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顧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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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啊, 總算是開竅了,虧得人家小姑娘沒白跟你!”

顧梟脣邊漾起微笑,點頭說道。

“葉漫家情況你和媽也大致清楚, 前幾天她從清港把她大哥葉凌也接了過來, 我想到這週六一家人吃頓飯, 你看怎麼樣?”

說話時, 他的雙眼一刻也沒離開過顧伊, 好似想要看出點什麼。

擺珠有規則的碰撞着,燈光下的風景畫栩栩如生,意境非凡, 每幅作品的角落上都標註着年月,以及……

一個類似於破折號的署名。

那其實不是什麼符號, 而是由兩個一組成的, 只是寫的很直, 見不到筆鋒纔會被誤導。

短暫的停頓後,顧伊笑着點了點頭。

“好啊!都是自家人, 我也早就想見見了!”

顧伊整理起桌前資料,神色自若,看不出有什麼不妥。

可越是這樣,越讓顧梟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他雖不是和顧伊一起長大,卻也將她的脾氣秉性摸得很清。

顧伊一旦緊張就會用鎮定來僞裝, 刻意躲避視線。

況且顧家從不會選在週六這天宴請客人或聚會, 因爲那是樊氏的父親和顧世成離世的日子。

顧伊緊張的連這事都忘了麼?

看這反應, 只怕早就知道葉凌是葉漫的哥哥了。

“姐。”

顧梟眉宇微微皺起, 眼底閃爍着深濃。

他握住顧伊的手, 制止了她的逃避。

顧伊的手像冰一樣涼,指尖僵硬的如同機械一般。

“還記得我在國外上學那會兒嗎?你每個星期都來看我, 明知那時我有多討厭你討厭顧家樊家所有人,但你就是不依不饒,不論被罵的多慘仍笑嘻嘻的吵着要我叫你一聲姐。”

鬆開束縛的瞬間,顧伊彷彿失去了一切支撐,緩緩跌坐在皮椅上。

男人眸光有些冷,但還是保留了一絲柔軟。

“不要把人當傻子,沈星遙是,童瑾心也是,我知道你和三姐的目地不一樣,但就是因爲如此,你纔會讓我害怕。”

平日裡的嬉戲打鬧,或許都是各自臉上的僞裝。

但在這個偌大的家裡,他只承認過顧伊這一個姐姐。

然而,好像還是被算計了。

這一次的沉默,彷彿持續了半個世紀。

顧伊重新拾起笑容,她看着自己的弟弟,眼底充滿了複雜。

她既不點頭,亦不否認。

半晌,她收回視線,挪向飾品盒上的那條十字架,說道。

“時間不早了,我去忙了。”

她的語氣透着生硬,但腰身卻仍是挺得直直的讓人瞧不出破綻。

顧梟仰面呼出一口氣,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他一夜沒睡,直到此刻都還在懷疑自己得到的消息,究竟是對是錯。

原本只想查顧伊到底是不是葉凌所認識的那個人,可沒想到牽出了一大堆事。

——

童瑾心站在設計部門口,與顧伊迎面碰上。

兩人四目相對,一個冷漠,一個心虛,沒有任何交談便擦肩而過。

童瑾心蹙眉看了眼身後,回頭恰巧見到走出辦公室的顧梟。

“顧總,你沒事吧?”

男人沒有理會她,徑自往電梯而去。

【這兩人不會是真的吵架了吧?】

狹窄的空間裡,童瑾心愈發感到心神不寧。

今早顧梟來找她,只問了一句話。

【派你到我身邊的人,是不是顧伊。】

她當時被嚇得啞口無言,算是不打自招,卻沒想到顧梟直接就跑去了設計部興師問罪,這樣一來,顧伊怕是要把罪名全都加到自己頭上了。

之前走投無路的時候,是顧伊幫了她,那個女人要她想盡一切辦法得到顧梟的心,迫使他離婚。

可惜,自己沒那本事……

“我會給你一筆錢去國外生活,等過個幾年再回來吧!”

淡漠的音色,尋不到任何情緒。

等童瑾心反應過來時,電梯只剩下她一個人。

——

寒風在院內呼嘯不止,葉漫抱着赫拉起身將門拉合,繼續回到沙發看電視。

“哇,太漂亮了!”

節目中,正介紹着世界各地非物質文化遺產。

葉漫盯着其中播放的一組面料圖案,情不自禁的發出讚歎。

【就算被稱作瑰寶也不誇張!】

這種似花非花,似字非字的圖案十分奪人眼球,不管是用刺繡,還是筆墨,勾畫出來都格外好看,並且紋圖自成一派,各不相同,富有濃郁的神秘色彩,以及年代氣息。

“那個啊!叫古倫。”

蘇白下樓見葉漫扒在電視前一臉的求學,便好心解答道。

“古倫是什麼?”

退回沙發前,葉漫仍盯着那花紋,不肯鬆眼。

這紋路真是越看越舒服,她本就喜歡這種彎彎繞繞貼近自然的設計,如果能把它運用在服裝設計上,定能讓人眼前一亮。

“那是種遠古文字,距今有幾千年了,別看它就這一小圈,放大之後你就會發現它整個就一摩斯密碼,複雜的要命,雖然很受設計師青睞,但想要用它卻不是件簡單的事。”

“爲什麼?難道用這古倫還要申請不成?”

葉漫笑着幫赫拉梳毛,本該是句玩笑,誰料蘇白竟未反駁。

“不會……真的要申請吧?”

她不可思議道,只見蘇白應聲點頭。

“確實,你猜對了,古倫文字瀕臨滅絕,它的傳人如今也只剩下一個,被國家重點保護,沒有允許不得擅自使用,否則就是犯罪。”

這麼嚴重嗎?

葉漫星眸一轉,又問道。

“這防的了麼?如果別人想用,稍加修改也可以啊!這年頭抄板的設計多的去了!”

蘇白附和的點點頭,掀開筆記本蓋,說道。

“所以啊,這也成了古倫沒啥名氣的原因之一,既然可以用類似的花紋替代,誰還會花大把精力去尋求原版呢?”

“不過這古倫每個花紋都代表着不同的意思,如果改了,也就沒有意義了!”

“嗯,你說得對,仿得了形,仿不了意。”

葉漫撫摸着貓咪,若有所思着。

“蘇白,沒想到你懂得還挺多的!”

終於理解爲什麼蘇白能被顧梟一直放在身邊了,這傢伙就是個百事通。

“開玩笑,我可是二十三歲就取得MSLG的博士學位,你當真以爲我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助理?”

蘇白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捧起電腦操作起來。

“二十三的博士?!還真是打擊人啊!”

平復了下自己小情緒,葉漫扭頭看向樓上,問道。

“顧梟在幹嗎?”

蘇白目不轉睛的盯着頻幕,隨後一答。

“睡神當然是睡覺咯,還能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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