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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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椰車站。

午後夕陽的愜意, 一束柔紅色的光輝均勻的撒在長椅上。

顧梟翹着長腿,雙手插兜閉目養神。

遠方傳來了呼嘯聲,一列小火車從林間駛來。

樓梯前, 男孩抱着竹籃朝月臺跑去, 向旅客售賣起鮮花。

火車緩緩停穩, 列車員將門推開提醒到站。

原本安靜的車站, 一瞬間變得喧囂起來。

就在這時, 一張亞洲面孔出現在視野當中,變得尤爲醒目。

女人下車後朝那小孩走去,彎腰詢問了一番, 從他手中接過一束紫色風信。

剛起身,便見對面長椅上坐着的人。

“小……小五?”

顧伊垂下手中的花束, 神情無比驚訝。

咖啡廳。

店內充斥着薩斯演奏的音樂, 氣氛被烘托的很浪漫。

顧梟逗着老闆養的貓咪, 讓人瞧不出異樣。

“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顧伊看了眼手邊的風信子,淡淡詢問。

放下那隻黑貓, 顧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結婚之前。”

“顧姍跑來提醒我,說當年的事與你有關。”

他的嗓音很輕,卻也很冷,尋不到半點溫度,挑眉反問道。

“你呢?我看你一點都不吃驚的樣子。”

“猜到的!榮叔免了我的職, 但又不告訴我原因, 再加上他提到什麼陳年往事……”

說罷, 顧伊的目光落在了男人胸前的口袋上。

那天從榮盛華辦公室出來, 她就隱隱覺得不安, 果然,回去之後發現髮卡不見了, 明顯是被人拿了。

“嗯,是我讓他開除你的。”

顧梟也沒隱瞞,直截了當承認了是自己的意思。

“以前我就奇怪,爲什麼他們都把我當敵人,偏偏你不這樣,如今算是知道了。”

他諷刺說着,從口袋裡取下粉色髮卡,對着燈光無聲凝望。

這是小棲當年在途中丟失的。

顧伊明白這件事終究瞞不下去了。

說再多也挽回不了自己曾經犯下的錯事,她心虛的捏緊了手,語音微顫道。

“對不起。”

她不是沒有想過坦白,可每次到了關鍵時候都會退縮。

如今她一身輕,倒也沒什麼好顧慮的了。

可這三個字聽在顧梟心底卻泛起了寒意,他眉宇狠蹙,眸光也蓄上了一抹紅。

“你到底對我母親做了什麼?你說啊!!”

他刻意壓抑了自己的怒意,咬牙質問。

“我……”

顧伊低下頭,掩住自己眼中的痛苦。

沉默許久,她終於答應將那段塵封在心底的往事說出。

“當年舅舅和我媽上山將那個女人抓了關在車站的旅館裡,他們商量要把她送到更遠的地方不讓爸爸找到。”

“這個髮卡是我上山時,在莊園門外撿到的,我帶着它……”

話語忽然斷開,顧伊掐住了衣角,繼續道。

“去見了你的母親,我罵她不要臉破壞別人家庭,還告訴她永遠休想進我家家門,但她卻一臉不在乎任由我罵,我氣不過就拿出了個髮卡……她看上去很驚訝,跑來抓住我的手,問我是不是見過你和小棲,我,我騙了她,說你們兄妹在下山的時候遇上雪崩死了……”

【嘭!】

瓷杯在牆上裂開,咖啡濺了女人一身。

顧伊驚恐的睜大了眼眸,領口一緊,整個人被拽了起來。

“你這是在殺人,知道嗎?!”

低吼聲陰沉的可怕,顧梟雙目赤紅的盯着她,臉頰因碎片割傷,鮮血直流。

他相信了二十年的姐姐,到頭來居然是整件事的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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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他想過一萬種可能,但唯獨沒有懷疑到她的身上。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廢話!所以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顧伊泣不成聲,握住他那冷的像冰的手。

“殺你?呵。”

甩開她的手,顧梟失笑不已。

“如果殺了你她們就能活過來的話,我會毫不猶豫一刀捅死你!顧伊,這些年你爲我做的,我都記在心上,但原諒你,我做不到。”

“你還是好自爲之吧!”

望着男人臉上輕蔑的笑意,顧伊哽咽開口。

“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沒有睡過一天安穩覺……”

“夠了,這些懺悔的話,我不想聽。”

顧梟抹去臉上的鮮血,從包裡掏出一疊鈔票往櫃檯走去。

與老闆簡單交流了一番,他放下錢,離開了咖啡館。

“對不起。”

顧伊抱住腦袋,自言自語。

做了這種事,她還有什麼臉去奢望被原諒?

只能說,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也許這輩子她都擺脫不了“殺人兇手”這個罪名了……

不過這樣也挺好,至少還能贖罪不是麼?

——

春去秋來,時光荏苒。

不知不覺已是葉漫學習古倫文化的第三個年頭。

在這一千多天裡她幾乎不給自己安排任何休息時間,每天都守在這古樓裡研究學習,儼然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波西太太是這裡的主人,同時也是古倫文化最後的傳承人,她丈夫早逝,有兩個孩子但都選擇了其他職業,她爲人孤僻有些小任性,不善與人相處。

多年前舉辦的那場比賽,也是當地政府的安排,是爲了能將古倫傳承下去。

比賽最後一共選了十個人,其中有六個因爲實在太難學而中途放棄,還有一個身體出了毛病只學了半年,另一個說是要回國結婚上個星期剛剛離開,剩下的就只有葉漫和一個叫蘇雅的女孩。

蘇雅和葉漫不同,她留下並不是爲了學習古倫,而是……看上了波西太太的孫子蘭斯。

這座樓是城西的地標性建築,擁有百年曆史,曾居住過許多歷史名人。

自從波西太太搬到H市之後,當地政府爲了留住她,特意將此樓批給她住。

古樓共有九層,除了一二層供遊客參觀外,剩餘的都屬於波西太太的私人空間,不允許外人隨意進出,不光如此,樓外還安排了專人二十四小時巡邏,保障了日常安全。

時尚圈二十年一個輪迴,復古風名族風再受追捧。

兩年前,一套映着古倫花紋的運動系列潮牌被著名歌手JC帶火,熱度瞬間席捲了全球,現如今無數品牌都搶着和波西太太合作,但她老人家似乎對這些不太感興趣,至今爲止,談成的也只有一家,而且還不是因爲價格,只是那天恰巧她心情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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