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變態,有時候是不能用言語來形容的。
商場上的事我不懂,但屈瑾天和魯老爹的博弈很快就有了結果,魯老爹確實在股份上很聰明的剋制了屈瑾天,他卻還是在別的地方輸了個乾淨,屈瑾天滲透和控制的能力真的讓我刮目相看,在上市被阻後的新一次股東大會上,將近20%的小股東突然提出了股權交換,交換的股權,正是屈瑾天的天佑納米公司。
也就是說,他們全都跑去天佑納米做新股東去了,將魯氏的股權統統給了屈瑾天。
如此一來,屈瑾天隻手掌握了魯氏將近40%的股份,直接成爲了魯氏集團的第一股東。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直接傻了,魯寧將電話一扔告訴我:“我爸進醫院了。”
發生這樣的事情,不管是誰都會受不了的,自己辛苦經營的公司一瞬間被人拿走了,手下那麼多股東突然倒戈的事……我雖然不知道這裡具體的利害關係,但我很明白魯老爹的心情。
股權交換,我這些日子也查了一些資料,我最怕的就是這個,先不說這些小股東見利忘義,按理說屈瑾天不應該同意進行股權交換。一個上市受阻的公司的股權價值一定不如馬上就要上市的公司。他也算是下了血本,用這樣的誘惑來撬動魯氏的高層結構,雖然他很輕易的動搖了魯氏集團的其他股東,也無異於讓自己的公司瞬間處於危險中。
既然他們能突然倒戈到他那邊去,那也就說明很可能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們也會拋棄天佑納米。
但不管怎麼說,魯老爹已經氣倒了,我和魯寧面前的最後一塊擋箭牌也沒了。
在醫院裡。魯老爹插着呼吸機,氣急攻心險些腦淤血,幸虧送醫及時,保住了一條命,這麼多年一直都給魯老爹開車的司機陪着他,看到我們來,趕緊讓魯寧進去。
魯老爹倒是已經醒過來了,但整個人還是呆傻的。望着天花板嘴角不停的抽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魯寧的電話響了,她出去聽了之後很快就進來,叫我出去。
“我爸爸的律師打來的。”魯寧一說我心就是一沉。
我還以爲是屈瑾天是要處理他和魯寧之間的關係了,現在他們離婚,即便魯寧的股權能夠一分不少的拿回來,她還是不一定能叫板的過屈瑾天,他手裡有至少40%的股份。剩下那不確定的8%我們也不知道會不會突然出現問題,何況魯寧的股份拿回來的可能也只有一半。
但如果是魯震雲養着的金牌律師,說不定這件事還有什麼轉機,可魯寧的話讓我的心直接跌到了谷底:“具體情況還要糟糕,我爸爸爲了公司上市,將自己手裡15%的股份以及沒有被屈瑾天誘惑到的8%一起作爲自由股權分散售賣給了員工,作爲股權福利,所以我爸手裡目前只有20︻。加上我的17%,我們還是沒有屈瑾天的股權多。”
這簡直就是……噩耗。
魯寧繼續說:“屈瑾天連夜召開了新的股東大會,還以我和他聯合的名義,讓魯氏集團給天佑納米注資了,價值和他拿到的那些股份相等,並且還用股份抵押進行了貸款,也就是說他的貸款一旦出現任何問題,魯氏就完了。”
我聽的模棱兩可,但我真的覺得這太可怕了,一朝一夕之間,一個這般強大的集團就被屈瑾天控制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我着急的說:“你進去搖醒你爸,你問問他這到底是爲什麼啊!他縱橫商場這麼多年,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他對屈瑾天的迷之信任到底哪兒來的啊!而且你爸合作了那麼多年的股東,怎麼說叛變就叛變了!”
“我說過,沒有永遠的感情,只有永遠的利益,在巨大的利益誘惑面前,感情能值幾個錢。”魯寧低下頭,揉捏着太陽穴說:“我很亂,讓我好好想想。”
而就在此時,屈瑾天來了。
我和魯寧都站在病房門外,他依然是平時安靜的樣子,走到我們面前,卻不是先和魯寧說話,而是先和我打了招呼。
我彆扭的沒有迴應,魯寧擡頭看着他問:“我爸爸對你不薄,你這樣對他,不覺得虧心麼?”
