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敢打我?”
宋喬捂着被打偏的臉,擰着眉以機械詭異的方式扭過頭,不由驚愕的瞪大美眸,瞳仁內佈滿了不可思議,怎麼也不敢相信楊若遇居然敢打她。
“你是我女兒,我怎麼就不敢打你!”
楊若遇也真是被她氣瘋了,不由冷聲怒吼道,她這麼用心的給她創造這麼好的條件,不是讓她來糟蹋自己的。
她怎麼就那麼不爭氣。
“你閉嘴,你纔不是我媽還有那個噁心男人的女兒!”
宋喬禁不住握緊拳頭的失聲尖叫起來,整個人跟瘋了一樣的怒吼道。
她怎麼也忘不了新婚那天在化妝間裡發生的事情,那樣猥瑣的男人居然說她是他的女兒,還說要來參加的她的婚禮。
他是瘋了嗎?
她宋喬怎麼可能是一個保姆和一個吃牢飯生的女兒,那簡直太可笑了。
哪知,在她住院期間她因爲失血過多要輸血,若不是楊若遇來的及時,恐怕早就露餡。
可儘管如此,她還是不願意承認,她生來就是宋家的千金大小姐和掌上明珠,她是絕對不可能承認他們呢。
就算要承認,也是宋凝去承認。
她的父母只能是宋宗清和宮依笙。
“宋喬,我告訴你,不管你承不承認,我就是你媽,當年若不是我將殘留最後一口氣,戴在宮依笙臉上的氧氣罩拔掉,將你和宋凝掉包,你以爲你會有現在這樣千金小姐般的生活?
可誰曾料想,我給你這麼優厚的物質條件,你居然這麼不自愛,你簡直太令我失望了。”
楊若遇真是越說越生氣,精緻的面容上陰雲密佈,哪怕不是厲紹宸,禾城貴公子那麼多,按照她的條件何愁不能找個好男人。
“你給我閉嘴!”
宋喬發瘋般的伸手捂着耳朵不想繼續聽下去,五官都跟着扭曲。
“你說她是誰的女兒?”
驀然,臥室門由外至內的被推開,門外,站着一臉難以置信的宋宗清,他怎麼也不敢相信他剛剛在門外聽到的話。
話落,他又緊跟着匪夷所思的繼續問道。
“你剛纔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依笙是你害死的?小凝纔是我的親生女兒!不是宋喬?”
宋宗清目瞪口呆的鐵青着一張臉,接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少頃,他跨着搖晃的步伐走進屋內,不均勻的喘息着,這麼大的信息量他一時很難消化過來。
門內,坐在牀上的宋喬和站在一旁的楊若遇都被嚇了一跳,一時間面面相覷,怎麼都沒反應過來家裡居然還有人。
這個點,他不該去上班了嗎?
“回答我!”
宋宗清神色凝重的掃了一眼兩個呆若木鵝的女人,怒聲低吼道。
“爸,你別聽這個瘋女人胡說,她瘋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宋喬,她怎麼能讓楊若遇把自己這麼好的生活毀了,不由立馬解釋道。
“是啊,宗清,你聽我說...。”
“回答我!”
楊若遇話還沒說完,直接被宋宗清冷聲打斷了,剛毅滄桑的臉上線條緊繃,只想要一個答案。
事已至此。哪裡還瞞得住,楊若遇索性也就豁出去了,她冷冷的仰起臉,大膽的迎上他的視線說道。
“對,你聽到的都是真的。”
“你瘋了,你胡說八道什麼!”
宋喬着急的想阻止她,楊若遇陰着臉,不爲所動的說道。
“他都聽到了,還瞞的下去嗎?”
