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五章 鉤弋夫人(2)

這位趙婕妤,約莫二十歲左右的樣子,體態婀娜,身輕如燕。

穿着一身盛裝,長長的裙子,足足拖了數米遠,以至於竟需要五個宮女託扶。

她盈盈笑着,坐在天子身側,然後看向張越。

一雙鳳眼,微微的打量了一番後,輕聲笑道:“陛下,這就是您常與臣妾提起的小留候吧……”

張越連忙恭身道:“臣毅恭問夫人安……”

對於這位趙婕妤,他此刻也感覺有些忌憚了。

他也總算明白了,劉進爲何要再三提醒自己了。

實在是這個女人……

太可怕了!

一言一行,一笑一顰,都自帶嫵媚。

但偏偏,張越能感覺到,這並非是她故意爲之。

而是,似乎天生如此!

恐怕劉進父子,也曾在這個鉤弋夫人手裡,吃過虧。

“宮裡的女人,果然沒有一個簡單的……”張越在心裡想着。

就聽到鉤弋夫人輕笑着道:“張侍中請起吧……”

天子也道:“張侍中,今日是家宴,就不必多禮了……”

“陛下說的是……”鉤弋夫人吃吃的笑道:“臣妾也覺得,在家宴上,就不該有那麼多的規矩……”

“長孫殿下,您覺得呢?”她忽然將眼睛看向,一直低頭坐着的劉進。

劉進聞言,立刻道:“夫人說的是,孫臣以爲正該如此……”

他根本就不敢與鉤弋夫人對視。

很顯然,這位天子的寵妃,曾給他留下過深刻的印象。

考慮到劉氏素來好色,張越也就能理解劉進對鉤弋夫人的恐懼來源了。

低着頭,張越坐了下來。

這時,家宴也差不多該開始了。

侍女們將一盤盤的佳餚,端到了案几上。

西元前的宮廷宴席的食物,主要是以各種肉類爲主。

有烤肉,也有蒸肉,甚至還有着大塊的牛排。

按照規矩,在宴會開始前,是要有人來行酒的。

張越看了看劉進的模樣,心知他恐怕是做不來這個事情的。

於是,舉着酒樽,上前拜道:“陛下,臣請爲行酒……”

天子聞言,笑道:“張侍中,那卿就來做這個行酒之官吧……”

“臣謹受命……”張越持着酒樽,長身而拜。

然後,他笑着道:“既是臣行酒,那就應該有個規矩……”

“往常行酒,非擊鼓,則以射禮,今即爲家宴,臣以爲不如換個法子,由臣依次出題,答不對的,就要罰酒,若能答對,則臣自罰一杯,未知陛下以爲然否?”

“就依卿!”天子也是興致勃勃的道。

老劉家最喜歡玩這種行酒的花活了。

因爲,這樣會很熱鬧,而且極有氣氛。

張越微微笑着,拿着酒樽,就站在場中,先是看向劉進,問道:“長孫殿下,敢問陛下元朔元年冬十一月所詔者何?”

作爲劉進的輔佐大臣,張越當然要想方設法給劉進在天子面前刷好感了。

作爲一個曾經的公務員,張越很清楚,領導最喜歡的就是那些能夠記得自己曾經的講話內容和指示精神的人。

拍馬屁這種方式,不存在肉麻的問題。

地位越高的人,就越喜歡肉麻的吹捧。

哪怕明知道,這人是在拍馬,大多數的肉食者,也都是甘之如飴。

原因很簡單,這是人類的通性。

而在過去的這些日子裡,張越曾經刻意的向劉進灌輸了很多當今的詔命,援引過不少內容。

劉進自然有着印象,因此一聽這個問題,立刻便笑道:“皇祖父於元朔元年冬十一月昭告天下曰:公卿大夫,所使總方略,壹統類,廣教化,美風俗也。夫本仁祖義,褒德祿賢,勸善刑暴,五帝三王所繇昌也,朕夙興夜寐,嘉與宇內之士臻於斯路……”

劉進一口氣的將這道洋洋灑灑,千餘字的詔書完整的背誦出來,然後看着張越,笑道:“侍中以爲能難倒孤,卻是找錯人呢!”

而在心裡,劉進對於張越的這種主動爲他創造機會,拉進自己與祖父距離的行爲,充滿了感激。

只覺得,這位輔佐大臣,真是爲了自己殫精竭慮,想盡了法子和手段。

自己都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報了!

張越微笑着拿起酒壺給自己滿上一杯,一飲而盡,然後將酒杯倒扣,向衆人展示,道:“臣卻是小瞧了殿下,該罰,該罰!”

天子坐於上首,看着這個情況,臉都笑開花了。

元朔元年的那封詔書,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之一。

他私底下甚至覺得,自己的那篇詔書的文字優美而動人,內容充滿了正能量。

縱使孔子復生,子夏再世,怕也不更改一字。

可惜,如此美妙的文章,如此富有內涵的詔命,如此充滿了他對天下萬民和士大夫們期許的詔書,卻很少有人去研究和鑽研。

真真是遺憾啊。

讓他心裡面跟貓爪了一般。

如今,聽到自己的孫子,竟然能完整的背出那份得意之作。

天子內心,真是感到極爲滿足。

“看來,知朕者,長孫也!”他摸着鬍鬚,對劉進感到滿意至極,覺得這個孫子對自己的孝順,那不是放在嘴上,而是用在心裡的。

不然,爲什麼其他人都背不出那封詔書,而這個孫子卻能倒背如流?