屈瑾天淺笑着,沒有說話,許久後問我:“魯老先生怎樣了?”
魯老先生,這是得意之後直接就翻臉不認人了麼?連爸都不叫了?我瞪着他沒說話,魯寧更是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屈瑾天的律師也來了,從文件包裡拿出來一份文件交給了魯寧,我知道,一定是離婚協議書。
魯寧很平靜,這倒是讓我很驚訝,她如果不是自我調節能力太強,就是現在純粹是在假裝堅強。
“你在魯氏的股份我全部都不要,我公司裡你佔有的8%的股份也依舊是你的,你還想要什麼,可以儘管提出來。”屈瑾天笑的人畜無害,說的話卻讓我想殺人,這是搶了人家的家業再來施捨的態度麼?他當然不會要魯寧那些股份了,說更直白點,他現在根本看不上那些股份。
魯寧二話不說,直接開始翻閱合同,這讓屈瑾天都有些驚訝。我太瞭解她了,這是徹底心寒了,也就沒必要和他廢話了。魯寧全部認真仔細的看完了之後,對屈瑾天說:“別墅,車都給我。”
屈瑾天對律師點點頭,他拿出筆記本就開始修改合同,這時候來顯示大方了,簡直就是臭不要臉,我真的恨不得暴打他一頓,可是惹怒了他,不知道又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合同做好之後,律師拿着筆記本走了,屈瑾天要進去看魯老爹,被魯寧攔住了:“我爸的命更重要,你做了這樣的事,就不要假惺惺了。”
屈瑾天也不反對,突然就看向了我。
我生怕他說出什麼恐怖的話來,轉身想躲避的時候屈瑾天叫住了我:“潘小姐,如果你願意聽聽我接下來的話,我可能會讓魯寧離婚離的更開心一些。”
我攥緊雙手,回頭看着他,他淡然的不行,可我所有的鎮定都是裝出來的。
“最近我見到了一份喜帖。”屈瑾天說到這裡忍不住笑了,這笑容彰顯着他對這個消息的不相信以及蔑視,他笑夠了才繼續說:“我那個小兄弟屈瑾佑,要結婚了。”
我很久沒和狄瑾佑聯繫了,從未上次和他見面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過任何消息。他要結婚了……是因爲我對他說,讓他表現的對我沒興趣麼?所以屈瑾天就不會再糾纏我了?
屈瑾天繼續說:“雖然他沒有邀請我,但我想他應該不會拒絕你去參加婚禮,若是你能同意我做你去參加婚禮的男伴,我就將魯寧和你的那家咖啡店也還給你們。”
我看向魯寧,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在她面前,這個男人這樣要求我,實在是可惡。
“桃子,你自己決定,我都可以。”魯寧知道我的尷尬,幫我做了選擇,但我看到她眨了下眼睛,我們之間的小暗號,我知道她是讓我去。
雖然我不明白她爲什麼會這樣選擇,但能幫她爭取更多,可能也不算輸的太難看吧。
律師重新打印了合同回來,就在醫院裡他們兩個人都簽了字,約好了辦手續的時間,屈瑾天就和律師走了。
魯寧坐在走廊裡的等待椅上,我坐在她身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桃子,說點什麼,別這麼空着,我怕。”魯寧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心揪着,許久後纔開口說:“我以前和你說過,屈瑾天如果有小三了,我就把她陳屍太平洋。我現在就想把我自己淹了。”
雖然這樣形容並不貼切,可我就是這種感覺,屈瑾天看樣子是不打算放了我,他還要拿着我去威脅狄瑾佑什麼我不知道,但就像狄瑾佑說的,一旦屈瑾天拿到了魯氏集團,接下來所有的心思估計就是對付他了。
雖然狄瑾佑要結婚了,屈瑾天卻是完全不信了。說實話我都不信,這麼短的時間找個女人結婚容易,真的付出感情太難,屈瑾天要我和他去參加婚禮,分明就是去看熱鬧的。
魯寧聽了我的話突然笑了:“胡說,你又不是小三。”
我心涼的說:“屈瑾天就想將我推到那個位置去。”
“躲着他吧,能躲着就躲着,我知道我拖累你了。你是擔心我才留下來的是不是,不然你大可以不管我走掉的,怎麼可能被他這樣威脅。”魯寧輕輕抱住我的胳膊,喃喃的說道:“沒想到,離婚能離的這麼平靜。”
