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一個面色焦急的流民長呼着朝着血手所在的房間而去。
而就在他即將進入之時,一隻纏滿紗布的手彷彿憑空出像一般,橫擋在了他的面前。
“鬼哥!”那流民趕忙向着面罩男施了一禮。
“出了什麼事,如此驚慌?”
“鬼哥,有人來砸咱們場子!咱們現在已經死傷了百十號弟兄了!”
“嗯...他們來了多少人馬?是哪家勢力的?”面罩男皺了皺眉。
“只有...一...一個...人...那人...看着面生...應該...沒有...勢力...”那流民支支吾吾的說道。
“媽的一羣廢物!連個人都擋不住!”面罩男聽罷勃然大怒。
面罩男又罵了幾句,隨後深吸了一口氣,迫使自己平靜下來。
“你別去找老大,他現在...嗯...有更重要的事,肯定是抽不開身,我隨你走一趟,會會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那流民聞言一喜。
“鬼哥是咱們血手除老大外的第一高手,您親自出馬,定能將那小子一舉拿下!”
“行了行了,少他媽在這拍馬屁,快帶路!”鬼哥不耐煩的搖了搖手。
那流民見馬屁拍在了馬蹄子上,有些尷尬地一笑,趕忙邁開步子朝着門口走去。
......
屍體,堆積如山,從門口將數百米長的道路鋪就,鮮血,濡溼了大地,將黑黃色的泥土染得猩紅。
濃郁而刺鼻的血腥之氣,在空氣中瀰漫着,爲其點上了些許微紅。
這曾經輝煌的東區第二大勢力,這個整個無日國之中的龐然大物,此刻,如人間煉獄。
一道消瘦的身影,斜抱着一塊支離破碎的深紅大匾,渾身上下,蓋着一層厚厚的自己與敵人混合着的鮮血,在空無一人的修羅場上矗立着,宛如,殺神降世。
一衆流民,都遠遠的看着,在李千殤周圍硬生生的空出了一個半徑五米多的大圓,他們,被血紅刺瞎了眼,被血腥薰壞了鼻,被橫斜的屍體嚇破了膽,不敢向前一步。
這,便給了李千殤喘息的時間,強大的恢復力修復着他的肉體,十倍的痛覺刺激着他疲憊的神經,片刻,李千殤便已經是完好如初,隨即低吼一聲,揮着帶血的大匾衝入了羊羣。
一次又一次的揮動,鮮血橫飛,絕望而鮮活的眼神,下一刻,變得死寂,或者,四分五裂。
那些個求生的目光,刺痛着李千殤麻木的心,暴走而癡狂的目光恢復了些許神采。
“他們...這些流民...真該死嗎...”
“他們...也有父母...兒女...家人...和我...不一樣...”
“我...是怎麼了...爲什麼...可以如此...輕易...剝奪別人的生命...”
“我...”
李千殤的心中有了一絲猶豫,一絲迷茫,他隱約覺得自己變了,但又覺得自己沒變,他不知道這樣到底...是對...還是錯。
手中的動作也變得遲緩,使得疲於奔命的流民得到了片刻的喘息,而眼尖的流民則是看出了李千殤的異狀,以爲他是體力不支,紛紛展開了反擊,不多時,李千殤身上多出了數十道傷口。
強烈的痛感衝擊着李千殤不決的心,他突然意識到,他,此刻,已經沒有退路,更沒有時間猶豫。
瞬間,周身的流民被清掃一空。
“對不起...我...只想救個女孩...”
......
屠殺仍然在繼續着,突然,李千殤感覺到自己的大匾受到了莫大的阻力,無法再揮動分毫,茫然的擡起頭,看到了一張冰冷的空白的面具。
四周,流民的哀嚎和急促的腳步,全部都停息了下來,此刻,靜的出奇,再看,方圓數十米,除了滿地的屍體,再無半個流民。
“小子,敢來砸我們血手的場子,挺有種啊!”狂怒的聲音從那面具底下傳出。
“我...只想救個女孩...”