守着這麼多年的秘密和揹負着一條人命,她也真的是累了,她之所以千方百計想要將宋喬重新弄到厲紹宸身邊,唯恐就是怕有這樣的一天。
她終究明白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永遠沒有包得住火的紙。
可惜,現在一切都晚了,終究還是瞞不住了。
聞言,宋宗清敦厚的身姿禁不住的踉蹌的後退了一步,胸口驟然一陣心絞痛,神色悲愴至極,滿目悲痛。
怎麼也不敢相信,跟了他整整二十多年。每天睡在他枕邊的女人居然是這樣一個心思歹毒,蛇蠍心腸的女人。
她居然害死了宮依笙,還把他的親生女兒給他掉包了,讓他這麼多年以來,對他的親生女兒不管不問,從來都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
甚至這二十多年來,每次在宋喬欺負她的時候,他都是偏向宋喬的,就連趕她出宋家也是他默認的。
蒼天啊,他都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做了些什麼?
他居然將別人的女兒捧在手心寵了二十多年,卻讓自己的女兒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卻不自知。
那是宮依笙用生命換來的啊。
宋宗清再也禁不住肝腸寸斷的搖頭喃喃。
“依笙,是我對不起你啊。”
他不由老淚縱橫,可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他怒目轉向楊若遇。
“你,你爲什麼,爲什麼要害死依笙?你別忘了,當年你懷着孕無家可歸是依笙將你留下來的,還有我的女兒,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你怎麼能這樣恩將仇報!”
宋宗清心如刀絞的擰着濃眉,一手顫抖的指着她,若不是他昨晚酒喝多了,覺得心口不舒服沒去公司恰巧被他聽到,她準備還要騙他多久?
騙到他死爲止麼?
這個女人簡直太可怕了。
“對,是依笙姐救了我,讓我留在了宋家,可我想要更好的生活,我又有什麼錯!難不成,你真想讓我以傭人的身份伺候你們全家一輩子?”
楊若遇瞪大眼眸,不由面無猙獰冷笑道,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能破罐破摔了。
“你,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宋宗清一口氣斷然沒有提上來,痛心疾首的怒吼道,憤怒的仰起手臂想要打她。
哪知,宋宗清忽然神色痛苦的伸手捂在心臟口,一顆心就像被絞着一般的疼,五指緊緊的捲縮着,滄桑的臉上滿面痛苦,敦厚的身姿又禁不住的趔趄的退了一步。
“宗清?你沒事吧?”
眼見如此,楊若遇不由嚇得喊了他一聲。連忙想過去扶他,卻被宋宗清狠狠的推開了。
禁不住他的力道,楊若遇被推在了一旁,眼見宋宗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連喘息都快要喘不過來。
“藥,藥...。”
宋宗清神色痛苦的喘着氣,一手顫抖着手指着門外,豆大的冷汗瞬間佈滿額頭,挺拔的身姿驟然彎了下來,痛苦不堪的擰着眉低喘道。
“你等等,我去給你拿。”
他這幅模樣肯定是老毛病犯了,不等楊若遇細想,連忙想往書房走去給他拿藥。
“媽,不要去!”
一旁,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宋喬,突然喊住即將出門的楊若遇,楊若遇驚喜又不解的轉頭凝滯着坐在牀上的宋喬,不明白她想做什麼,更因爲她的那句媽,讓她生生的頓住了腳步。
“喬兒。你喊我什麼?”
楊若遇激動的說道,一臉的欣喜,多少年了,她就想讓她喊她一聲媽啊,她實在等的太久了。
“快去...!”
宋宗清痛苦的單腳跪在地上,臉色愈發的慘白,捂在心臟口的手更是攥緊。
“不要去,別去!”
宋喬冷靜的制止,美眸生冷的落在滿臉痛苦的宋宗清臉上,眼眸劃過一絲狠戾。
“喬兒,你胡說什麼?他好歹照顧了你二十多年啊。”
楊若遇瞪大眼眸不敢相信的說道。
“媽,他現在什麼都知道了,也知道我不是他的親生女兒,要是讓他活着走出這道門,你以爲他會放過你嗎?會放過我嗎?
