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剛從洗手間裡洗漱出來,飯桌上卻多了兩份熱氣騰騰的早餐。
顧允就坐在座位上,拿着一個大碗倒豆漿。
他看見我醒了,拉着我就要我過來吃,嘴裡還對我說:“買的都是你喜歡的,趁熱全吃了。”
我心裡暖呼呼的。忽然想起上次住在孟穎家的時候,他也買過一次。只不過那次五花八門什麼都有,這次反而簡單多了。
他吃的很少,着急就要走,穿上了我給他昨天洗乾淨的新襯衫,剛要轉身打開門手,卻是想起什麼對我說道:“今晚咱不在這待了,我接你回去,你聽話,好不好?”
我不敢說不,也不敢說好,只能低着頭假裝吃東西裝作默認。
然而就在他馬上又要離開的時候。我卻忍不住叫他說:“等等!”
他斜眼掃了我一下,看我臉色有些難過,便馬上回身抱住我,問我怎麼了。
我踮起腳尖衝着他的薄脣吻了一吻,又勉強笑着擺手卻是很認真的對他說了一聲:“再見。”
臨到中午,倪彩過來接我,我沒有帶特別多的東西,除了一些生活用品。
衣服那些就算了,我肚子越來越大,曾經的那些是根本不可能穿的上了。
酒莊離市中心起碼有四十多公里,這一路,幾乎是走走停停,即便我不暈車,也因爲孕吐的反應,常常是剛下了車門就一吐千里。
倪彩考慮到我的身體情況,把我安排在了空氣很是流暢的二層小樓裡。
酒味幾乎聞不見,窗外的綠植景色也很漂亮。
這個辦公室的隔壁就是臥房,只不過有些小,還是單人牀,爲了能夠讓我睡得舒服,今天又特意加了一份新的牀墊子。
我每天的工作只是需要做報表,接電話,工作量少的可憐,如果有需要纔會使用到電腦。我心裡不禁感嘆,倪彩真的對我很是上心。
待一切準備妥當了,她又拉着我給我介紹這辦公室裡其他的工作人員。
這基本上算是個小雜燴的單元組,一個年近四十歲的大姐,名叫金秀玫,是這裡的組長管事,雜七雜八的全是她負責。
還有兩個年輕人,張力文和趙婷,一男一女相處親暱而又曖昧,應是情侶,而且據說還是大四的應屆畢業生,畢業證還沒發下來,就已經來這裡實習了。
只有我這麼一個年齡來講不上也不下的懷孕女青年,幹着最輕巧的活,住着離辦公室最近的宿舍。
等介紹完畢,倪彩還有一些急事,讓金繡玫大姐好好照顧我,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我初來乍到,還沒摸準他們的性格和脾氣,不好多言,只是安靜的坐在位置上,聽着他們一言一句的相互交流。
可能是受倪彩的囑託,那三個人見我太過沉默,便會主動把我拉進來聊天,就聽那個金大姐很是好奇的對我說道:“離家這麼遠,還懷着孕,犯不上跑到這裡來打工吧。”
那個趙婷卻好意外的看着我的肚子,說道:“顧姐看上去身材好苗條啊。一點都沒有看出來,幾個月了啊。”
我按着自己強忍着的酸水,尷尬的撒了個謊,說:“我丈夫的工作單位離這裡不遠。我現在無業,閒着也閒着,就想着到這來找份活幹。等我月份足了,我就回去了。”
正說到這,辦公室裡卻忽然竄進來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子,穿着一身運動童裝,頂着個鍋蓋頭。懷裡抱着個小足球,跌跌撞撞的就衝我的方向跑了過來。
我嚇一跳,忙起身想要躲閃,這時候。一隻有力的大手卻是將那小屁孩從後背撈了起來,我才得以鬆了口氣。
就聽那金大姐說道:“白經理又帶着你家的小兒子過來玩耍了。”
說完,還笑眯眯的攤開雙手,衝那男孩笑道:“來到金阿姨這。我有糖糖吃。”
男孩精的很,卻是揚着小下巴說:“你先給我看看糖糖,上次就是沒有。阿姨是個騙子。”
他的話把金大姐逗笑了,趕忙在抽屜裡給孩子找糖吃,可找來找去也沒摸出個半點來,嘆口氣就想管隔壁坐着的趙婷討一點。
那趙婷很是反感的搖頭說:“金姐,我都多大了,上哪有糖去。”
金姐馬上就拉長了臉,不高興的說算了。
我見了,卻忙插口說道:“我有,我有,巧克力成不成。”
我自從懷孕後。有個毛病就是愛吃東西,尤其是晚上,肚子裡總是餓啊餓啊的,所以走到哪裡都是藏滿了零食。
既然金大姐對這白經理的孩子如此上心。我拿着不值錢的巧克力討一下她的好感,也是可以的。
果然,那小男孩眉開眼笑了,順順利利的讓金大姐抱在懷裡了。
許是我現在是一枚準媽媽,對小孩子也有了很深的耐心,以至於我看見這個男孩,心裡還挺歡喜,便一直不自覺的衝着他笑。
直到聽到旁邊站着的這位父親低音炮似的講話。才讓我把注意力轉到了他身上。
就看他個子和顧允差不多高,年紀看上去應是在三十歲往上,皮膚不白,但很健康,五官也蠻端正,尤其是高挺的?樑骨,卻是和顧允的?型一模一樣,令我忍不住多瞅了幾眼。
大概是覺察到了我的視線。那人也轉頭向我望了望,可能是陌生,不好搭話,便只是彼此笑了笑。還不忘對我禮貌的說了句:“謝謝你的巧克力。”
這一大一小離開後,辦公室那三人組就開始嘰嘰喳喳起來,金大姐感嘆的說道:“孩子的媽媽那麼早就沒有了,可憐白經理一個人拉扯兒子那麼大。”
她說完深深的嘆了口氣。拿着一卷紙像是去公共衛生間。
她剛走,趙婷就啪的一聲拍了桌子,不滿的說道:“總是要借花獻佛,上次一聲不響的把我一抽屜的果凍都給那熊孩子了。她想替她兒子討好銷售經理,幹嘛不自己另備存貨,摳的跟什麼一樣。”
張力文很是沉默寡言,聽了只是用腳踢了踢趙婷,還拿眼睛掃我,趙婷識相的就閉了嘴。
於是整個辦公室忽然覺得尷尬起來。
好在我的一個電話鈴響,徹底讓我找到機會出去透口氣,但一看到來電人的名字,卻是令我心都揪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