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妍已經熟睡.誠亞慢慢起身.
回頭,窗外的陽光刺眼而絢爛.嘈雜地闖進房間,顯得驚擾.
誠亞走近牀邊,又在不經意間低眸,瞧見了花園裡的盛放.
苦澀一笑,然後斷然地拉上了窗簾.
他輕輕轉過身.
牀上那個小人兒還蜷縮在綠色的棉被中終於找到一點安全感而安然入睡.
幽暗的房間,誠亞深邃的雙眸泛動着光芒.
“我一定可以找到解藥的.靜妍,相信我.”
黑暗中,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寒氣.像是冬日早晨的霧氣,迷濛混沌.
房門被緩緩地打開,一絲光線迫不及待地透了進來.可是,這絲光線離牀上那個跌入黑暗的人影兒好遠好遠.根本無法帶給她任何光明與溫暖,反而只會讓人覺得更加悲慼荒涼.
誠亞站在門前,一隻手扶着門把手,再次回過頭望向寬大牀上那單薄恐懼的身影,沉浸在夢魘中,時不時還抽搐一下唸唸有詞.
誠亞沉痛地閉上了眼睛,深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
眉宇一蹙,拉開門,徑直走了出去.
門外,比望早已無聲地等候在外.
誠亞拉上房門,擡起了陰鬱的雙眸.
“姑爺!人都到齊了,在書房等候.”比望看着誠亞悲慼的神情,語氣也變得哀愁起來.
誠亞沒有說話,只是無力地垂下放在門把手上的右手,失魂落魄地邁開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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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書房,一大幫人已經恭候在內。
氣氛凝重窒悶。
鷹頭像下,沈立威也端坐在那兒,如王者一般霸氣凌然。而那雙鷹眸中的鋒利目光也蒙上了一層疲憊的崩然。
書房門從外打開,誠亞和比望走了進去。
屋內的人除了沈立威都轉身鞠躬:“姑爺!”
誠亞點點頭,目光望向沈立威。
沈立威也神情黯淡地看向他。
顯然,他也知道了一切。
“爸爸。”誠亞再次皺起英宇的劍眉,沉沉地喚道。
沈立威點點頭,陰霾中還是讓人覺得寒氣懾人。
“他們是摩根組織專門負責藥劑研究的。”沈立威轉身指向一側人羣。
誠亞扭過頭,與一雙目光相匯。
領頭的男人個子高大微胖,留着一臉大鬍子,穿着咖啡色西裝,外面套着一件白色大褂。
“姑爺!我叫威爾斯。是摩根組織裡製藥首領。”
摩根組織裡四大首領,各自負責一個方面。威爾斯則是研究藥劑的。他先前一直呆在法國的實驗室裡很少出動。直到這次有了情況才匆匆趕來島上。
誠亞看着面前這個男人,一臉和煦大氣。雖然隨和,但目光卻堅毅有神。
“這次,就靠你們了。”誠亞淡淡地吐出幾個字。不知道爲什麼,直覺讓他很信任這個人。說着,也扭頭望向他身後一幫穿着白褂的外國人。他們都是威爾斯的手下。
“姑爺放心!威爾斯一定竭盡所能!”威爾斯捋了捋大鬍子輕鬆地說。
“那趕快開始吧!”沈立威濃眉一沉,迫不及待地命令。
誠亞點點頭,轉身坐在寬大的沙發上。
“老爺,姑爺!”天專注地開口,乾和地則將手中的兩份資料分別遞給沈立威和誠亞。
“這幾天,我們通過侵入司徒嘯的電腦以及世界各地數據資料庫中我們基本確定兩件事。”
誠亞結果資料,目光落在一系列數據上。
“忘憂草是司徒嘯在逃亡的十幾年中研製出的一種新型病毒。它可以通過嗅覺以及味覺進入人體,潛藏3到4個月以後破壞人的大腦神經。”
“這是司徒嘯獨自研發的?”沈立威沉沉地問道。
“抱歉老爺,這點無法確定!但是目前,世界上還沒有出現過誰有中毒的症狀。”天遺憾地回稟。
“那司徒嘯是怎樣向靜妍下毒的?”誠亞疑惑的問。
“姑爺,我已經查問過了。幾個月前,司徒嘯送給小姐一盆忘憂草讓小姐放在房中。相信那盆忘憂草是他精心培植的。”比望解釋道。
“那那盆忘憂草呢?”誠亞眉光一閃,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
“不到一週,就枯萎了。下人已經扔了。”比望嘆口氣。
誠亞的心又是一陣落空。煩悶地皺了一下眉。
“姑爺請放心!我們已經在他電腦裡找到了忘憂草配方。”支的一句話又燃起了所有人的希望。他轉身將配方遞給威爾斯。
“很好!有了配方,我們就能對症下藥。相信研製出解藥會很快。”威爾斯裂開嘴信心滿滿地回答。
沈立威也終於輕鬆地放下了凝重的神色,轉念,他又沉沉地問道:“可是,忘憂草到底有什麼症狀?靜妍爲什麼那麼痛苦?”
