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一直沒有停下的意思,我總覺得她這樣像是交代什麼,說完了才能放心的做什麼,她看着我,眼神悲傷的說:“她一個人在這邊帶着孩子太辛苦,月子也做的不太好,總是掉眼淚眼睛難受,我心疼她,專門請了半個月的假去照顧她,誰知道她知道我要去照顧,反而顯得不高興。”
“我現在才明白她爲什麼不高興,因爲我去照顧她,我老公就不能常去看她和孩子了。”
想來真是諷刺的可以,一個女人可以將另外一個對自己掏心掏肺的女人騙成這樣,和她合謀的,還是這個可憐女人最愛的丈夫。
我看得出來甜甜是真的特別喜歡閨蜜的兒子,每當提到他嘴角都會不由自主的帶上笑容,雖然這笑容很快被悲傷代替,但對孩子媽媽的恨意一點兒都沒有轉嫁到孩子身上。我理解她,可能因爲她一直懷不上孩子,也可能這孩子長的像她最愛的男人。
“我老公這陣子總說,我只顧着閨蜜不管他,小孩子一樣的向我發了好幾次牢騷,我一邊哄着老公,一邊照顧閨蜜,累的瘦了好幾斤,可每次看見那個小傢伙,我心就化了。”
“小東西白白胖胖的,那小胳膊啊,像白嫩嫩的藕一樣,一節一節的,一見到我就笑……”甜甜說這句終於再也忍不住,捂住臉大聲的哭了起來。
我媽抹了抹眼睛,扶着早就泣不成聲的甜甜媽出去了。而我,就這樣麻木的站在病房裡,看着像是被吸盡了生命精華,整個人都精神乾枯了的甜甜,心一揪一揪的疼。
甜甜和我一樣,對待那個男人和女人,連反抗都沒有。她和我不同的是,她愛的太深,選擇也更決絕。我想起來也慚愧,離婚淨身出戶只是顏面掃地,至少心沒有千瘡百孔。
之前我不知道愛是什麼,聽了甜甜的話我還是不懂,可已經開始害怕,愛是毒藥,真正要命的毒藥。
也許今天之前我還會夢想愛情,期許婚姻,可這之後,我可能真的不想再相信男人了。
我安慰了甜甜幾句,也出了病房,站在走廊裡我才忍不住流了淚,我媽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長嘆一口氣只說了三個字,男人啊。
是啊,男人啊。好像永遠不會滿足似的,再多的幸福只要有一丁點兒的缺口,他們都要在別的地方補足,這樣自我的動物,很少考慮自己的所作所爲給深愛着自己的女人帶來了怎樣的痛苦。
總覺得甜甜說的話讓人沒法心安,我沒有在屋外多逗留,轉身開門進屋就看到甜甜半隻腳已經邁出窗口了。
我用盡全力衝過去,拽住了她一條腿,她大半個身子已經懸在了窗外,我大喊着,甜甜媽媽和我媽媽以及護理人員驚慌失措的衝進來,將甜甜拖了回來。
甜甜痛苦的閉着眼睛,哭的淚人一樣的不停抽泣,只是唸叨着:“我死了,讓位置給她。”
我很想一個巴掌甩過去,問問她現在死了她媽媽怎麼辦,但護理人員已經將她按在了牀上,甜甜媽也圍了過去抱住她,崩潰的哭了。
甜甜精神錯亂了一樣的只是不停唸叨着要死,我實在聽不下去,撲去她身邊揚起手,看到了甜甜媽眼中的驚慌,以及條件反射的撲向女兒的保護。
這一巴掌我終是沒有打下來,我狠狠的攥住拳頭,一字一句像是宣誓一樣的對甜甜說:“死容易,你要是有點骨氣,就把你老公爭回來,把你老公的兒子搶回來!”
屋裡突然就靜了,甜甜睜開淚目,萎靡的看着我,我捏住她的手腕,她疼了,擰着眉頭,我沒有放鬆力氣,將她的手緊緊的壓在我心口上說:“我幫你!憑什麼你在這裡這麼難過,那兩個人在外面快活!”
這種宣誓,更像說給我自己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