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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 院外天至黃昏,客廳裡卻是忙的如火如荼。
原本放置的餐桌木椅全被挪到了邊上,留出一大片空地, 擺滿了模特架, 還有縫紉機以及材料臺。
顧梟拿着皮尺與針線正在爲架子上的禮服做修改, 身旁, 蘇白則抱着平板認真的將細節部分紀錄, 兩人激烈的討論着什麼,絲毫沒有注意到葉漫。
“這部分的針腳還要再密一點,因爲涉及到腰身, 必須要起到肉眼能看見的修飾作用!”
“嗯嗯,記下了!”
沒有打擾他們, 葉漫原地欣賞起那些設計絕美的禮服。
如果說之前那個花系是爲了表達女性的純潔與美麗, 那麼這個系列就是獨立與自信了。
每件的風格都看得人心潮澎湃, 驚豔萬分。
咦?這上面的花紋?
葉漫放下貓咪,朝其中一個模特架走去。
她的表情從不確信到震驚, 凝住那服飾上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圖案。
不光這件而是所有禮服圖案都不相同,但組合起來卻是一幅完整的畫,正是自己曾經在倉庫毀去的那張作品,這上面還能找到她潑過的痕跡。
“說說看法。”
突然,耳邊傳來了男人的嗓音。
“……太漂亮了。”
葉漫找不出什麼詞兒來形容, 只能遵循心底的真實想法, 回覆。
聞言, 顧梟忍不住笑了, 挑眉質問。
“好歹也是個學設計的, 怎麼說話這麼膚淺?”
被他質疑專業,葉漫自然不買賬, 鮮有的毒舌起來。
“我是學設計的,又不是學夸人的,要不我去整個稿?給你寫篇讚美的詩歌?”
“噗……”
蘇白差點破功,趕緊捂住嘴。
第一次被懟顧梟只是微微驚訝,沒有生氣,反倒心情大好,指向中央那件壓軸禮服,詢問。
“去看看,那件衣服怎麼樣?”
有種被考驗的感覺,葉漫內心涌起一股倔勁兒,帶着自己最公正的目光審視而去。
那是件淺色高腰曳地長裙,抹胸邊緣設計成了國結圓潤飽滿的樣式,腰部兩側原本爲畫作陰影部分被鑲上了如魚鱗般的暗色亮片,很好起到了修飾腰身的作用,既不突兀又顯得高端貴氣,裙邊綴着流蘇很好的融入了古典風,平添數分輕盈感。
裙後爲開背設計,邊緣依舊採用了抹胸的柔美線條,性感,古典,優雅集於一身。
“不對。”
葉漫咬着手指,搖起頭。
“說說。”
饒有興趣的托起腮,顧梟示意她講出自己的觀點。
設計師這行最怕的就是干擾,在這個圈子裡待久了,都會不同程度的受到那些所謂“時尚”的影響,將原本特色的東西都變得千篇一律。
所以和那些人比起來,初學者就像一張白紙,能夠直白的看到一件作品的好與壞。
葉漫摸着禮服的腰身來來回回,像是在思考什麼。
少頃,她收回目光,小說詢問。
“我覺得有些頭重腳輕的感覺,難道……你們沒發現嗎?”
“繼續說。”
“這件衣服整體給人的感覺是很優雅知性不錯,但高腰的設計卻顯得不太融洽,其實我們可以換種方式,既不改變設計宗旨,還能更進一步。”
說着葉漫便隨手從桌邊拿起稿紙,照着內心的想法重新描繪起這件禮服。
“展現性感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非要暴露,相反若隱若現的東西也許更加引人遐想,就比如說這裡,我們可以設計的保守些,然後在腰身中間用剪窗花的方式做出鏤空設計,這樣不僅好看,也能保留原本的風格,小露性感的同時還能更加重古典韻味,與面料上的畫作交相輝映……”
“你看就是這樣!”
舉起自己隨筆勾勒的手稿,葉漫有條不紊道。
而就在她說出自己的想法時,顧梟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欣賞。
也許未來某天,葉漫會成長爲一個了不起的設計師。
“真是迫不及待了呢。”
“啊?”
聽了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葉漫有絲疑惑。
“那你會剪窗花嗎?”
顧梟瞥向那件禮服,輕聲開口。
“會是會,但還從沒在衣服上試過。”
小時候每次過年,媽媽都會帶着他和哥哥剪窗花,所以漸漸的也就學會了。
將禮服從模特架上褪下,顧梟面帶淺靨遞了過去。
“你儘管剪,壞了再做就是。”
聽了這話,身旁的蘇白倒不樂意了。
這公平嗎?同一件衣服,爲什麼自己連碰都不許,而葉漫……
“你有意見?”
見他滿臉不爽,顧梟似笑非笑的抿起脣。
“呵呵,我哪兒敢。”
一陣口不對心,蘇白嚇得冷汗直流。
縫紉機桌前,葉漫認真做着縫邊工作,手法行雲流水,十分嫺熟。
雖然顧梟說壞了可以重做,但她卻不想出現失誤,自己原本學的就是這塊,所以對面料和材料方面也很瞭解,這件衣服做工精美用料考究,成本估計在五位數以上,可不能因爲她的一時失誤而浪費了這麼好的作品。
漫長的兩個小時裡,客廳除了機器縫紉的聲響,再聽不到任何人交談。
亦如葉漫所想的那樣,這件衣服做成後比畫稿中還要完美數倍。
“這……這也太驚豔了吧!葉漫,我從前真是小看你了!”
蘇白瞧着重新穿上模特架的禮服,震撼的合不攏嘴。
這件禮服一旦曝光,百分百會成爲明年的爆款,看那幫董事到時還有什麼話講!
“好睏,回去睡覺了。”
就在蘇白激動不已時,顧梟卻轉身上了樓。
“他怎麼了? ”
“好奇的話你自己去問啊,晚上約了美女喝酒,走了先!”
朝女子曖昧的眨眨眼,蘇白收拾了下,便匆匆離去。
等人都走後,葉漫本想收拾下客廳卻看到男人遺留在沙發上的手機。
剛拿起,頻幕卻亮了。
上面一條條未讀信息映入眼眶,有新有舊,幾乎都是年珍珍發的。
內容不乏胡攪蠻纏,這讓葉漫很意外。
按照顧梟的性子,該是早將她拉黑了纔對,怎麼還會留着她來繼續騷擾自己?
霍然發現自己管的太多,葉漫只能無奈聳肩,慢悠悠的爬上了樓。
“有事嗎?”
聽到敲門,顧梟光着上身走了出來。
見到這場面,葉漫微窘的挪開視線,將手機遞去。
“你手機落在沙發上了。”
“進來吧。”
顧梟錯開身子,走回臥室套上了件白色線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