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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範一下, 當時你們的位置。”
“我就站在這,沈星遙和我面對面。”
葉漫走到書架前,用手比劃道。
照着她的話, 顧梟來到她身前, 凝眉開口。
“這樣嗎?”
“還要再近一點。”
感受到兩人身體的靠近, 葉漫仰起頭與他四目相對。
溫熱的呼吸拂上臉頰, 兩人同時挪開視線, 也沒多想什麼。
顧梟按着葉漫形容的角度,開啓了搜索模式。
僅是幾秒的功夫他便有所收穫,頂排銅盒位置略高, 若是換做旁人未必會有所察覺。
伸手朝盒底摸去,果真找到了異物。
“這是什麼?”
看着男人手裡那一小袋冰晶顆粒, 葉漫好奇問道。
“你猜呢。”
顧梟眸光掠過瞬間寒芒, 將其小心翼翼塞進上衣口袋。
險些……又被算計死!
望着他臉上的冷意, 葉漫閉口不言,只當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什麼也沒看到。
怪不得沈星遙會忽然靠近,原來是爲了轉移注意力,好把這東西悄悄藏上書架。
只是,她爲什麼幾次三番的要陷害顧梟?
包括上次酒店記者的事,想必也和她脫不了干係……
亦如猜想的那樣, 短短几個小時後, 一幫警察接到匿名舉報尋上門來。
顧梟欣然配合警方盤問, 任由他們樓上樓下搜查。
只可惜忙活了半天, 什麼違禁品也沒找到, 算是逃過一劫。
數日後。
唐心的事最終還是沒瞞住,校方在接到消息後就第一時間進行了覈實。
人雖然從拘留所裡保釋出來, 但唐心卻始終保持着沉默,不解釋,不辯駁。
因爲沒有證據能證明劉玥是因爲自己的品行不端才導致了被打,所以使得他更加肆無忌憚,竟然獅子大開口,向唐心提出了整整十萬的賠償金。
對於唐心如今的家庭情況,這筆錢根本無力支付。
聽完最後一節課,葉漫整理好筆記準備去趟圖書館。
就在收拾包時,趙寧寧卻拿着一本畫稿走到桌前,欲言又止。
“葉漫……”
“唐心的事我不想再摻和了,對不起,幫不了你!”
經過與劉玥母子的那番較量,葉漫已精疲力倦,不想再繼續淌這趟渾水了。
雖然這件事和她有關,但說到底自己纔是那個最無辜的人,無端端背了這麼久的一口大鍋!
以至於每次見到顧梟,還是會心存愧疚,畢竟人家替自己捱了一巴掌。
“我知道過去唐心對你做了很多錯事,你不原諒也是應該的……但可不可以求你幫我最後一個忙?把這個帶給她。”
將手裡的畫稿本遞去,趙寧寧小聲請求。
“爲什麼你自己不去?”
葉漫盯着桌前的畫稿,不解道。
前段時間學校舉行了一次專業大賽,唐心得了系裡第一名,儘管平時看着不靠譜,但她在設計上的天賦卻是毋庸置疑的,年年獎學金名單裡都會有她的名字出現。
“你以爲我沒去過嗎,唐心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誰也不見。”
關於劉玥這件事,對她的打擊實在太大。
面對趙寧寧的苦苦哀求,葉漫最後還是答應了。
離開學校後,她按照地址來到了城西的一片待拆小區。
那是一座老式建築樓,狹窄的巷子裡隨處可見玩耍的孩童,道路坑窪不平都是積水,葉漫貓着腰從晾曬的衣服下走過,尋找着四十三棟。
因爲是晚飯時間,挨家挨戶都在燒着菜,香味四溢,充斥着整條樓道。
根據牆壁上剝落不清的字跡,葉漫轉了大半圈後,總算是找到了唐心家。
看門虛掩着,她朝裡探了探腦袋。
卻見屋內漆黑一片,不像有人的樣子。
“你現在這幅樣子是給誰看啊!把你養這麼大姑姑我容易嗎?學什麼不好非要學人家打架,這下好了,十萬!我看你怎麼賠!”
就在葉漫準備放下畫稿離開時,一道劇烈的摔砸聲從裡面傳出,之後,是女人的哭罵聲。
屋內房門便被大力拉開,射出的燈光照亮了客廳裡一切事物。
女人哭泣着將摔碎的碗筷從房內端出,泄憤丟進了垃圾桶。
“請問這裡是唐心的家嗎?”
葉漫擡手敲了兩下門,輕聲詢問。
見有陌生訪客,女人不禁打量起她,蹙眉道。
“你是誰?”
“我是她同學,來送畫稿的。”
沒有多做介紹,葉漫直接說明來意。
用圍裙擦乾淨雙手,女人接過畫稿翻閱起來,神色較之前有所緩和。
“這次比賽唐心得了我們系的第一名。”
“第一名有什麼用?眼看學都要上不成了,今早學校主任已經來過電話,說是……”
驀然止住,女人哽咽轉身偷偷抹起眼淚。
“你是心心的朋友吧,她幾天沒吃飯了,你幫我去勸勸她好嗎?”
從話語中能夠聽出唐心的姑姑非常心疼這個侄女,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眼看不好拒絕,葉漫只能應下往臥室走去。
撇去掉落的剩飯不說,房間佈置還算溫馨簡潔。
一張牀,一張書桌,兩排書架,再容納不下更多。
地板上鋪着柔軟的榻榻米,唐心緊抱雙膝披着毛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連葉漫走進房間都未察覺。
這才幾天功夫,她已頹廢的不成樣。
腳邊零零碎碎的全是紙屑,葉漫隨手撿起一塊,秀眉輕攏。
這些照片……
“你怎麼來了?”
驚訝一閃而過,唐心垂下臉試圖掩藏狼狽。
“趙寧寧讓我來給你送畫稿的。”
丟下那片映着劉玥臉的紙片,葉漫拍拍手答道。
“很開心吧!像我這種人總算是遭了報應。”
欣賞着鏡子裡蓬頭垢面的女人,唐心不由苦笑起。
葉漫瞧着她看了很久,這才走過去坐下。
蒼白的燈光照的人心迷茫,就像冬日裡的皚皚大雪,看久了,會盲一樣。
“嗯,是很開心。”
“特別是看到劉玥躺在病牀上的樣子,簡直不能再開心了!”
想着那日劉玥的挫樣,葉漫就覺得解氣。
“那你就是來看我笑話的咯。”
唐心擡起頭,眼睛很腫,皮膚也很糟糕,整個人看上去已不能再廢。
側目相視,葉漫將臉枕在手臂上,抿脣說道。
“笑話談不上,只是,發生了這麼多事,想聽你對我說點什麼?”
其實見唐心搞成現在這幅模樣,她確實該高興的,但,偏偏就生不出那幸災樂禍。
有些事不在於人接不接受,而在於到底要不要給對方這個機會。
唐心咬住脣瓣,肩膀微微顫抖了起來,像是壓抑着什麼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