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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朋友喝醉了,請不要介意!”
男人看上去溫文爾雅,言語間很有教養。
眨眼間,他貼向女人耳邊,沉聲低語。
“今天最好別鬧事,別忘了我們是來幹嘛的!”
聽懂話裡的意思,女人終於有所收斂,狠狠剜了葉漫一眼。
“算你運氣好,以後在這裡上班最好小心點!”
說完,女人便氣呼呼的轉身離開。
“神經病吧!”
葉漫小聲嘟囔了句,便轉身走去吧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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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隔絕了外界的嘈雜,顯得十分安靜。
一男一女相繼推門而入,正是剛剛在大廳和葉漫發生衝突的兩人。
燈光晦暗不明,讓夜景構成的星空愈發耀眼。
酒紅色沙發上一共坐着四個人,氣氛異常嚴肅緊繃,絲毫不像是身處夜總會這種地方。
房內徘徊着兩名保鏢,時刻注意着他們的動靜。
“看來童小姐是去洗手間吐了不少啊!”
“蘇先生說笑了。”
童瑾心訕笑勾脣,舉止拘束很不自然。
就在這時,她身邊的男人開口了,看向沙發盡頭的背影,懇求道。
“顧總,今天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我父親和童經理的事能不能請您網開一面?”
他口中求情的對象,正是前不久因挪用公款被抓的童錚躍和受此事牽連的袁董事,要知道爲了約出這位剛上任不久的顧總裁,他們可算是用盡了一切辦法。
“父親身體一直不好,原本已打算年底內退的,顧總,請您高擡貴手行嗎?他都快六十歲的人了,經不起這麼折騰啊!”
此時,一邊的童瑾心,也連連附和起來。
“對,顧總,我大哥他一定也是一時糊塗,否則……”
“等下!我覺得你們可能是有什麼誤會吧!”
突然間,蘇白打斷了童瑾心的話,挑眉望向一桌的空瓶,含笑解釋道。
“第一,起訴他們兩位是董事會做出的決定,所以就算你們來找顧總也於事無補,第二,這酒……好像從始至終都是我在陪你們喝,顧總他一早就睡了,大概連你們是誰都不知道吧!”
蘇白尷尬又不失禮貌的朝他們笑笑,順勢看向身側半臥的男人。
而從他的角度看去,顧梟只是在玩手機而已,只不過背影看着像是在睡覺罷了。
這麼睜着眼說瞎話,還真是難爲他了,但奈何顧梟擺明了就是不想見啊!
“顧總……”
“袁先生,別怪我沒提醒你,顧總睡覺時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吵醒!”
蘇白制止住男人起身的舉動,言語不似在開玩笑。
就在兩個人對峙時,童瑾心竟藉着醉意朝顧梟跑去。
事情發生的太快,蘇白根本來不及反應。
女人幾步衝到對面,抓住了顧梟的手。
“顧……”
童瑾心面色僵硬,也許是酒精的作用,心突然亂了節奏。
面前,那雙淺褐色瞳眸明亮而深邃,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織網,將人困在原地不得動彈,彷彿能輕易看穿任何人。
顧梟冷睨着衣服上是那隻手,淡然擡眸,眼中劃過不悅。
“對……對不起。”
接收到警告,童瑾心迅速鬆開手。
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嬌縱任性的自己,居然也會主動向人道歉。
童瑾心驚訝於自己的反應,慌亂中垂下臉,不知該說些什麼。
顧梟掃了所有人一眼,最後向蘇白開口。
“蘇白,童小姐醉了,送她回去。”
“是。”
蘇白頷首應下,正準備上前攙扶,卻遭到了童瑾心的拒絕。
好不容易纔見到顧梟,怎麼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回去?
“我不要!”
“顧總,我哥的事希望你……”
“我可以不讓你哥坐牢,只要他肯把欠公司的兩億補上,可到那時,童小姐就再也住不了別墅,開不了豪車也穿不上名牌了,還有可能會因此背上鉅額負債,這輩子都難以翻身,你真的需要我去爲童錚躍說情嗎?”
