損人不利己，要知道他雷俊可還是羚羊科技的股東呢，把某山的遊戲業務賣給羚羊科技，他雷老闆是可以收穫雙份收入的，羚羊科技的錢到了某山的賬戶上，雷老闆身爲總參兼某山股東，可以分不少，而拿到某山遊戲業務的羚羊科技成長起來依然能給雷老闆帶去源源不斷的分紅。
可雷老闆怎麼幹的？
直接勾搭羚羊科技目前最大的競爭對手某易，要不是某易自己放出風聲，那這筆交易可能會無聲無息的完成。
所以，越是如此，徐楊就越覺得這求伯俊的不一般。
做事兒還是很果斷的。
能拿得起也能放得下。
做技術也不差。
可惜就是商業營運能力差了點意思，太老實了，有雷老闆這種營銷天才掌舵都沒能把某山帶起來。
換句話說，這人不太會做生意。
尤其是不太會做大生意。
思維方式就不是做大生意人的思維方式，而是在用程序員的思維方式和小攤販的經營手段在經營互聯網，企圖通過深耕某一個或者某兩三個領域去賺錢。
這麼幹，確實也有一定的好處，只要做出一定的成果，就不會被人輕易取代。
但問題也在這裡，互聯網企業註定要走向寡頭化，不主動吞噬同行，就只有被吞噬這一個結局，沒有第二種，就算互聯網企業中比較佛系的某易和某狐，其實也一直在擴大自身業務規模，雖然看起來沒多大成就，但能確保他們在同行們急速膨脹的時代裡避免被吞噬。
而某山就不一樣了，在雷老闆辛辛苦苦帶進股市之後，依然沒想着擴大規模，只是一個勁兒的在自家一畝三分地兒上深耕。
結果也很明顯，明明技術儲備不差且擁有大批死忠用戶的某山，還是逃不了被某企鵝收購的命運。
原因就在這裡，該擴大規模的時候選擇了固守自身。
不然的話，以求伯俊在互聯網世界裡的人脈、影響力、技術甚至財力，都不至於混到那個地步。
要知道，某山再拉胯，那也是07年就能上市的企業，比某東還早。
只要趁機擴大規模，弄點可以振奮人心的業務，那體量還不是噌噌噌的漲？
體量上來之後，再做什麼不是更輕鬆？
可惜。
只能說太可惜了。
不過這對徐楊來說只要好處沒有壞處。
他巴不得所有的同行和競爭對手都是求伯俊這樣的人呢。
所以見求伯俊直接亮出了底線，他更直接：“開價吧。”
“十個億。”
“告辭！”
徐楊起身就走。
開玩笑。
某山的遊戲業務是值錢，但那是以後的事兒。
現在最多能值一個億。
徐楊說的。
反正在徐楊眼裡，某山遊戲業務中最值錢的就一塊，東山居的技術儲備和少量遊戲版權，其他幾個不知名的工作室和小遊戲完全沒有價值，一文不值。
要不是對東山居有一定的情懷和好感，他最多出到五千萬。
五千萬也不少了。
換算成美金，就是六百多萬美金。
這要是投到某企鵝或者某裡，能換至少十個點的股份。
所以，求伯俊說的十億，已經不是一般的獅子大開口了，而是在調戲人。
他徐大董事長哪裡受得了這樣的調戲？
求伯俊見狀大急，一把拉住徐楊：“徐董，我們的遊戲業務值這個價，我們不光有大量的工作室和人才、技術儲備，還有很多線上線下渠道。”
額？
貌似確實如此？
徐楊想了想，某山確實有大量的線下業務。
在這個年代裡，線下業務纔是重中之重，哪家互聯網企業要是有線下業務在手，市值就不會低了。
而且因爲支付、物流等限制，線下業務更是企業發展根本繞不開的環節。
更別說渠道了。
什麼叫渠道？
就是人脈關係網，舉個最簡單的例子，某山的單機遊戲想賣出去，光盤是繞不開的，那麼光盤的製作、運輸、銷售就需要一整套成熟的渠道，這同樣是一家企業的核心。
換了老闆後，要是沒把這渠道交代清楚，那麼，新接手的公司還得從新開發相關渠道，還得重新打點人脈關係，成本只會更高。
這麼一想，十個億倒也不算誇張。
是徐楊自個兒沒有想到這茬兒。
畢竟他已經習慣了而十年後的生活狀態。
二十年後，做遊戲的，誰還在乎什麼線下渠道？
不過，他是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的。
嗯，打死都不承認。
更不會接盤某山的所謂線下渠道，那玩意兒對他沒有任何用處，要不了幾年就會被淘汰。
所以，他搖頭：“看來求總是誤會了，我對某山的線下渠道完全不感興趣，我想要的只有幾個工作室以及你們的技術儲備，員工甚至可以不要，現在明白了吧？”
“不要線下渠道？”
“對，你們留着自個兒用吧，我們羚羊科技只做線上業務。”
“可是……線上雖然是未來，但現在，離開線下渠道，我們的遊戲業務就廢了啊，我們的多是單機遊戲。”
“這個就不用求總操心了，反正線下那些業務，你們做辦公軟件的也能自己用，留着也不影響什麼，只是少賣點遊戲光盤而已。”
這也是大實話。
這年頭，甭管是硬件還是軟件，統統要經過實體店的手，絕大部分用戶也只信賴實體店。
最關鍵的是，好多業務也只能通過實體店展開。
就說某山的殺毒軟件，都是以光盤的形式賣出去的，售後服務修爲同樣也要依靠實體店去完成。
所以，徐楊這話也很有道理。
求伯俊一時間沒了主意，“我想想。”
“可以。”
確實需要好好考慮。
畢竟這不是什麼小買賣，要把一大塊業務從線上線下拆分開來，其中涉及到的環節非常多，光是安撫線下那些店鋪老闆就很不容易，畢竟對那些線下實體店老闆來說，這筆交易只會平白無故割掉遊戲業務，這損失的是實打實的真金白銀。
不過徐楊可不會在這裡乾等，直接對求伯俊道：“求總，慢慢考慮，考慮好了再聯繫，最好把所有細節都考慮進去，尤其是報價這塊，嗯，先把線上線下業務分割乾淨再報價，免得到時候又要扯皮，我這人做事兒很乾脆，最煩別人拖泥帶水揪扯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