這說明,長孫是日夜在揣摩和學習自己的詔命精神。

這是真正的孝順啊!

就連眼神,也一下子變得慈愛了起來。

有孫如此,夫復何求。

而對於揭示了此事的張越,他也更加喜愛了起來。

在他眼裡,毫無疑問,這纔是忠臣應該做的事情!

張越卻是舉着酒樽,笑眯眯的看向了鉤弋夫人,輕身拜道:“夫人,請恕臣無禮了……”

鉤弋夫人盈盈笑着,輕啓朱脣,道:“侍中儘管出題……”

張越看着這位天子的寵妃,拿着酒樽,在殿中踱了幾步,想了一會,然後問道:“敢問夫人,元鼎四年,陛下於汾陰獲寶鼎,恰遇此時,王師破南越,擒其匪首,捷報來傳,陛下泛舟於汾河之中,做歌曰:秋風起兮白雲歸,草木黃落兮雁南歸……下一句是什麼?”

這毫無疑問也是一道送分題。

因爲,鉤弋夫人是趙國人,趙姬善歌舞。

這《秋風辭》,鉤弋夫人想必多次彈奏過,甚至演繹過。

果不其然,鉤弋夫人聽着,就笑道:“侍中恐怕又要罰酒了……”

只見她微微起身,褪下身上繫着的長裙,走到殿中,輕舞長袖,盈盈清唱道:“秋風起兮白雲歸,草木黃落兮雁南歸,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難自忘,泛樓船兮濟汾河,橫中流兮揚素波。簫鼓鳴兮發棹歌,歡樂極兮哀情多,少壯幾時兮奈老何……”

歌聲婉轉動人,舞步婀娜曼妙,長袖揮舞之間,自帶美感。

天子看着,聽着,也是動容不已,長聲嘆道:“少壯幾時兮奈老何,奈老何!”

顯然被勾起了內心深處的遺憾。

張越連忙爲自己滿上,一飲而盡,拜道:“是臣小視了夫人,當罰,當罰!”

鉤弋夫人卻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張越,她自知道,這個年輕的大臣,其實是在暗中幫她固寵。

但他爲什麼這麼做?

他有什麼目的?

鉤弋夫人暫時想不到,所以,盈盈笑着,坐回了天子身邊。

張越連飲兩杯,面色也有些潮紅了。

他輕移腳步,走上前去,對着天子拜道:“如今,卻是輪到臣了,微臣深受陛下隆恩,長孫信任,無以爲報,唯做歌一曲,爲陛下祝酒!”

他提着腰間的佩劍,走到殿中,拔劍而起,伴着樂聲長歌唱道:“嚴風吹霜海草凋,筋幹精堅胡馬驕。漢家戰士三十萬,將軍兼領霍嫖姚。流星白羽腰間插,劍花秋蓮光出匣。”

這是他最愛的一首唐詩,也是他以爲最好的詩詞。

沒有之一了。

微微撫劍,張越繼續唱道:“天兵照雪下玉關,虜箭如沙射金甲。雲龍風虎盡交回,太白入月敵可摧。敵可摧,旄頭滅,履胡之腸涉胡血!”

天子聽着,也是血脈僨張,不由得和聲拍手。

這首詩歌,幾乎就講到了他的心坎裡去了。

讓他彷彿看到了塞外草原上,胡騎萬千,囂張不已的場面。

然後,霍去病橫空而出,漢家鐵騎,追隨着驃騎將軍的戰旗,從南而北,從北到西。

匈奴人驚慌失措,狼狽奔逃。

整個草原,都被鮮血和戰火籠罩。

匈奴人的屍骨,堆滿了祁連山和皋蘭山的山坡,他們的血肉匯聚成河。

而那個時代,是他此生的巔峰。

“朕的驃騎將軍啊!”他想起了那個曾經在他面前意氣風發的年輕人,耳畔似乎依然迴響着對方擲地有聲的誓言:“匈奴未滅,何以家爲!”

“朕的冠軍侯……朕的大司馬……”天子握住了雙手。

倘若霍去病沒有英年早逝,匈奴人何至猖狂到現在?

就聽着張越高歌唱道:“懸胡青天上,埋胡紫塞旁!胡無人,漢道昌!”

一曲唱完,張越便握劍趨前,拜道:“臣願漢世永昌,夷狄無人,矢志於此,百死不悔!”

天子聽着,猛然睜開了眼睛,看着張越。

此刻,他的眼睛竟有些模糊了。

眼前恭身持劍,單膝跪地的這個年輕侍中的身影,恍惚中,竟與記憶深處那個年輕人重疊在一起。

冠軍侯……冠軍侯……朕的驃騎校尉,朕的驃騎將軍,朕的大司馬!

卿今安在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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