“老爺!具體的我們還需要分析。但是通過剛纔的資料來看。小姐現在應該是處於病發的第一症狀。現在的她會時不時產生幻覺和幻聽,覺得心悶難受。但是這個症狀很快會過去。可是,她的記憶會緊接着開始倒退。”威爾斯擡起頭,專業地回答。
“什麼叫記憶倒退?”沈立威心中一驚,低聲問道。
“越近的記憶,小姐越會忘記。只記得以前的事情。甚至,變成一個小孩。隨之,情商,智商,動手能力所有的一切也會開始倒退。”
沈立威的雙眸一下子放大呆滯。
這是什麼病毒?怎麼會如此陰毒?
很可能有一天,靜妍會忘記說話的功能,連生活都變得苦難!
沈立威只覺得被雷劈中一般,渾身戰慄僵硬。
“好一個司徒嘯…..這麼死簡直便宜他了!”沈立威咆哮着將桌上所有東西都一把推倒在地。他顫巍巍地起身,又無力地將雙手支在桌面撐起虛弱地身體。
“爸爸!”誠亞急忙迎上去扶住沈立威。
書房內待命的一幫人也焦急地投去關切的目光。
沈立威漲紅了整張臉,額頭上也冒出了即將爆裂的青筋。他憋着一口氣瞪大了那雙鷹眸,眸內怒氣燃燒悲痛萬分。
“靜妍…..”他嘶啞了聲音。
緊接着,濃烈的窒悶向沈立威襲來。他猛地捂住心臟,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威爾斯!快!爸爸的心臟病犯了!”誠亞見到這情形,慌亂地喊道。
威爾斯帶着手下立刻衝上前,採取緊急措施。
人羣包圍住沈立威,誠亞急忙退了出來。
望着手忙腳亂的人羣,內心死寂一片。
“姑爺。”不知什麼時候,比望走到了誠亞身邊,低聲喚道。
“這件事,恐怕瞞不了小姐。”比望猶疑了一下,還是說出了掙扎在內心許久的話。
誠亞悵然若失地擡起頭,卻無力回答。
扭頭,從稀疏的人羣中看見半躺在大班椅上虛弱的沈立威。
握緊了拳頭….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認輸。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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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房內,顏妍從夢中驚醒過來。
猛地坐起身,眼前只是黑暗一片。
藉着微弱的光線,並未搜尋到誠亞的身影。
內心混亂如一團亂麻。
顏妍將冰涼的手掌放在額頭,拂去一頭冷汗。
一個壓抑已久的一團終於如越滾越大的雪球,如今已不能忽視。
我怎麼了?
顏妍開始小心翼翼地嘗試問自己。
這些日子以來,異樣的身體反應越來越明目張膽地折磨着她。
嗜睡,無力,耳鳴,頭疼,噩夢,幻聽……..
這樣有規律又頻繁地出現,不可能單單只是巧合。
誠亞的吞吞吐吐還有司徒嘯的暗示。
顏妍抓緊了棉被,將頭放在蜷曲地膝蓋上,一點一滴開始理智地捋清。
但是越想卻越是害怕。因爲種種跡象看來,,她的身體真的出現了狀況。而且,大家似乎都知道…..
忽然,房門被輕輕地推開。小心翼翼,生怕驚動什麼。
顏妍聞聲擡起頭。幽暗中,那雙深眸是如此璀璨地望向自己。
她想開口呼喚,卻發現已經沙啞了整片女聲。酸澀惆悵又充滿恐懼。
誠亞眉宇一擰,立刻上前抱住她。
“怎麼了?又做噩夢了?”他心疼的話語卻讓兩個人的心更加疼痛了。
顏妍拼命地搖着頭,反手將他抱得更緊了:“告訴我,我是不是生病了?”她顫慄着聲音,帶着哀求地想聽到真相。
誠亞聽到她猛然一問,心一下子慌亂起來。該怎麼回答?他起身看見她噙滿淚水的臉,心猛烈顫動。末了,又輕聲說道:“沒有!就是受了涼又被驚嚇到。你太瘦了,營養不良。”誠亞努力讓語氣變得輕描淡寫,還揚起一抹微笑捏了捏她的臉。
“是嗎?”顏妍不信,可是又望見誠亞無事的樣子。半信半疑。
“是的。所以你最近要乖乖吃藥。把身體養好。”誠亞反身將她的頭放在自己腿上,她就那樣倒在他身上,像只小貓一樣溫柔。
“恩。我這次會乖乖吃藥的。因爲我們要準備生孩子了。”顏妍想到這裡又陷入了無限憧憬,露出了展望的笑容。
孩子?
誠亞想到這裡心裡面又像是被沉沉一擊。對呀,他們還沒有孩子。他們不是說要生很多很多孩子嗎?
這個願望,能實現嗎?
他失魂落魄地將溫暖的大手放在顏妍的臉上,將她的長髮掛在耳後。
最後還是沉悶的表揚了她:“乖。”
聽到他寵溺的讚揚,顏妍的笑容越發燦爛了:“大冰山徐誠亞居然說我乖了呢!看來,他真的很想做爸爸!都把我當成小孩子了!”
一句話後,又換做誠亞的雙眸噙滿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