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寧拿來的肉把我家雙拉門冰箱都塞滿了,這是請了多少人,每個人還自帶寵物不成?
不過也好,免得我和米勒下午尷尬,有點事兒做總是好,弄好醬汁,光是醃製這些東西就足足用了兩個小時,我累的動彈不了,米勒也癱在了沙發上。
“桃子,我不是和你開玩笑,都這麼長時間了,你真不打算結婚?”米勒一動不動的躺着。說話聲音很輕。我坐在他旁邊的地毯上擺弄快沒電的遙控器,也很平靜的對他說:“有時候也會想,和你在一起過一輩子就完了。”
他騰的一下就坐起來了,我沒回頭。伸手將他壓回去,繼續拆遙控器:“但是……”
“我就知道,你對我總得有個但是。”他無奈的嘆口氣。
這般委屈的。我笑笑,將快流水的電池摳出來扔進垃圾桶。在茶几裡翻出來兩節電池塞進去:“但大部分時間我都覺得,自己一個人過比和男人結婚一起過好。”
“爲什麼啊?”他又要坐起來,我一偏頭瞪向他,他又老實躺回去了。
“因爲我不知道怎麼纔算愛一個人。”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目光灼灼,我笑笑說:“米勒,你對我好,好了這麼多年了。如果我回報給你的不是愛,我自己這關都過不去。”
他又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擡手捂住了眼睛,過了很久才說:“那看在我對你好了這麼多年的份兒上,答應我一件事行麼?”
“你說。”我點頭。
“如果真的要結婚,一定是我,好麼?”
雖然我沒看到他的表情,但我能想到他神色此時有多麼的認真。我凝住了眉頭,未來的事,我又怎麼說的好。
他繼續說:“確切的說,如果你決定結婚了還沒愛上任何人,那到時候第一個選擇,是我,好麼?”
我抓着他言語間的漏洞打趣他:“我愛上別人了怎麼辦?”
“我會祝福你。”他說的沒有任何猶豫。
我愣住。
我想,其實這些問題米勒早就已經想的很透徹了,並非他一直看不清。揪着我,而是我沒有看清,揪着他。只要我身邊有空位,米勒就一直在等待着這個位置的開放,所以拖着他青春的並不是他的固執,而是我的不選擇。
我眼睛突然就酸了。我沒讓他看見,只是站起來點點頭說:“嗯,好。”
吃飽了。心情好多了,米勒走的時候還幫我把所有的垃圾全打掃走了。他就是這樣,不管是屋子裡的垃圾還是心裡的垃圾都能幫我清除,可我就是不能愛上他。
我有時候甚至在懷疑,我是不是就沒有愛上一個人的能力。
我總覺得甜甜傻,對周寧那樣癡迷,可我又何嘗不是羨慕她,因爲愛所以在外人看起來才傻,我就是太冷靜了,永遠沒有傻的時候,也就沒有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
洗完澡敷面膜,狄瑾佑給我打了電話。很奇怪,每次我和米勒見過面之後,他都會給我打電話。
“請你吃夜宵。”他聲音沉沉涼涼的,對女人吸引力很大,可就算是這樣,我對他都能保持絕對的冷靜。
我躺在牀上用手指敲着面膜,促進水分吸收:嘴張不大隻能哼哼:“剛吃飽,不想出門。”
“有些事想託付你。”他說的聽起來挺嚴肅正經的,我逗他:“我收費的。”
“好,雙倍付費,諮詢費也算。”
一個兩個的都這麼固執,我嘆口氣把面膜扯了,坐起來問他:“那你說吧,什麼事?”
他堅決要求見面再說,我不想他知道我現在住哪兒,就開車去了另一條酒吧街,岐山路。
狄瑾佑來的時候。我已經喝了兩杯酒,這家酒吧很安靜,適合談話,人也不多。包廂裡隔音效果也好。
他尤其偏愛黑色和紅色,黑襯衫紅色修身褲,花裡胡哨的打扮被我歸結爲他的工作服。
“還記得之前我去找你,對你說過一次委託的事麼?”他坐下來。捏着杯子倒酒,我看到他食指上多了一枚戒指,純金的,但是看起來有些舊。
估計今天是以暴發戶的身份勾搭誰去了。
“你繼續。”我酒勁兒剛好上來,頭有點暈,靠在沙發上等着他說話。
他說:“那件事確實是真的,我需要你的幫忙。”
“整治你爸爸的小三麼?”我說的漫不經心,拿起面前的杯子湊到嘴邊。等着他的下文。
“對。”他依然嚴肅。
我倒是很漫不經心的問:“說說情況,你爸爸姓什名誰,還有你媽,以及小三的狀況。”
“你可聽說過屈瑾天?”他一句話說出,我心就是一緊,之前我一直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是有什麼聯繫的,但總的來說有沒有聯繫和我也沒什麼關係,我也就沒再關注,此番他提出來……我緊張的看向他,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他是我父親和小三生的孩子,我的哥哥。”
我手裡杯子差點掉了,裝飾華麗的包廂頂像是聚集起了一片一片的烏雲。閃電轟隆,快把我腦子劈了。
他就這樣一直很嚴肅的看着我,我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我其實特別想告訴他,這事情太複雜了,你所謂的你爸爸小三的兒子是我最好朋友的未婚夫,這種渾水不要說我不能攪和,就是能攪和,我也沒那個能力攪和。
“狄先生,我想你可能弄錯時間了,他既然是你哥哥,那他媽媽怎麼可能是你爸爸和媽媽之間的小三?”我知道我關注點似乎不太對,可這個疑問頓時就出現了。
這簡直就是簡明萬曉小白兔的升級版,區別在於小白兔先生了個孩子……可說起來萬曉纔算那兩個人感情之間的第三者吧?那狄瑾佑的媽媽情況也就差不多。
真複雜。
“說得更清楚點,生你哥哥這件事發生在你爸爸媽媽生你之前,那她就不能算他們之間的小三,我這樣理解有錯誤麼?”我繞了半天。思路快跟不上語言了,整個人都快混亂了。
狄瑾佑搖搖頭說:“你說的對。但是現在的問題在於,我父親沒有和我母親離婚,但是我母親現在住在別處,我父親和屈瑾天的母親住在一起,你覺得該用什麼稱呼說她比較好呢?”
我扶着額頭無比鬱悶,這樣說起來無非就是正室下堂了,但是沒拿到正式修書。小妾上位做了主母……我不想再繞了,看着他問:“你就直說,你想得到什麼?而且你怎麼不姓屈?”
他說:“我原名屈瑾佑,我母親姓狄。”
鬧了半天。這男人連名字都是假的。
我問他:“那你說吧,你想做什麼。”
“讓那對母子離開,我不求別的,只要他們帶着屬於自己的東西離開我家。”他很平靜,語氣卻相當堅決。我笑了幾聲看着他,特別崩潰的說:“意思是我幫你把屈瑾天的媽媽從家裡趕出去,讓你母親回家?”
他點點頭,我想都沒想就說了一句:“那不可能。”
他依然看着我,沒說話,可那眼神就像是說着我知道你肯定能做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