室內,一派寂然無聲。
顧梟盯着女人那張呆滯的臉,淺笑頷首。
“所以,希望你能想清楚。”
話雖如此,但從童瑾心的表情來看,結果早已明瞭。
這個世上,不會有人真的爲誰而豁出一切,不管是親情,還是愛情!
都一樣!
顧梟移開視線,轉向對面的袁鋒,語氣一樣溫和道。
“還有你也是一樣,好好想想吧!袁董事包庇童錚躍的事,證據確鑿,如果你一定要保住你父親,前面那段說給童小姐聽的話,你同樣適用!要是堅持,你們可以隨時來繁初找我!”
這番話,令童瑾心和袁鋒二人都不約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見此,顧梟示意讓人將他們請走。
“兩位,請吧!我送你們回去。”
蘇白禮貌伸出手,示意包廂大門。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兩人也只能悻悻離去。
“對了,叫人把這裡的酒瓶收拾了,看着煩。”
“好。”
蘇白帶着保鏢離開了包廂,然後找來領班叮囑了幾句就坐電梯走了。
“那個叫什麼的,小葉對吧!過來下。”
因爲忙的抽不開身,領班隨口叫來了正在整理酒箱的葉漫,指着最裡面的那間包廂,交代道。
“你現在去1106收拾下桌子,記住裡面有客人在休息,手腳放輕點,還有那是間VIP包廂,做事注意點。”
“嗯!”
葉漫聽話應下,拎起水桶和清潔工具就去了。
越是往裡走,周圍的喧鬧聲就越小,燈光也變得愈加柔和。
“客人,我是來收拾的。”
站了許久,也沒聽見有回覆,葉漫只能推門進入。
偌大的包廂內,酒氣熏天,酒瓶堆的滿桌都是。
沙發上的人背對着自己,一動不動的,看上去像是睡了。
葉漫也沒多想,便開始收拾。
輕手輕腳的拿起瓶子,放入紙箱,葉漫總感覺自己像做賊是的。
“有香水嗎?”
冷不丁的一句話從對面飄來,嚇得酒瓶子險些落地。
“香,香……我……沒。”
【自己又不是真的在做賊,幹嘛害怕呀!!連話都說不利索,真是丟死人!】
“哦,那算了。”
沒理會葉漫的緊張,男人只是應了聲,便繼續休息。
這個人還真能喝!
盯着地上整整兩箱的空酒瓶,葉漫由衷佩服道。
抹乾淨桌子,正準備找人幫忙搬箱時,沙發上又傳來了話音。
“麻煩幫我把空調打高點,謝謝。”
“哦,好的稍等。”
迅速放下手頭的工作,葉漫開始到處尋找空調遙控器。
雖然說出來有些丟人,不過她真的連空調在哪兒都不知道,活像個無頭蒼蠅,在包廂裡轉來轉去,一時間窘迫到了極點。
這間包廂的隔音效果很好,絲毫聽不見外面的吵鬧。
可能是等的太久,顧梟終於不耐煩起身,光腳走到牆邊撥開窗簾,對着牆壁按了幾下。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極輕的抽氣聲,當那張熟悉的側臉曝露在空氣中時,葉漫能清楚感受到自己渾身一顫。
她難以置信的望着對面的人,頓時腦子一片空白,唯有兩個字。
完了。
不會真這麼狗屎運吧,上班第一天就遇見顧梟?
合約裡曾重點提到過,身爲乙方的她不能私自出入任何夜場,否則……
“葉漫?”
相比起女人的慌張,顧梟臉上僅出現了片刻驚訝,便踱步回沙發坐下,沒有開口,只是用眼神在尋求一個答案。
“顧先生……”
“我說過,你我年紀差不多,所以不必這麼客氣。”
端起茶几上新倒的薄荷水,顧梟邊喝邊打量起她那身略爲暴露的“工作服”。
葉漫臉頰薄紅,兩隻手拼命按住大腿上的短裙,煩惱着要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