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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時, 兩人都如同關了靜音模式,誰也沒吱聲。
葉漫盛了碗湯,邊喝邊欣賞起屋外雪景, 滿足的呵出一口熱氣。
端着碗來到庭院前, 她脫去鞋襪, 光腳踩進鋪滿積雪的鵝卵石地上。
一瞬間, 透心涼的觸感從腳心傳來, 令她狠狠的打了個冷顫。
“喂,你不冷嗎?”
就在她玩的不亦樂乎時,身後忽然傳來了煞風景的嗓音。
顧梟抱着赫拉, 就着階梯邊盤腿坐下。
“還好吧,小時候每到冬天去溪裡摸魚, 要比這冷多了。”
捧起一團雪, 葉漫笑的有幾分傻氣。
雙手將雪擠壓成球, 然後放在地上滾動,最後變得越來越大。
顧梟看着她開心的模樣, 擰眉站起,插着兜試探的伸出了左腳,可惜才碰到了一丁點兒涼意,就猛地打了退堂鼓。
【說實話,他真的恨極了這種冷。】
正當他愣神時, 一團雪從遠處飛來, 正中臉龐。
盯着被自己“誤傷”的男人, 葉漫嚇得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 我不是故意的, 手滑……”
她朝樹丟的,怎麼好端端的拐了個彎?
雪團從發上緩緩滑落, 露出一張面無表情卻陰沉滿布的臉龐。
顧梟本就不喜歡這種溼冷的感覺,偏偏還去招惹他,這下可好,某人成功引火燒身了。
俗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爲俊傑。
葉漫更是深諳此道,她知道和顧梟這種人硬碰硬是絕對討不了便宜的,因此,趕緊抓起一捧雪,可憐兮兮的遞了過去。
“我錯了,我錯了,對不起!我讓你咂回來行不?”
她害怕的閉上眼,一臉即將奔赴刑場的壯烈表情。
【好歹自己也是個女生,總不能真的……】
啪!!
還沒等葉漫想完,男人已“痛下殺手”。
顧梟毫不客氣將雪拍了過去,揉搓一番,免費爲她洗了個臉。
“哈哈,像個傻子!”
看着葉漫那副呆若木雞的樣子,顧梟不禁掃了之前的陰霾,心情大好。
“你,你這個死直男!!”
自己只是不小心,這傢伙居然真下的去手?
頂着張溼潤的臉,葉漫氣的一把揪住了他的毛衣,用力從臺階上拽進了雪地裡。
撲騰一下,濺起漫天雪花。
貓咪從顧梟懷中逃脫,躍到了安全地帶。
葉漫只感到自己被什麼猛然推離,整個人滑出數米,險些撞到樹幹。
她氣喘吁吁的躺在雪地裡,看着對面驚慌失措的男人。
顧梟臉上有她從未見過的厭恨,蒼白的不見一絲血色,滿心,滿眼的牴觸。
葉漫困惑着坐起,衣服上沾滿雪漬。
不知過了多久,顧梟才終於鎮定下來,他跳上臺階穿好鞋後重新踏入庭院,將葉漫從雪中扶起,自責道。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刻身體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好再那樹隔得遠。】
“沒事,我也沒受什麼傷……之前聽你說怕冷,我還當是開玩笑呢!”
葉漫抿脣擺擺手,本想問清楚緣由,但靜心一想又覺得不妥。
應是段不好的回憶,自己又何必去碰人家傷口。
“哇,突然好冷啊,我還想去喝口碗湯!”
避免尷尬,葉漫撒了個小謊,一溜煙的跑回了客廳。
才走進廚房,就聽到敲門聲。
“你喝你的,我去開。”
葉漫剛放下碗,就見顧梟已先一步走去。
真是稀奇啊,這年頭居然還有訪客?
誰呀?
好奇向外探出腦袋,只見兩人一前一後往沙發走來。
男人穿了件寶藍色長款大衣,面戴墨鏡,步履不羈,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冷峻臉。
灰白短髮就如同他的人一般傲慢,也間接表明了他的身份。
秦朝宇?
“切。”
葉漫下意識翻了個白眼,實在對這個人沒啥好感。
正當她暗暗吐槽時,卻被不遠處的秦朝宇發現。
男人摘下墨鏡,挑起兩根手指朝她隨意的打了聲招呼,道。
“小葉子,麻煩幫我泡杯咖啡,謝謝啊!”
“小……小葉子?”
這稱呼咋那麼像宮廷裡的太監呢?
葉漫憋着氣又不好發作,看在他是顧梟朋友的份上只能乖乖去煮咖啡。
“你們很熟麼?”
抱着赫拉舉高高,顧梟問的有絲漫不經心。
“喲,怎麼?吃醋了不成!”
單手拖着側臉,秦朝宇凝起幾分壞笑。
“喵~~”
貓咪舒服的眯起了眼,挽起爪爪輕舔毛髮。
“哎呀,問你話呢!怎麼還一天到晚抱着個破貓!”
不顧好友的感受,秦朝宇提着赫拉的後頸就丟到了一旁沙發,惹的貓咪差點炸了毛。
只是沒等他有下一步動作,手臂已傳來劇痛。
秦朝宇一蹦三尺高,拼命甩着被顧梟咬住的手,破口大罵道。
“我艹,顧梟你個@#@%¥@,屬狗的嗎?給我鬆口!!”
“讓你再手賤,欺負我家赫拉!”
饒有大發慈悲放他一馬的感覺,顧梟抹了把嘴,伸手重新將赫拉攬進懷裡。
秦朝宇不停搓揉着痛處,一撩袖子,兩排清清楚楚的牙印,甚至還沁出了血絲。
“你丫……從小就這死德行,幼稚到不行!”
這還沒坐幾分鐘呢,倒把自己氣的夠嗆,可真符合他顧梟的風格。
“不爽你滾啊,記得把門帶上!”
瞥了他一眼,顧梟埋頭繼續逗貓。
秦朝宇耐着脾氣,十分嫌棄的看向他那幅欠扁的樣兒。
“喂,你的咖啡!!”
落在茶几上的玻璃杯擲地有聲,走來的葉漫臉上分明寫着不待見三個字。
秦朝宇先是愣了三秒,緊接着哭笑不得,質問道。
“這就是你們家的待客之道?嘿,這兩口子……不說別的,前些天在今朝是不是我救的你?”
“我……”
葉漫剛開口,就被顧梟打斷。
“你若真是想做好人好事,那當時幹嘛給我打電話邀功?”
一個習慣性袖手旁觀的傢伙,哪來那麼多善心。
秦朝宇想什麼心思,他再清楚不過。
被顧梟一語道破,秦朝宇面上險些沒掛住。
“……好,就算我目地不純,人不照樣給你完好無損的送回來了嗎?”
“完好無損?頭上那麼大個包你當我瞎麼?”
聽到這般顛倒是非的指控,秦朝宇頓時火了,起身喊冤道。
“喂,顧小五,你能講講道理嗎?”
那傷明明就是別人砸的,怎麼還賴到他頭上了?
“你叫我什麼?”
見他私自換了稱呼,顧梟不悅擡眸,眼底全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