他肯定會告訴宋西弦和宋凝,到時候我們一定會被掃地出門的,當年,你還故意害死了宮依笙,他們一定會抓你進去坐牢的。”
宋喬前所未有特別冷靜的分析道,事情走到這一步,她們根本就沒有退路,不是他死,就是她們亡。
“喬兒,你...好歹我養了你二十多年啊,我待你可不薄啊。”
聽聞,宋宗清的臉色越發的難堪,胸口的心疼死疼的快要暈死過去,呼吸都快呼吸不過來,眼見宋喬這般決絕,不禁蒼然的說道。
“爸,對不起了,誰讓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呢。”
宋喬陰冷的說道,臉上一片猙獰。
眼見指望不上宋喬,宋宗清只好求楊若遇。
“若遇,我們好歹二十多年的夫妻,快,你快去幫我拿藥...。”
宋宗清上接不接下氣的說道。
門口,楊若遇愕然的轉過身來,慢慢的搖着頭對跪在地上的男人說道。
“宗清,對不起,爲我自己,爲了喬兒,我不能幫你去拿。”
宋喬說得對,要是宋宗清沒事,那有事的就是她和宋喬了,她們往後的命運可想而知,她真的不想再過螻蟻一般的生活。
嘭的一聲,宋宗清再也禁不住身體的疼痛,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一手試圖支撐着爬到楊若遇腳邊。
“不,若遇,我們好歹二十多年的夫妻,我答應你,只要我沒事,我就會放你們離開......。”
宋宗清痛苦的仰起臉苦苦的支撐着,試圖想說動她。
眼見他爬過來,楊若遇害怕的屏着呼吸,禁不住的步步後退,神情滿是掙扎,總是有些於心不忍,她和他好歹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啊。
他待她不薄啊。
“媽,你不要相信他,你害死了他最愛的女人,他是不會放過你的!就算他肯放過你,你以爲宋西弦和宋凝會放過你嗎?”
宋喬連忙狠厲的點上最後一把火,聞言,楊若遇陡然回過神來,目光即可變的陰狠,她斷然伸手握上門把手,慢慢的將門關上,也將最後一絲猶豫與生的機會關上。
彼時,宋宗清的意識漸漸有些渙散,他苦苦強撐着最後一絲意識也因爲她們的話而消失殆盡,
終究還是在門關上的剎那,伸在前面的手絕望的自門縫間垂了下來,雙眸絕望無力的隨着門一同嘭的一聲合上了。
翌日清晨醒來,躺在身邊的男人已經不在,想來應該是上班去了,宋凝身姿疲倦的伸了伸懶腰,渾身都累的不行。真不知道那個男人的體力怎麼會那麼好。
分明出力的是他,可每次累的昏睡過去的人卻是她,而厲紹宸則和個沒事人一樣照樣起牀比她早去上班,她都懷疑他是怎麼做到的。
眼見上班時間也差不多了,也顧不得酸乏的身子便起牀洗漱,臨到門口,陡然響起昨晚事後她還沒吃藥,便立馬翻出包包裡準備好的避孕藥,合着水吞下後纔去上班。
接到宋西弦電話的時候,宋凝正和慕檸悠在聊設計圖紙的事情,一聽到宋宗清出事的消息,她立馬和慕檸悠請了個假,便匆匆的往醫院趕。
這邊,眼見宋凝這麼急,慕檸楠一想到午飯時間也要去看慕念楠,連忙對着急忙慌要出去的宋凝說道。
“我也要去醫院,我送你。”
聞言,宋凝趕緊點點頭,就和慕檸悠一塊去了醫院。
這邊,宋凝和慕檸悠趕到醫院後。一個去了慕念楠的病房,一個去了手術室門口。
冗長的走廊盡頭,宋西弦神色凝重的站在手術室門口,貼在腳邊的影子斜到沒有光亮的地方,挺拔的身姿顯得蕭瑟不已。
一旁長椅上,楊若遇傷心欲絕的哭成了淚人,宋喬則神色不明的在一旁照顧她,眼見宋凝過來,美眸狠狠的一擰,似乎是想到什麼,臉色變的更加陰沉。
“媽,大哥,爸爸他怎麼了?”
