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班問:“你不是專門聯繫驅邪和法事的嗎?”朱明嘿嘿笑了,說只要能賺錢的生意他都做。除了施法驅邪,也幫人聯繫蟲草和玉石瑪瑙等生意。
從雙江來到保山,洪班和朱明見到了這位緬甸蟲草商人,朱明會說緬語,兩人交流了半天,朱明對洪班說:“他告訴我,他經常到密支那和孟養等地跑生意,在孟養也有比較熟的朋友,可以託他們打聽,但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結果。”洪班連忙說可以等。
朱明就讓蟲草商回國的時候幫着多留意,洪班又給了蟲草商一件印有曼丹頭像的衣服。
洪班就在朱明家裡住下,不得不說,這個朱明真是掮客商人中爲數不多有良心的,也許是洪家人世代行善的緣故,也許是朱明聽到曼丹的事,覺得異常痛恨,反正他是不遺餘力地幫洪班。
二十幾天之後,那名緬甸蟲草商人在緬甸某處給朱明家打來電話,稱他問過一個在密支那的佛牌商人,他說孟養只有森林和礦區,沒多少居民。但在北面有個小鎮,住着一名白衣阿贊師父,在半年多前暴斃而死,他的女兒也是修法者,但在父親死後就消失了,相貌跟那件衣服上印的頭像一樣,但叫什麼名字不清楚。
看來曼丹說她家在孟養也是假的,原以爲有了線索,可這條線索基本等於沒用。朱明說:“不見得,這也是情報,我建議咱們去那裡找找看!”
洪班沒出過國門,雖然雲南騰衝就在中緬邊境,但他卻從來沒去過這個國家。在朱那位蟲草商人的幫助下,兩人在邊境辦理了簽證,由雲南入境前往密支那。緬甸政局比較亂,尤其緬北等地,可以說到處都是游擊隊。兩人要從密支那地區乘汽車往北,到這個叫薩瓦的地區,還得被武裝人員盤查,仔細地看你證件。朱明說出在密支那的幾位蟲草商人和翡翠商人的情況,才順利被放行。
好不容易來到薩瓦,這也是個小鎮,到處都是茂密的樹林。按蟲草商人打聽到的地址,洪班和朱明來到那位白衣阿讚的家。緬甸很窮,這些民居比泰國的還要簡陋破舊,只是用圓木、方木和竹蓆茅草搭成的簡易吊屋。洪班看到緬甸的男女都穿裙子,覺得很奇怪。
朱明打聽後,有人指給他們,在河對面樹林中的某間房子就是,現在已經沒人住。那裡原先住着一位叫吳騰林的巫師,非常厲害,但在幾個月前就死了。朱明連忙打聽他是否有女兒,洪班拉開夾克外套的拉鍊,露出胸前印的曼丹頭像。
那村民連忙指着洪班的胸前:“她就是吳騰林的女兒呀,名字叫做瑪丹。”這時,洪班纔算知道這個“曼丹”的真名是瑪丹。但在那位巫師死後沒幾天她就不見了,誰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村民又告訴兩人,那位吳騰林又有人稱他是“阿贊騰林”,還有人從外省甚至越南和中國來找他,好像是要施什麼法術。
兩人過河後來到阿贊騰林的家,這間房子建在樹林中的某條小溪旁,風景不錯,要是在中國人眼中,這就是個旅遊度假的勝地。朱明說:“那位阿贊騰林已經死了,他女兒也消失,村民都說再也沒見過她,我們還要進去嗎?沒必要了吧。”
洪班踩着梯板上到房子門前,茅屋破舊而沒有生氣,窗戶附近爬着很多蛆蟲,還有大量蒼蠅圍着飛來飛去。看到這些蛆蟲,洪班就嚇得手直髮抖,頓時想起了之前剛解開的蛆降。朱明捂着鼻子朝窗子裡看,說裡面好像是廚房,鍋竈上也全是蛆蟲,應該是被某種腐爛食物給吸引過來的。
房門並沒有上鎖,兩人進了屋,這裡只有三個房間,分別是兩間臥室和廚房。從屋裡的物品,還是很容易分辨出哪間臥室是那位阿贊騰林師父的,而哪間是瑪丹的。雖然已經是人去屋空,但洪班仍然覺得有做賊的感覺,站在屋裡渾身不自在,也不敢動。
朱明倒是毫不在乎,在瑪丹的臥室中翻了半天。這時,洪班忽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他立刻對朱明說:“快出去,有人來了!”朱明連忙和洪班走出茅屋,四下看看,躲到屋側面的一堆木柴後面。
躲了好幾分鐘,也沒看到有什麼人走過來,這附近相當偏僻,甚至有些荒涼,連半個人影也沒有。朱明忍不住問:“洪班師父,你確定聽到有腳步聲?”
