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牀頭櫃上的照片擺臺,我又是一陣眼睛發酸。
我和米勒的照片,這張照片我都沒有,看起來更像是隨意捏拍的,米勒卻這麼寶貝的將它擺在牀頭。畢業舞會的時候,我穿着魯寧給我買的淺粉色晚禮服,那是我第一次在學校穿不是校服的衣服,那般粉嫩的顏色我也是第一次駕馭,我又特別不習慣抹胸的裙子,走哪兒都不忘記用手捂着胸口,被魯寧嘲笑了很久。
米勒那天穿了一身?色正裝,頭髮梳的特別精神。從裡向外的散着貴族氣,歲月在我身上動了一次又一次手術,卻過分的嬌寵米勒,他現在的面相和那時候比。真的是一點兒都沒變。
保養的好,確實是能留住青春的。
照片裡的他,手很自然的搭在我肩膀上,一臉灑脫。卻笑的發自內心,而我忙着用手捂着衣服,眉頭微皺嘴脣嘟着的樣子看着特別糾結。
我靠在牀上,心情複雜。全屋管家提醒我熱水已經燒好。可以洗澡,並詢問是淋浴還是沐浴,我說了淋浴,它識別了半天。又問了我一句,您說什麼?
不識別我的聲音,我只能用遙控器選擇,剛選好米勒就打電話過來,告訴我如何把聲音錄入系統,這樣做什麼都比較方便,我想了想拒絕了,這樣總歸不太好,這裡早晚會出現它的女主人,應該不是我,不必要的誤會,還是不要有爲好。
站在花灑下,我靜?的看着水從身體上流過落在地上最終成爲漩渦滑走,我越發嘲笑自己的矯情,換了別人,應該很願意接受米勒吧。時間證明有了,真心擺着,溫柔陪着,笑臉給着,不管哪一方面,他都是個好男人。
我沒辦法解釋自己的心,喜歡是喜歡,和愛無關。不愛就是不愛,如果不愛就組成家庭,早晚有一天會將喜歡也消費完,我看過太多將愛消耗殆盡的家庭,所以更怕,到時候往往連朋友也沒的做了。
我不想失去米勒,可我又不知道如何才能讓他不在我身上執着。
開始思考我做這樣的工作到底是不是對的,看的越多,打擊越大,我努力保護着婚姻,卻越來越不相信婚姻。我的客戶婚姻有了問題我可以保護她們,倘若我選擇了婚姻,等有一天它出了問題,誰又能來保護我?
快睡覺的時候狄瑾佑給我打電話:“在哪兒,有些很重要的事和你說。”
“我不在家,電話裡說吧。”我打了個哈欠,他語調略升:“這麼晚了不在家?”
我笑道:“狄瑾佑,你又不是我的保鏢,也不是貼身保姆,不用時時刻刻關注我的動向,有事就說,沒事我睡了。”
他沉?片刻,就在我打算掛電話的時候突然開了口:“我不開心。”
我又忍不住笑了,他這是對我撒嬌呢?開心不開心關我屁事這句話我最終還是沒說出來,冷水潑的也夠多了,我今天心情不錯,所以顯得尤其善良。
我輕聲說:“好吧,那我告訴你。我在米勒家裡,今天晚上不準備回去,你如果還願意和我繼續說就說,如果不願意說。我就掛電話了。”
我剛說完,他電話斷了。
真是個任性的男人。
我整理了一下枕頭,剛想躺下就聽到管家對我說門口有人敲門。
隨身監控平板上顯示出門口那人時,我差點蹦起來。狄瑾佑……
我以爲自己看錯了,狂揉了好幾次眼睛又看,確定是他沒錯,他頭髮亂着穿了身?色睡衣,手裡拎着電話,我來了個短信,兩個字,開門。
這人是人類麼?我瞪着平板。手都開始抖了,陸凱潛伏,唐明跟蹤,現在狄瑾佑又飄忽不定,我身邊除了米勒還有正常人麼?
我走到門邊,無奈的說:“你是人麼?”
他很欠抽的對我說:“開門,不然我給米勒打電話。”
我無奈,管家要是有錄像功能,看到我讓狄瑾佑進來了,米勒絕對會崩潰的。
“狄瑾佑,你不要逼我報警,這是米勒家。”我無語的靠在門上。他倒是沒有撞門或者什麼,過了一會兒對我說:“把門邊上管家主機的綠色按鍵按一下,監控錄像就會關閉,我是真的找你有重要事情。”
我該信他麼?可仔細想來,唐明那件事情後他好像也沒騙過我,我將信將疑的按了按鍵,門開了,果然被騙了,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
我頂着門不讓他進來,他力氣比我大,推開門很自然的在管家主機上又按了?色按鈕,管家提示是否要關閉錄像,他又幫我點了確定。
我崩潰。
“有什麼這裡說,我不想米勒再誤會我!”我堵在他面前,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再進去了,他低頭看着我。突然笑起來。
我被他笑的一陣後背涼,神經病吧?
“米勒是個君子。”他說完關上了身後的門。
君子?意思是米勒讓我自己住這兒離開了是君子?狄瑾佑也是個很好笑的人,他以爲所有人都像他一樣不在意女人麼?
“你有什麼事,快說!”我真的有點生氣了,他反而變的有點溫吞的說:“你就不想問問我怎麼也在這兒?”
“關我……”我忍了,不惹他,我沒帶榴蓮糖。
“我住米勒家樓下。”他說着還特別得瑟的晃了晃鑰匙,然後繼續欠抽的說:“要去串門麼?”
“有話就說。沒話滾蛋!”我終於爆發了。
他拍了我的頭一下,在米勒家倒是沒有直接坐沙發上問我要咖啡,只是用傳了我幾封郵件,然後說:“那我走了。你自己慢慢看,一會兒見。”
他就真的走了。
出門的時候還幫我重啓了管家,我傻愣的在大門邊上站了半天,腦子都快碎成渣渣了。
狄瑾佑,住米勒家樓下?他到底什麼人啊!
我看了郵件,裡面全是陸凱的照片,有好幾張照片裡面還有我的小雪球,而且不是在我家樓下,我一直被陸凱跟蹤着!我竟全無察覺。
米勒家全屋恆溫恆氧,我身上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陸凱和以前不一樣了,和魯寧談婚的那會兒他怎麼也算個富二代,現在的穿着打扮完全看不出來,他?了不少,落魄了不少,頭髮理了個板寸,帶着墨鏡,要不是這照片角度好,我真的看不出來是他。
他臉上表情陰冷,看着不同的方向,不知道是不是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