宋凝一臉焦急的快走到宋西弦身邊,剛纔在電話裡只說宋宗清出事了,她就立馬趕來了,也沒問清是怎麼回事。
雖然她不是宋宗清親生的,但這麼多年,她一直都喊他爸爸,也就成了習慣了。
“凝兒,你來了...。”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讓他喝這麼多酒的,是我不該做了這樣的事情,害得他今天去宋喬房間,氣得血壓一路上升暈了過去。”
不等宋西弦說話,楊若遇哭哭啼啼痛心疾首的搶先說道,一手狠狠的捶在胸口,模樣懊惱到不行,隱隱將眼中的冷光暗暗的隱藏掉,傷心欲絕淚眼更是越流越兇。
“媽,爸爸他會沒事的,你別傷心了。”
眼見楊若遇坐在椅子上愧疚的哭到肝腸寸斷,宋凝見狀,難受的走到楊若遇身邊,安撫的說道。
“哼,一口一個爸爸叫的還真親熱,宋凝,他是我爸,不是你爸,你千萬別搞錯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
宋喬冷嘲熱諷冷冷的撇了一眼宋凝,真是越看她越覺得不順眼,恨得她馬上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纔好。
此刻她終於明白,爲什麼她從小就這麼討厭宋凝了,爲什麼兩個人就像天敵,宿敵一般了。
這個世界上,有她宋喬怎麼能還有她宋凝呢。
再看看她喊宋宗清喊爸爸喊的這麼自然,真是生生的刺耳,這無時不刻的提醒着她,她不是宋宗清女兒的事實。
“喬兒,你胡說什麼呢?”
聽聞,宋西弦不由眉宇緊縮,都到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思欺負宋凝。
“好啊,哥,你老是這麼維護她,那就讓她留下來好了,哼!”
宋喬一臉憤怒,心裡更是氣的不行,自從她知道宋凝和宋西弦纔是親兄妹後,她就特別見不得宋西弦維護她,更何況裡面的人又不是她親爸,她壓根就不想來。
她面無表情的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狠狠的剮了一眼宋凝後,才憤憤的走出了走廊。
“喬兒,你去哪裡?”
宋西弦眼見宋喬要走,立馬喊住她。
“不用你管!”
宋喬眯着眼咬牙切齒頭也不回的說道,臨走時,美眸不經意往後撇了一下,脣角冷然的勾起,她必須讓宋凝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宋西弦想去追她,可一想到宋宗清還在手術室裡,他也顧不了她了,也就隨她去了。
“凝兒,你別介意啊,小喬的脾氣就是這樣的。”
宋西弦溫柔的對宋凝說道,希望她能諒解。
“大哥,我沒事!”
宋凝靦腆的微笑着搖搖頭,反正這麼多年她都習慣了,宋喬對她根本起不了什麼風浪來。
“小凝。你會不會怪媽媽這麼對你?”
楊若遇泣不成聲的抓着宋凝的手,眼淚汪汪的問道。
“媽,我不怪你。”
她都這樣了,宋凝還怎麼忍心責怪她呢,心裡又哪裡還有什麼氣,反正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她不該計較那麼多的。
再怎麼說,楊若遇也是她媽媽啊!
“嗯。”
楊若遇老懷安慰的點點頭,眼眸心不在焉的撇向手術室,一顆心懸在心中真是忐忑不已,心裡暗暗祈禱他可千萬別醒來啊,他要是醒了,她們就完蛋了。
不過,剛剛那一幕真的是驚險,要不是她們反應快,恐怕就露餡了。
原本她和宋喬正準備把宋宗清拖回書房,僞裝成發病的模樣,哪知,她們剛準備拖動宋宗清的身體,門外卻突然傳來腳步聲,兩人不由面面相覷被嚇了一跳。
因爲距離宋宗清暈過去也有一段時間,宋喬連忙急中生智的哭了起來,反應過來的楊若遇連忙打開臥室門,祥裝要去打急救電話的模樣。
她一出門果然看到了距離不遠處正往這裡走的宋西弦,她幾乎想也不想驚慌失措的拉着他,哭着告訴他宋宗清剛剛在宋喬房間發火,氣得暈了過去。
聞言,宋西弦立馬將宋宗清送來了醫院,雖然他昏迷了一段時間了,可這萬一他要沒事怎麼辦?