“不是腳步聲,”洪班搖頭,“是我能感覺到附近有人,很明顯的感覺。”朱明伸手抄起一根木柴,警覺地看着四周。爲了防止暴雨淹進屋,雲南和東南亞國家鄉村的房子大多都是吊腳式,朱明低下頭,從屋底能很清楚地看到,方圓幾百米以內都沒有人影。
但他想,洪班畢竟是法師,其感官肯定比普通人要好,只好繼續耐心地守着。二十分鐘過去,朱明的腿都蹲麻了,他能肯定,這附近絕對沒有什麼人。
朱明看着洪班,洪班也覺得奇怪,他遲疑地說:“難道不是人?”朱明說不是人還能是動物嗎。
洪班閉目片刻,睜開眼睛:“這恐怕是陰靈的氣,雖然我們能看到的範圍內沒有什麼人,但這種感覺仍然存在,而且越來越強烈。有一股強大的執念,比我以前在村中施巫術時,所感應到的陰氣都要強烈……這是爲什麼?”
兩人互相看了看,朱明站起身,問是否與巫術有關。洪班心想,那位阿贊騰林師父是前幾個月死的,如果就葬在這附近,那麼他的陰靈也許還在。再加上他又是法師,極有可能靈體不散,在附近徘徊。
當年父親活着的時候就對自己說過,人死後都有靈魂,只是有的人靈魂無法聚攏,有的能聚攏但執念不強。只有那種執念極強的陰靈,纔有可能讓法師有強烈的感應。所謂執念極強,說白了就是怨氣大而已,多數是意外死亡,也就是俗稱的“橫死”了。但並不是所有橫死者都怨氣大,比如被車撞死、摔死和急病而死,這類陰靈有的也沒什麼怨氣,但如果死因是人爲意外,那就會有很強的執念,比如被人殺死,而且是無辜受害。
而洪班現在能感應到的這股陰氣,已經遠遠超出普通陰靈的執念程度。兩人再次來到茅屋門口,洪班閉上眼睛,低聲唸誦經咒,邊念邊慢慢行走。他伸出右手,指着某個方向,隨着行走位置的變化,但洪班所指的方向都聚集在某個點上。
朱明仔細觀察,發現這個點就在瑪丹的臥室中,他走進屋子,發現洪班指的方向只有一個簡單的木櫃,打開裡只有些女式的舊衣褲。朱明敲敲櫃板,發現底部是空的,而且和地面有大概四十來公分的距離。
他看到木櫃外面沒有門,再檢查,原來木櫃的底板是活的,相當於有個內置的小櫃。掀開底板,裡面有個用白色麻布裹着的小包袱,約有籃球那麼大。朱明把小包袱拎出來,洪班站在屋裡,提高了唸誦經咒的音量。
解開小包袱的係扣,朱明嚇了一跳,裡面竟然有一顆人頭骨。
兩人現在才明白,原來剛纔洪班所感應到的那股強大的怨氣,就是這顆頭骨散發出來的。朱明聯繫過不少施法的生意,就問:“洪、洪班師父,這是……是特意收藏的遺骨,還是巫師在施法時用到的法器域耶?”