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蕊奇怪的看着他:“怎麼了?”
柏暮成簡單的把事情一說,然後找了找那個視頻,視頻明顯是偷拍的,拍到了楊光的背影和週一卓的胳膊,兩人正邊走邊聊,週一卓道:“兩天沒睡,掃的我眼都花了,結果只把二沈給掃出來了。”
楊光懶洋洋笑道,“沒準兒就是二沈乾的,你看他出現的多麼巧,第二個案子女的,還是他第一個撲上來抱住的。”
週一卓道:“我絕不懷疑自己同志。”
楊光道:“證據指向誰,我就懷疑誰,我一視同仁大公無私。”
其實楊光明顯就是在開玩笑,楊光就是個這樣的人,越是累,越是緊張,他就越輕鬆,很能給團隊調節氣氛,可是這段話放給外人聽,感覺就明顯不一樣了。
夏朝蕊急道:“二沈哥不可能是兇手的!”
柏暮成握住她手:“別急,我回去看看再說。”
她還是急:“可是師父,他曾經是臥底,明明是好人,卻要裝壞人,好不容易完成任務才能穿上警服,堂堂正正的做警察,結果我們又把他抓起來,他心裡得多難過啊!”
柏暮成點了點頭:“我知道,我要回去看看,不會冤枉他的。”他按住她小腦袋:“如果他不是兇手,那麼,是因爲兇手嫁禍給他,我們才抓他,這不是錯,他應該明白。”
夏朝蕊的好處就是非常講理,只要把道理跟她講清楚,她就能明白,她點了點頭。
兩人下了高鐵,直奔市局,草草一看報告,柏暮成直接叫人把沈明雋放了。
沈明雋其實也沒上銬子,待在侯問室,楊光還給他一條毯子,他也是累了一天一宿,倒是因禍得福睡了個好覺,楊光一來叫他,還把他嚇了一跳:“嗯?”
“走吧,”楊光嚴肅臉道:“一號審訊室!”
沈明雋呵了一聲,懶洋洋的抹了把臉:“頭兒回來了?瞧你臉就知道有了主心骨。”他站起來往外走,一邊又問:“小可愛也回來了?”
楊光笑着搭住他肩:“‘小可愛’一回來就懟我,說我們傷害了你幼小的心靈,傷害了沒?”
沈明雋道:“傷的不行了。”
“是麼?”楊光做勢搗了他一下:“我問了腳印老哥了,心臟標本室有好幾個呢,你想要什麼樣的,給你換一個!”
兩人說說笑笑進了辦公室,夏朝蕊迎上來,嚴肅的遞給他一個巧克力派:“二沈哥,我相信你!”
沈明雋茫然的看了看:“這什麼?”
“沒看過廣告?”楊光道:“好麗友,好朋友啊!”
沈明雋噗的一樂,然後才走到柏暮成面前,咳了一聲,忽然敬了個禮,柏暮成點了點頭,道:“我懷疑那晚二號女的出現時,兇手就在現場,甚至之後我們檢查現場時,兇手也在現場!所以他是從那時起,就預備着栽贓了,而你就住在那附近,是最容易找到的。”
沈明雋點了點頭:“我住的小區沒有攝像頭,而且,我習慣在地墊下頭放把鑰匙,他估計用的是那把鑰匙,因爲我們去的時候,鑰匙不見了。”他頓了一下:“但是,我沒有感覺到有人或者有車跟蹤。”
柏暮成嗯了一聲:“燈會的時候,人太多,沒辦法查,我們第二天檢查現場的時候,如果兇手在,他會在什麼地方觀察我們?”
夏朝蕊忽然一下子站了起來:“財神爺!財神爺啊!”
大家都是一愣,她快速的解釋:“打扮成財神爺的那個人!他一直在走來走去!還硬要給你發宣傳單頁!我還跟他拍照了!”她手忙腳亂的找出照片:“肯定是他!哪有人挑沒人的地方發單頁啊!你看他跟別人都離的很遠,好像專門來等我們似的!”
一邊說着,她就覺得後怕,一把抓住柏暮成:“好可怕!”
柏暮成仔細想了想,楊光也想起來了:“對,對!我還記得那個財神爺,他好像一直在找角度,想看清我們每一個人的樣子!”
“是要對付我們嗎?”夏朝蕊膽戰心驚:“我們這幾天沒回家,家裡會不會也被人進去過?”
柏暮成隨口道:“要去倒好了,小區到處都是攝像頭,也許還能拍到他。”
說完了這一句,他直接叫人:“楊光一卓,你們去查查這塊兒,看有沒有人見過兇手的樣子。小花,當時發的什麼單頁?”
