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澈眼裡,眼前的人忽然變得楚楚可憐起來,眸若含光,此時貝齒輕咬,紅脣如血,誘人之餘,更讓人心底生出無限憐惜。
如是紅顏一泣,傾國傾城,抑人心懷。
蘇澈有片刻的失神,恍惚間,他覺得對方正朝自己走來,似春雨生酥,若繁花般嬌豔動人,讓人不欲採摘,親近還來不及,又怎敢去傷害?
而在盜帥眼裡,便是商容魚說出這話以後,蘇澈這傢伙就呆住了,傻愣一般。
他也怔了怔,然後察覺到了商容魚氣機的瞬息變化。
盜帥臉色不由一變,想也不想,便是直接甩出手中飛刀,同時腳下神行術運起,直接去抓商容魚。
而商容魚提起內力,當然不是爲了對蘇澈出手,事實上,她的「天魅神功」雖已經完整,能在毫無敵意的情況下影響對方心神,可要是出手,依着蘇澈武功,必然會反應過來。
那樣的話,此前善意全數失去不說,甚至連脫身都不易。
沒錯,商容魚此時,便是在蘇澈愣神的幾息之間,打算直接以身法繞過,而後遁去。
飛刀來的快,可商容魚早有打算,身若幽影一閃,便自蘇澈身旁繞過,任那飛刀紮在了牆上。
倉促之間,就算盜帥神行術再高明,也是一下抓不着她。
但就在商容魚即將脫身之際,忽而傳來一聲輕笑,笑意很淺,帶着幾分嘲諷。
“好個不要臉的女人!”
話出,如一縷涼風,自後頸而入。
商容魚臉色一變,剛是繞過蘇澈,腳下卻驀地一頓,因爲在對面巷子裡,走出了一道身影。
盜帥追來的腳步同樣一停,心底也是暗暗鬆了口氣。
他從牆上將飛刀取了,再回頭去看時,蘇澈眼中也已浮現清明。
盜帥做了個鬼臉。
蘇澈有些尷尬,有些不好意思。
他帶着氣惱轉身,商容魚就離他幾步遠,而對面出現的人,當然是一路循跡追來的玉沁。
“看來漂亮的女人,關鍵時候還是要靠着魅功脫身。”玉沁淡淡道。
蘇澈覺得這話裡帶刺,像是在說自己。
盜帥則是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只是臉上帶笑。
商容魚臉色沒那麼好看,她知道對方一來,自己再想走可就沒那麼容易了。而且,蘇澈也清醒過來,若再施展「天魅神功」,對方必有提防不說,這效果自然也是大打折扣。
“你跟來得倒快。”商容魚說道。
玉沁略一點頭,微微帶笑,“要是來的晚了,又得跟你奔波不說,有的人,說不定還醒不過來。”
蘇澈不免赧然,卻也是自己大意在先,此時也不好反駁。
商容魚聽後,卻是一笑,“聽着這話,你對他這麼在意啊?”
玉沁神情不變,好似並未聽出她話中深意。
“你應該知道我想要什麼。”她說。
商容魚答非所問,“我倒是沒想過,你竟會利用桃花劍閣。”
“如果你想拖延時間,咱們倒不如換個地方。”玉沁說道。
商容魚餘光朝後一瞥,蘇澈和盜帥兩人雖看似輕鬆隨意,卻已是將後路擋住,而眼前之人更非她能強闖而過的。
當下,她深吸口氣,手掌一翻,那枚秘鑰令牌便握在手裡。
玉沁只是看着她,她知道,對方必然不會這麼輕易地妥協。
果然,商容魚修長五指一下握緊,甚至能讓人聽到令牌被緊捏時的聲響。
“《無生玉錄》,是魔門功法。”她說道。
“那又如何?”玉沁道。
商容魚腳步朝一側動了動,方便能同時看到三人。
“自詡俠義的墨家,爲國爲民的將軍府。”她笑了笑,略帶嘲諷,“如今竟要幫他,共謀魔道武功,這可真是諷刺啊。”
“你說這話,要是挑撥的話,可就沒多大意思了。”盜帥抱臂,笑道:“這秘籍無論是被誰得到,也比你無生教的人得到,來的安全。”
“笑話。”商容魚看他一眼,冷笑,“你該不會也想自己練吧?”
盜帥聞言,‘嘁’了聲,不屑道:“就算魔教功法能通天,小爺也不稀罕!”
“話說的容易,無生老祖當年如何威勢,江湖之中人盡皆知,我可不信你對《無生玉錄》不動心。”商容魚說道。
盜帥懶得理她,“隨便你怎麼想,不過今天這東西,你都是必須要交出來的。”
“我要是不呢?”商容魚面若含霜。
事實上,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被人威脅了,甚至是落到這般逼迫境地。自她當上無生教的聖女之後,都是她站在高處,去指點其他人,何曾像今日這樣?
所以,她自有滿腔怒火,對面前這三人,更是殺意滿滿。
“秘鑰的材質,是墨家手法提煉的玄冰鐵。”玉沁似是善意提醒道:“就算你想毀掉它,也非一時工夫。”
商容魚猛地看她,銀牙暗咬。
她覺得自己真是遇到對手了,以往彼此合作那幾次還不覺得什麼,可現在想想,這還真是個讓人討厭的人。
不管是朋友還是對手,都讓人恨的牙癢癢。
盜帥卻有些意外,只因爲玉沁方纔提到了‘墨家’。
“墨家的提煉手法?”他問道:“你怎麼能確定?”
“後周宮裡密藏,我也看了不少。”玉沁說道。
事實上,盜帥並沒有近距離看過那枚秘鑰,更別說是拿來仔細端詳了。若說此前只是單純爲了幫蘇澈,快些將此間的事了了,那麼現在,他迫切地想要看一眼。倒不是對裡面的魔功在意或是好奇,而是想要瞧瞧那令牌所用材質的提煉手藝,是否真的出自墨家。
若這是這樣話,那其中利害自是大了去了。
商容魚看了眼手中令牌,語氣莫名道:“原來是墨家幫忙做的,怪不得暗藏機關,非得特殊方法才能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