想到這,楊若遇不禁感到全身都在發冷,整個人都魂不守舍起來,心裡提心吊膽的慌亂無章。
“沒事的,會沒事的。”
宋凝抱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是啊,楊阿姨,你別急,我相信爸爸一定會沒事的。”
眼見楊若遇臉色慘白的不行,宋西弦也跟着安慰道,心中更是擔心的不行。
“嗯。”
這樣的情況她只能應聲了,話落。幾個人都沒在說話,都着急的等待着,可這樣的等待,對於如坐鍼氈的楊若遇來說仿若是緩慢的凌遲一般。
驀地,手術室的門忽然咔噠一聲被打開。
可這樣的聲音落在楊若遇耳邊,好似踏在她心上一般,她不由猛的倒吸一口冷氣,一口吐沫悄然入喉,臉色倏忽變得慘白,渾身都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這邊,宋西弦連忙大步跨到醫生身邊,着急的問道。
“醫生,我爸怎麼樣?”
這時,宋凝也連忙扶着顫抖的楊若遇也走了醫生身邊。
門口,醫生將戴在臉上的口罩拿了下來,巡視着在場的幾個人,嘆了口氣說道。
“病人暫時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醫生話落,楊若遇的心不由嚇得咯噔了一下,臉色驟然一變,心想這下完蛋了,更是驚慌失措的差點站不穩腳跟,整個人都是虛浮的。
若不是宋凝扶着她,恐怕她早已腿軟的摔下去了。
“媽,你沒事吧?”
眼見楊若遇一副要隨時要暈厥過去的模樣,宋凝連忙擔心的扶着她的肩膀,以免她摔下去。
楊若遇害怕抿着乾澀的脣瓣,臉色越發蒼白,像有東西卡在她喉嚨裡,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一想到她們的事情就要暴露了,她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邊,宋西弦剛剛鬆了一口氣,又接着聽醫生說道。
“雖然病人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他送進來的時候血壓太高,直接引發了高度中風。
這能不能醒過來還要靠他個人的意志,可就算能清醒過來,因爲腦部長時間的缺氧,恐怕以後的生活就不能自理了,家屬你們要做好準備!”
聞言,宋西弦冷不丁的吸了一口冷氣。挺拔的身姿微微一晃,禁不住的問道。
“最壞是什麼情況。”
“按照病人的病情來說,可能會導致癱瘓,更嚴重的情況就是連人都會不認識,具體還是要看病人清醒過來後的情況而定了。”
醫生如實的說道。
宋西弦神色凝重的點點頭,這邊,楊若遇不禁暗暗的鬆了一口氣,整個人仿若死過一回似的,哪知她心還沒放下,又聽醫生說道。
“要是能第一時間送過來情況還會好點,可惜,腦部缺氧的時間實在太長了。”
醫生惋惜的說道。
這邊,宋西弦不由奇怪的問道。
“時間太長?”
宋凝也疑惑的看着醫生,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聞言,楊若遇猛然一怔,一口氣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嗯,大概...。”
“西弦,宗清出來了。”
眼見如此,楊若遇突然失聲尖叫道,一邊快速的拉着他,往宋宗清被推出來的方向走去,怎麼能讓他們繼續說下去。
宋西弦回來的時候,確實是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了。
“謝謝醫生!”
眼見宋宗清躺在牀上被退出來,宋西弦也沒有多想,謝謝了醫生便走了過去,一旁的宋凝也跟着走了過去。
病牀上,宋宗清一臉慘白的躺在病牀上,?尖還插着氧氣管,一旁放着一個心跳儀,模樣特別的脆弱。
似乎是沒見過宋宗清這般脆弱的模樣,宋凝心裡不由覺得特別難受,其實這麼多年,宋宗清在她眼內,一直是一個高大偉岸的父親。
對從小就沒有父親的她來說,其實她還是很羨慕宋喬能有這麼一個疼她,愛她的爸爸的。
但願他能平安無事,快點醒來吧!