“魯寧……”
“噓,不用安慰我,我也和你說說心裡話。”魯寧換了個姿勢,非常依賴的靠着我,也只有在我身邊她纔會顯示出這樣的脆弱面:“其實,我挺喜歡屈瑾天的,就算他把我爸公司弄成這樣,我還總是覺得他只是希望得到的更多,喜歡更多的錢。我沒想過他會要和我離婚,也沒想到自己能這麼幹脆的就同意了。”
“但是。”她輕輕按着自己的胸口說:“心疼。”
我眼淚忍不住直接下來了,魯寧依然輕輕的說:“其實他是個很細心的人,在生活上尤其如此。米勒送給我們家的那些花草,都是他親自管理的,修剪的特別完美,他喜歡喝我做的咖啡,其實我知道很難喝,但他能一杯完全喝完,還誇獎我做的不錯。”
“我沒想過和一個如此有錢的男人生活會過出一股平淡的滋味來,他並不在意錢,也不是一定要追求名牌奢侈,也可能這是他故意做給我的假象吧……”
魯寧長嘆一聲,我也靠着她,她哭了,我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她繼續小聲說:“直到剛纔我心裡還在問自己,爲什麼這麼輕易就簽字了,簽字了,就徹底和他沒有關係了。可我想了想也沒什麼可掙扎的,如果我不同意,最終還是會去法院,因爲結果已經註定了,他要的結果。”
“而我就這樣安慰自己,到時候我能拿到的一定沒有現在的多,能將那些股權全部拿回來,已經是萬幸。”魯寧坐起來看向我說:“以前不覺得這些有多重要,就像是掛着一個名號。現在才明白,這看起來簡單的百分之幾,決定着的,是命運。”
我將她抱在懷裡,不讓她繼續說下去了,拍着她的後背說:“好了,魯寧,不想了,只要你好好的,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
我只要她好好的。
魯寧哽咽着問我:“桃子,接下來我該怎麼辦?我爸爸會不會……”
“不會的,不要胡說,叔叔會好起來,你也會更成熟起來,然後和叔叔一起將魯氏拿回來。”我也知道自己說的容易,小一半股份已經被注資去了別的公司,除非將那個公司吞回來,否則股份已經散了,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聚集回手裡。
“我該怎麼辦……”魯寧泣不成聲,我只剩下心疼。
我不明白,屈瑾天和狄瑾佑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兩個人之間爭鬥,將所有的人都燃成炮灰都不肯罷手麼?我們又有什麼錯……
魯老爹睡了,魯寧不放心就呆在醫院,我不放心她便留下來陪着她,我將狄瑾佑媽媽輩的那些事情告訴了魯寧,她聽完之後問我:“就算這樣,這麼多年了,兒子出息了,生活圓滿了,還有什麼要爭的?”
“我猜測是一種發自內心的不安全感。”我說。
這也是我目前能做出的唯一猜測了,因爲不安全所以纔會這樣拼命的爭搶。覺得不管拿到都少都不能安慰空虛的心。
魯寧說:“屈瑾天告訴過我,他以前生活並不富裕,但是也絕對不是窮,他很小的時候就和他媽媽去了荷蘭,在那裡長大,生活,接受教育,怎麼會有不安全感。”
我也不知道,就算是單親家庭長大,也一樣可以活的健康陽光,就算有一個變態的媽,可我真的無法想象一個女人能歹毒到寧願毀了自己兒子的人生觀,也要將自己那些無處宣泄的仇恨全部灌輸給他。
“可能是希望強大到可以俯視任何人吧,他好像喜歡這樣,你爸爸現在比他強,就被他盯上了。然後……”我嘆息,我不知道自己猜測的對不對,但一個變態的想法,也不是別人隨意能揣摩的:“他的公司一開始就是以一個女人的性命爲代價換來的,接着他又利用了狄瑾佑母親的財產,不管這個公司多麼的強大,他都會覺得不是自己的,這是人內心不安寧導致的。”
魯寧點點頭說:“他晚上睡眠確實很不好。他一直和我分牀睡。”
咳咳,一覺睡醒過點了。。趕緊更,明天還是恢復八點!八點吧!這個更新時間太扯了,我總是忘掉,還是八點八點,不過也快完結了,再難過幾天就好啦!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