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朱玲低下頭去,不瞧我,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加快了腳步,埋頭向前走。

我問過一句之後,就後悔了,這句話不應該問,當沒聽到最好。我竊喜而又讓我擔擾的事,真的成了事實——朱玲喜歡上我了。

我也不說話,跟在朱玲後面走,和她微微差開一步,落後一步。

朱玲走到路口的時侯,沒有注意到旁邊來了一輛電動車,等她驚覺得時侯,電動車已經來到了她身邊,正要向她撞過來。她嚇得尖叫一聲,連忙後退。

此時,我也看到了,連忙搶前一步,伸手去拉她的肩膀,向後一拉,她順着我的勁頭,躲開了電動車,但卻栽倒在我的懷裡。

“幹什麼呢,沒長眼睛呀?”騎電動車的是個虎背熊腰兇眉惡目的中年婦女,染着卷是城裡人,差點撞到人,不但下車道歉,反而兇惡惡的罵了一句,騎着電動車揚長而去。

朱玲氣得臉色煞白,要搶上去理論,她剛一動彈,就疼得“哎喲”一聲,不敢動彈了,雙手緊緊的抓着我的肩膀,額頭上冒出了冷汗,眉頭都皺在一起,咬着嘴脣。

此時,她半倒半站,依在我的身上,雙手扶着我的一條胳膊,近在只尺,身上的幽香味,直向我鼻子裡鑽。

我顧不上體味這種溫香軟玉抱滿懷的滋味,關切的說:“怎麼了,要不要緊?”

朱玲說:“沒事,就是剛纔扭了一下,可能扭到了受處,又疼起來了。”

我着急了,說:“去醫院再查查吧,你的骨頭已經骨折了,再扭一下,說不定就會扭出裂縫,那就麻煩大了。”

朱玲看到我是真着急了,她反而滿意的笑了,低聲說:“你當我是玻璃做的?哪裡有那麼容易扭傷。沒事的,只不過扭了一下,一會就好了。”

我看到大街上人挺多的,有幾個人還望着我倆,因爲她現在幾乎是被我抱在懷裡,這樣站在大街上,是不太雅觀。這可是個小縣城,不是北京上海,更不是廣州深圳,在大街上摟摟抱抱,那可不行。再說了,這個小縣城太小了,萬一有我們的熟人看到了,以爲我和朱玲有什麼事呢,可就說不清了。我是有婦之夫,被小嫣知道了,肯定誤會,她是個未婚大姑娘,傳揚出去,在這個民風還不開放的小縣城,想找對像都難。

我猶豫着,又不能推開朱玲,只好說:“你試試,看能不能站直。”

朱玲也想到這樣在大街上不雅觀,努力的試了兩次,站直了身子,還是不敢放鬆扶着我的手臂,又試着走了兩步,感到疼得輕了,這才放開我的手臂,說:“看,沒事了,又能走了。”

我說:“真不用去醫院嗎?”

朱玲說:“真不用,沒事,走吧。”

我看了看朱玲的走路姿勢,好像沒有什麼大事,也就稍微放心了,估計她就是被扭了一下腰,帶動了腿傷,不是直接扭到了傷腿。

我們要走到馬路對面的電信局,就要橫穿馬路。這次,我不敢離的朱玲太遠了,怕她被車撞到,我護在她身邊,幫她照看車輛。

百忙中,我扭頭看了一眼她的臉,發現她正在悄悄的望着我,眼睛中發着憧憬和依賴的光芒。看到我望她,她連忙轉過頭去,臉頰飛上來紅雲。

我心中一顫,又是一嘆:“妹子呀,我不是你可以依賴的人,我是有婦之夫了。”

好不容易過了馬路,走上電信局前面的人行道,我和朱玲才鬆了口氣。

我有意無意的離開了朱玲一步,不和她靠的太近了。

朱玲好像看出來我是有意遠離她,並沒有什麼表示,甚至沒看我一眼,低頭向電信局走去。

我想了想,決定打破這種沉默的局面,就笑着說:“朱玲,剛纔你替我省了一百五,這次,能替我省多少?”

朱玲知道我是想和她恢復以前那種無拘無束的朋友關係,她想了想,就爽朗的笑了,說:“剛纔那是我同學,我纔給你省下一百五,這電信局裡可沒有我同學了,我替你省不了。對了,你和吳迪不是同學的朋友嗎,你可以讓你同學給吳迪打個電話,讓吳迪幫你省錢。”

我說:“算了吧,我這個人,臉皮薄,最怕求人了。我和吳迪又熟,找人家走後門,不好意思。再說了,也不過省個三十五十的,不值當的張口求人,還得欠多大情似的。”

朱玲格格一笑,說:“噢,要是像你這樣說,我幫你找熟人省了錢,你並不感謝我呀?”

我笑着說:“你和吳迪不同。吳迪是我朋友的朋友,你是我直接的朋友,不用轉彎。”

朱玲笑了笑,瞅了我一眼,這一笑,很開朗,瞅的我這一眼,也沒有剛纔那份悽婉幽怨,我知道,她在把我當成朋友,試圖擺開那種理不清的噯味感情。

我心中一鬆,卻又有幾分失落。

走進電信局的服務大廳,來到一個窗口前,窗口前面有兩三個人在等着辦理業務。我站在後面排隊。朱玲陪着我排隊,和我說話。

朱玲說:“大哥,你是準備辦包年的,還是準備辦包月的?”

“什麼是包年,什麼是包月?”我問。

朱玲說:“包年就是一次**上一年的網費,包月是一個月交一次。包年的便宜一些,一年大約是五百塊,包月的是一個五十塊。算下來,包年比包月,一年可以省一百塊。”

我皺了皺眉頭,說:“你認爲哪一個合適?”

朱玲說:“我自己辦的,當然是包年的。不過,你是剛開始學上網,我認爲你前幾個月,還是先辦包月的,等你玩電腦上癮了,再辦包年的。有不少人玩電腦,玩幾個月就膩了,不想玩了,包年的就太浪費了。總之呢,你自己看着辦吧,包月的,隨便一點,包年的,雖然便宜,卻被套牢了,撤也撤不回來了。”

我想了想,說:“那還是辦包月的吧。我這個人,做啥事,都怕被套牢了。”

朱玲瞟了我一眼,淡淡的說:“你結婚,怎麼不敢被套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