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廈的時候,街上已經沒那麼多的人。趙寧跟胡鷹飛商量着他們幾個人如何回到住的地方。他們再一次在大街的馬路牙子上爭執了很久,最後,胡鷹傑依舊沒有爭過趙寧,於是他們又開始了漫長的徒步旅行。賈冰早就意識到,韓鬆他們幾個在這五個人裡的地位。
沿着一條漆黑的小巷子,七個人在趙寧的帶領下往前走,前面的路一片黑,後面的路也是一片黑,月光已經照射不到巷子的深處。周圍的樓房已經不再是數不清層數的高樓,變成了兩層或者三層的樓房。即使只能看出個輪廓,賈冰也知道,這裡應該已經離市中心很遠了。轉過一個十字路口,昏暗的路燈把眼前的這條街照亮。這裡已經沒有城市的熱鬧和喧譁,跟村裡的樣子沒什麼兩樣,矮矮的二層樓,彎曲狹窄的馬路,所處可以看見雜亂的垃圾桶。沿街的電線杆子上幾隻白熾燈配合着月光,把眼前的景象染成灰白色。街上行人很少,偶爾一輛車停在街旁。又拐進一條跟更窄的衚衕,往裡走大約三4米,路東的一家鐵門口,趙寧停下來。
“待會進去小聲點!”趙寧回頭示意他們進去小聲一點。顯然他很擔心驚動了裡面人。
“帶着鑰匙沒有?”胡鷹飛小聲的說,“他們應該睡了。”
“還是小聲點的好。”趙寧摸出鑰匙輕輕地擰開門。再一次壓低聲音說:“一定要小聲點,跟在我後頭。”
院子很小,他們住在二樓。沿着樓梯他們幾個摸上樓。趙寧躡手躡腳的推開門,並沒與開燈。
“那間屋!”趙寧回過頭指着右手邊的房間。
賈冰進去發現這是客廳,一張沙發擺在中間,對面是一臺電視。這裡很簡單。裡屋不是很大,中間有一扇隔斷把它分成裡外兩間。一張單人牀,一個小櫃是這裡的全部擺設。裡屋的單人牀上甚至連被子都沒有,看來這裡平時是沒有人住的。 “賈冰,你跟韓鬆還有伍陽陽在裡邊那牀上睡,我們三個在外邊牀上。”賈冰很清楚這樣安排的目的。礙於賈冰的存在,他們和杜建波只見有很多話不能明說。這樣也好,你們最好今晚好好商量一下。
三個人擠在一張牀上,空間顯然是不夠用的。旁邊的韓鬆不停的嘟囔說難受,擠得難受。伍陽陽倒是沒怎麼抱怨,很快就睡着了。賈冰蜷縮在牀的一角,用手做枕頭,一隻腳搭在暖氣片上。條件再怎麼樣,他都能很快進入夢鄉,只要他願意。
窗外透過一絲光亮,或許那只是月光灑在了窗櫺上。賈冰從牀上爬起來。這一夜他只覺得自己換了好多個姿勢,此時覺得自己的脖子僵硬的很。韓鬆不知什麼時候搬過來一個小凳子,練起搭橋工來。而伍陽陽已經躺在了地上。看來這一夜大家睡得都很辛苦。
賈冰打開燈,走到外間。牀上躺着的是趙寧和杜建波,胡英飛不知道去哪裡了。他把杜建波搖醒。
“現在應該有車了,咱回去吧!”賈冰看看睡得迷迷糊糊的杜建波小聲的說。
“昨天我跟趙寧商量了,今天在玩一天。明天再回去”賈冰吃驚的望着眼前的建波。自從昨天晚上見到趙寧,杜建波就似乎變了一個人一樣,讓他感到那麼的陌生。
“不回去了,不回去上課了?”
“我明天再回去!”
“好吧,那我自己回去!”賈冰甩下這話,開門出去了。其實這時候他們幾個已經醒了,賈冰很清楚。
“不想搭理我,我還不稀罕呢!”賈冰心裡這樣想,“一幫忘恩負義的東西。”
下樓,推開虛掩着的大門,沿着衚衕往街上走。大街上很冷清,賈冰站在十字路口迷茫了。昨天夜裡他們去了太多的地方,在沒有自己熟悉的參照物的環境裡,他始終沒有迷失着方向。現在雖然天已經大亮,清晨的街上依然看不到太陽,天空是一個白色,他找不到北。即使他現在辨出了方向,可是自己現在在哪兒?汽車站又在哪兒?自己應該往哪裡走?本以爲趙寧他們至少會送出門,然後只給自己汽車站怎麼走。可是事實就是這樣,他們寧可假裝還在睡覺也不肯出來送送自己。杜建波甚至在自己說自己回去的時候,連一個字都沒有說。
賈冰突然覺得“上當”的只是自己而已,只有自己是個多餘的,就連杜建波也覺得自己是個多餘物。孤獨和憤怒填滿了胸膛。想回去問問他們去汽車站的路怎麼走,又覺得這樣回去,會被他們嘲笑死。倔強的賈冰,邁開步子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