“西弦,小凝,你們都先回去吧,我來照顧宗清。”
楊若遇如釋重負的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說道。
“媽,沒事,反正我都來了,我陪你一會吧。”
宋凝看楊若遇臉色十分的差,壓根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這裡照顧他,萬一,她在暈過去怎麼辦。
“是啊,楊阿姨,我和凝兒一起留下來陪你。”
宋西弦眼見宋宗清突然之間變成這樣,也是着急的要命,想來,他離開的事情,恐怕是走不了。
“沒事的,我一個人可以,西弦,你要替你爸爸好好照看好公司,那可是他一輩子的心血啊,照顧他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要是你也留下來,我怕你身體受不了,還有小凝。紹宸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吧,你去和他打個招呼,一會晚點你們一起在過來看看你爸爸。”
楊若遇面色平靜說得有條不紊,宋西弦確實還要忙着公司的事情,剛纔他回去就是落下了一份文件,纔回去拿的,哪裡會想到宋宗清居然會出事。
“那行,我晚上再過來,楊阿姨就辛苦你了。”
宋西弦感激的說道。
“應該的。”
楊若遇暖心的點點頭,一副你放心吧的模樣。
“媽,你一個人可以嗎?”
宋凝還是不放心的反問道。
“沒事,你去吧,晚上和紹宸一起來。”
楊若遇安撫的說道。
她都這麼說了,宋西弦和宋凝也沒繼續堅持,便一起出了醫院。
等兩人一走,楊若遇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喉嚨口乾澀的不行,渾身上下都出了一身的冷汗,實在太驚心動魄了。
她不由猛然的吞了一口口水,眼眸慢慢的落在躺在病牀上宋宗清臉上,目露兇光。
醫院門口。
“凝兒,你去哪裡?我送你!”
宋凝想了想,她還沒機會和宋西弦好好聊聊,想着便說道。
“你把我送厲氏集團吧,我和厲紹宸說一下,晚上我帶他來看看爸。”
“好!”
車內,宋西弦神色凝重的開着車,心中有很多話想和她說,想問問她過的好不好,厲紹宸對她好不好。
可一想到昨晚在門口聽到的,她和厲紹宸的關係自然是恩愛有加。
一時間,千言萬語反而什麼關心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宋凝眨了下眼眸,抿着脣安慰道。
“大哥,你別太擔心了,我相信爸一定會沒事的。”
“嗯,你也別擔心。”
宋西弦溫柔的笑笑,心中卻是悵然的嘆了口氣,總感覺兩人的關係似乎是越來越遠了。
“對了,上次,你的身體還好吧。”
猶記得上次聽宋喬說宋西弦住院。本身一早就想問他的,可惜一直沒機會。
“沒事,你放心吧。”
宋凝點點頭,兩人便拉了一下家常,等宋西弦將宋凝送到厲氏後便離開了。
凝視着反光鏡中越變越小的人兒,宋西弦貪戀的想要多捕捉一會,奈何,那道身影終究消失在反光鏡中,深邃的眸低驟然染上一層痛意。
目光宋西弦離開,宋凝便轉身進了厲氏大門,因爲前臺見過她,倒也沒阻攔。
這邊,她剛走進電梯,一道挺拔的身影也跟着跨進了電梯,宋凝低垂着眼眸,順勢往邊上站了站,也沒注意來人是誰。
“二嫂,好久不見!”
陡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宋凝耳邊響起。
宋凝驀然擡起頭,不由微微一愣。心想着他怎麼也來了,這男人總是神出鬼沒的,在公司的時候,她從來就沒看他來過,她還以爲他回米國了呢。
不想,今天他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嗯,厲總,你也是來找厲紹宸的?”
“噓,喊我阿衍!”
厲紹衍半眯着狹長的眼眸,邪魅的勾起脣,修長白皙的手指放在他的脣邊,示意她別在喊他厲總!