“不管你背後是什麼勢力,今天,你都必死無疑!”
那面罩男卻是根本沒有理會李千殤的話,直接五指成拳直取李千殤的面門。
纏滿繃帶的拳頭在李千殤冷漠的眼裡不斷放大,他腦袋輕輕一偏,險而又險的躲過了這一拳,然後魔力迴路瘋狂運轉,兩手一發力,將那大匾從面罩男手中抽出,掄圓了朝那面罩砸去。
面罩男見一擊未中,一個輕躍跳上了正在揮舞的大匾,然後一個後翻,穩穩地落在了不遠處的地上。
“怪不得有膽子來砸我們的場子,果然有把子實力。”
李千殤沒有迴應,一個箭步揮匾衝出。
“可是,你要是僅此而已的話...”
匾額已經高懸在了面罩男頭頂,一滴血,滴在了他蒼白的面罩上,劃出一道紅痕。
“就可以去死了!”
言罷,就在那匾額落下的瞬間,面罩男身上的繃帶,寸寸崩裂,空氣中瀰漫着的,逝者的怨氣與煞氣,瘋狂的朝着面罩男涌去,然後,被鯨吞殆盡。
但是,這卻並沒有阻止匾額的揮下。
咔...白色的面罩上出現了一道裂紋,讓後炸成了兩半,一張漆黑的乾枯而腐爛到毛骨悚然的臉,出現在了李千殤的視線裡,濃烈的令人反胃的屍臭,掩蓋住了所有血腥,瀰漫全場。
隨即,巨大的匾額與那顆猙獰可怖的頭顱接觸,原本就已經佈滿裂痕的匾額,盡數崩壞,炸成了碎塊,而那頭顱,卻是完好無損。
李千殤吃驚地盯着鬼哥,茫然死寂的眼中多了一絲不可置信。
然而,下一刻,李千殤就如同炮彈一般飛了出去,將不遠處一座房屋的牆壁砸出了一個大洞,濺起漫天的灰塵。
鬼哥身上的斗篷迅速的被腐蝕殆盡,宛如干屍一般黑青身體暴露在了口氣中。
“咳咳...”灰塵散盡,半躺在石塊中的李千殤咳出了兩口血,低頭看了看自己腹部發青腐爛的皮膚,皺了皺眉,左手迅速的凝了一個奧術彈,把控在手中,咬了咬牙,將腐壞的肉一點點燙掉,然後掙扎着爬了起來。
“太...強了...”
“我...不能...”
“我...還有個...女孩...在等我去...”
“怎麼能...”
李千殤緩慢而堅定地,朝着鬼哥蹣跚的移動着。
鬼哥沒有理會李千殤,而是上下仔細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熟悉而又陌生的身體,萎縮的雙眼浮現幾絲追憶的神色。
......
一個破敗的小茅屋,一個臉色蒼白病懨懨的少女,躺在一塊的簡陋木板上,身上覆着一層薄薄的破布,若有若捂得喘息着。
一個俊朗的青年,推門走了進來。
“鬼哥...咳咳咳...”那少女睜眼看見男子,就想要掙扎的坐起來,但卻是使不上半點力氣,反而是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那青年趕忙上前扶着少女躺好,心疼得有些責怪似的說道。
“不要亂動!”
“咳咳...對不起...鬼哥...”少女細弱蚊蠅的聲音傳來。
那青年沒有做聲,默默地從衣袋裡摸索出兩個發黑的饅頭,掰成小塊,遞到了少女的嘴邊,少女蠕動了幾下沒有血色的嘴脣,將一小塊饅頭艱難的嚥下。
悲涼而悽婉的場面,一時間,竟有些許溫馨。
“鬼哥...放棄我吧,我知道...我這病...沒救的...”
“傻丫頭,不許說這麼不吉利的話!我的實驗已經有了眉目,用不了多久就能成功,一定能治好你!”青年堅定而自信地向着少女保證到。
“好!”少女的臉上多了一絲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