記憶帝夏小花再次上線:“茂達廣場節日大優惠,手機櫃臺買一送一,童裝兩件八八折……”
她還想背下去,柏暮成隨手止住,向兩人一個示意,楊光兩人領命離開,沈明雋嘖嘖的道:“就拿了一下子,上車之前就扔垃圾桶了,居然能背過這麼多,這變態的記性……”一邊說一邊撕開巧克力派的包裝袋,咬了一大口:“好朋友,真香。”
柏暮成繼續問:“技術的報告出來了嗎?”
沈連從找出來給他,起先除了1號男之外,兩個案子的父母都完全不配合,不願意提供通訊工具,現在已經強制把手機電腦都拿了過來,只不過手機都被兇手破壞了,能恢復的不多,柏暮成仔細看了看,然後指着一條:“這個,查了嗎?”
沈連從忙的還沒顧上看,這一看才發現,原來1號女、2號女都參加過一個活動,“說出你們的戀愛故事,看能不能甜到大家。”他們兩人都發了挺長的一篇文章,裡頭透露出了很多的個人信息,例如所在地,上的大學,常去的地方之類的,很多人點贊打賞說好暖好甜。
但這個活動去年底就到期了,只獎勵了點讚的前十名,公佈也只艾特了網名,沒有暴露用戶信息,1號女的故事在第七名,2號女的故事點贊在二十幾名,不在獎勵單中,他們共同的特點,只有身在尉城。
總算是找着明確的抓手了!柏暮成道:“讓技術查查這個,你盯着查,看看是這個博主泄露了信息,還是有其它人問過她們,尤其是2號女的。這是一。”
“第二個,他如果是通過這種方式,那他有可能會設法掌握他們的動向,查查微信,尤其是新加的人,聊天記錄儘量恢復,這條線索必須到底。”
沈連從急應了,柏暮成叫沈明雋:“二沈,跟着我。其它人繼續。”
他帶着沈明雋出去,準備按着1號女文章中提供的信息,把“戀愛軌跡”走一遍,一邊道:“帶你來是換換思維,你感覺這一段,如果挑一個地方伏擊,會在哪兒?”
沈明雋一愣,看了看柏暮成的表情,忽然笑了,點了點頭,開始認真觀察。
夏朝蕊留在家裡,跟大家一起掃視頻,臨近中午的時候,林局過來了一趟,沉着臉問道:“怎麼樣了?”
吳山南道:“有了一點小想法,柏隊和沈隊分別去查了。”
林局掃了一眼室內,看到夏朝蕊,心裡就有數了,他冷冷的道:“柏暮成去哪了?”
吳山南道:“柏隊領着沈明雋出去了。”
“沈明雋?”林局冷冷的道:“他家裡搜出了兇器,還沒擺脫嫌疑,是誰讓放的?”
吳山南一愣,頓了一下才道:“是柏隊讓放的。”
“什麼?”林局瞪眼道:“柏暮成已經停職了,你們不知道麼?是誰讓你們聽一個停職人員的命令?說放人就放人?還有沒有一點紀律?”
大家不由得面面相覷。
夏朝蕊與王雅妧相處多年,對這種掩藏在冠冕態度下的惡意非常敏感,忍不住道:“林局,我師父停職出門,你罵他擅離職守,要求他對案子負責,現在他回來工作了,你又不讓他下命令,所以你到底想他怎麼樣啊?”
夏朝蕊不太懂得說話技巧,說的太直接了。
林局已經多年沒碰到過這種當面懟他的了,怒的臉色都變了,猛然回頭,指着她:“你不是辭職了?我批准了,你以後可以不用來了!”
夏朝蕊一愣。
她頓時就被嚇到了,眼圈兒一紅,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吳山南趕緊過去勸,夏朝蕊也不知道這種時候應該上去認錯,好讓領導下臺,忍着淚退下去想了想。這個找爸爸告狀,肯定正合他心意,不用當警察了,找哥哥,她哥插手也費勁,不知道要託多少關係,於是她靈機一動,直接給漂亮阿姨打了個電話。
柏暮成回家從來不說這種小事,而且就算他說了,柏父也不太理會,向來是讓他自己處理。但電話打給柏母,尤其又是她打,情況就不一樣了,小黑狀一告,柏母當時就火了,安慰她絕不會讓她被辭退,轉頭就去找人了。
江宇辰幾個跟沈明雋關係都不錯,林局前腳一走,他們的小情報也都發過去了,沈明雋正在1號的一個“老地方”實地探察,一看到微信,就是一皺眉。
他深諳“會哭的孩子有糖吃”的道理,而且人情這種東西就得趁熱,時間長了就不值錢了,於是他轉頭就給之前的老領導打了個電話,十分委屈的道:“領導,要不我還是回去吧,我發現這人啊,一旦當了壞人,再當好人就難了。”然後嘚吧嘚吧一通告狀。
他當時的任務完成的非常漂亮,領導也藉着這個案子升了一級,對他很是喜歡,一聽這話,頓時就有點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