宋凝尷尬的扯了扯嘴角,默默的點點頭,算是迴應了。
幸好,一路上厲紹衍都沒在跟她說話,這個男人實在太奇怪了。
而站在一旁的厲紹衍壓根就沒想和她再多說一句廢話,身線欣長筆挺的身姿氣勢凜然的站在一旁,電梯三面鏡內驀地倒映着兩人的身影。
一時間,電梯裡窒悶的非比尋常,空氣中流動着一股壓抑的氣氛。讓宋凝幾乎喘不過氣來。
厲紹衍冷睨的斜一眼站在身邊的女人,看着她的模樣也不算太笨,怎麼會這麼愚蠢極致?
他給的提示還不夠明顯?
意識到旁邊的男人正在看着她,宋凝整個人都有些不舒服,所幸電梯很快就到了,她連忙快一步的走出電梯,聞到外面清晰的空氣時,她都感覺要是再跟他多待一秒,會不會馬上昏過去。
奈何,兩人走的還是同一個地方,待到門口的時候,一道俏皮的女聲驀然從辦公室裡傳了出來。
“宸哥哥,晚上陪我一起去吃飯好不好?”
聞言,宋凝陡然停滯住了腳步,這聲音不用聽,也知道是誰。
一旁,厲紹衍自然也聽到了顧惜兒的聲音,不等宋凝反應,他直接門也不敲身姿挺拔的打開門走了進去。
臨走時,對身後的女人說道。
“走。”
宋凝陡然蹙了下眉。也不知道怎麼的,居然鬼使神差般仿若受了蠱惑一般的也跟着走了進去。
視野內,厲紹宸一身熨燙得體的黑色西服,身姿筆挺的坐在大班椅上,冷峻的面容一片柔和,連同那過分漆黑的眸低都抹着一絲柔情。
自他身後,顧惜兒親暱的從他後面摟着他的脖子,似乎在跟他撒嬌。
隨後跟進來的宋凝眼見這一幕,不由眉宇暗擰,心中微微一滯。
這邊,原本說話的兩人聽到聲響後,不約而同的將視線投遞過來。
顧惜兒眼見厲紹衍進來,呼吸猛的一滯,嬌羞的面容不由微微一變,再看到他身後跟着宋凝時,眉宇狠狠的一擰,美眸厭惡的盯着宋凝,下意識說道。
“你怎麼來了?”
“怎麼?我不能來?”
厲紹衍玩味的挑眉暗諷道,狹長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盯着顧惜兒,不由盯的她一陣毛骨悚然,不等顧惜兒反應,脣角一掀,又說道。
“你這樣抱着我二哥好嗎?人家的正牌老婆都在這裡,二哥,你也不怕二嫂吃醋啊。”
厲紹衍邪魅的一語雙關,自然知道顧惜兒的話是對宋凝說的,可眼前的這個女人遠遠比宋凝更加讓他覺得討厭,真不知道厲紹宸看上了她哪點。
顧惜兒委屈的鬆開厲紹宸的脖子,美眸立馬氤氳着一層霧水,抓了抓厲紹宸的肩膀,後怕的說道。
“阿衍哥,不是...。”
“二嫂,你不是有事找二哥,還不過來!”
厲紹衍毫不留情的打斷顧惜兒的話,挑眉對身後的宋凝說道,遂然邁開筆挺的長腿兀自走到辦公桌旁邊,一手隨意的打開辦公桌旁的椅子,吊兒郎當的坐了下來,目光犀利的凝滯着對面的兩人。
被點到名的宋凝,呼吸不由跟着滯了滯,怎麼也沒想到是這樣的情景。
她暗自擰眉,神色尷尬的拖着步伐走到辦公桌前,美眸落在一行三人上,她怎麼也沒想到,厲紹衍居然會這麼說話,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
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坐在大班椅上厲紹宸微微瀲眸,薄涼的眼眸中仿若有流光傳動,英挺的眉宇犟蹙,冷冽的氣場無形散發出來,顯然非常的不高興,薄脣冷漠的吐了幾個字出來。
“你們倆怎麼一起來了。”
“對了,顧惜兒,我聽說你結婚了?噢,對方好像還是二嫂的前男友,現在二哥還跟二嫂結婚了,嗯,真是非常有意思。”
厲紹衍故意略過厲紹宸的話,邪魅的挽脣說道。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話落的瞬間,整個辦公室的空氣仿若要凝固住一樣,一旁,厲紹宸已然不悅的拉下臉,整個人都散發着一股陰鸞之色,仿若被踩住了雷區一般。
一口吐沫悄然入喉,宋凝感覺自己的身體都是僵直的,垂在身側的雙手悄然緊握,指甲用力的掐着手心,心中早也忍受不了這股凝滯的氣息,遂然對對面的男人說道。
“我爸生病了,晚上你和我一起去看他吧。”
身後,顧惜兒神色難堪的扯了扯嘴角,聽到宋凝的話後,狠狠瞪了她一眼,脣瓣死死的緊咬着,恨不得在她臉上剜出個疤來。
倏忽,面色陡然一變,顧惜兒嘟着嘴嬌聲嬌氣傷心的對厲紹宸說道。
“宸哥哥,我想回去了。”
卻還是有些後怕的看着厲紹衍,在厲家的時候,厲紹衍就不是一個好惹的主,整個人冷冰冰的,又透着一股邪氣,顧惜兒從小就很怕他,哪裡還想跟他多待。
更何況還有一個讓她厭惡至極的女人,她纔不想繼續在這裡待下去。
厲紹宸危險的眯起眼,一記狠厲的目光驟然投遞在厲紹衍臉上,厲紹衍祥裝沒看見,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的轉動着桌面上的筆,一副與我無關的表情。
“我送你!”
厲紹宸溫柔的說道,遂然挑起眉宇對站着的宋凝說道。
“好,一會我給你電話,我先把惜兒送回去!”
話落,也不等其他人開口,厲紹宸從大班椅上站起挺拔流溢的身姿,便拉着顧惜兒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辦公室,半分停留都沒有。
就這樣將他的新婚妻子和親弟弟一起撩在了這裡。
身後,宋凝眼見厲紹宸就這樣牽着顧惜兒的手離開了辦公室,心裡不知道怎麼的,好像有什麼被抽動了一樣,卻又被她無意識的給壓了下去。
“二嫂,你難道真的一點都不介意麼?”
厲紹衍若有所指的開口,狹長的眸子落在她微微變色後的臉上,他不相信她會看不出來。
聽聞,宋凝不由眉宇暗蹙,剛平復的情緒,心裡又變得有些亂糟糟的,頭皮都跟着有些發麻,顧惜兒只喜歡任墨予這事她知道,可厲紹宸喜歡顧惜兒她也知道。
——我答應過你,不會愛上她的!
耳邊陡然想起厲紹宸的話。
恐怕,上次在古堡和厲紹宸通話的人,應該就是顧惜兒了。
顧惜兒因爲任墨予那麼不喜歡她,所以,她纔會讓厲紹宸不要愛上她吧!
可她和厲紹宸分明還做着那麼親密的事情。
她也告誡過自己,要守住自己的心。
更何況,厲紹宸和顧惜兒還是兄妹,她們之間的親密,她有什麼好多想的,也不該多想,只要好好的守着自己就行了。
一時間,她腦子和心裡好像更亂了,腦袋都有些隱隱作痛,她連忙瀲住思緒,不想被左右,遂然對身後的男人說道。
“我先離開了!”
話落便逃避似的離開了厲氏大樓,一旁,厲紹衍自然將宋凝糾結的情緒一一收盡眼底,英俊的面容不由暗蹙,很多回憶瞬間收攏在一起,不由令他拳頭緊握。
終究嘆道,又是一個傻女人!
這邊,宋凝快步跑出厲氏集團,新鮮空氣頃刻撲面而來,宋凝貪婪的允吸着,整個人好像逃過了一命似的,剛纔的氣氛實在太壓抑了。
只是,她還沒徹底緩過神來,脖頸倏忽一痛,不等她回過頭,眼前陡然一黑,人就跟着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